“真让人意外。”靖翾沉吟了好一会,还是很难相信这是事实,筑儿长得那么美。
不过这也很难说,谁说美女就不可能是同性恋?男同性恋不通常也都长得很好看?
怪不得亚琵虽然不认识筑儿,但她一求筑儿来演出,筑儿就答应了。刚才她跟他谈事情,却对他恶言恶状,他素以为傲的男性魅力在她身上完全发挥不了作用,原来是她根本就对男人没兴趣。
难怪!靖翾也恍然大悟地在筑儿身上又加了一条“同理可证”。
不过算啦。这些统统是八卦,关他什么事?他的视线又移回电脑荧幕,公事般截断话题:“好了,这事我知道了,你还有什么别的事!”
光只这件,就让卢小姐紧张,她不知道靖翾跟筑儿刚才协谈破裂,筑儿已经不来演出,只是神经兮兮地说:“经理,你这下该不会请那女人到我们的晚会上表演了吧?”
靖翾的目光从荧幕上转往卢小姐:“奇怪这事又不是你负责的,你怎么这么在意?”
“别叫她来吧,”卢小姐扭扭捏捏。“看到那种女人,我们会怪怪的啦,浑身不自在。”
把筑儿讲成了个妖邪了。
靖翾本身对同性恋是没什么感觉的,同样是人嘛。当然他自己是异性恋,但他从不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们。也因此卢小姐避之不及的恐慌表情惹得靖翾哈哈大笑,他故意板起脸来吓她:“卢小姐你这样不行喔。你这是歧视同性恋,要传出去了,小心你会被人砸鸡蛋。”
“瞎?”卢小姐本来就有些细纹的脸这下皱纹更多了。她虽然不喜欢女同性恋,但也不想被人扔鸡蛋。“那……那……”
看卢小姐被他吓得手足无措的苦脸,还真是靖翾忙碌工作中难得的一点点消遣。他忍住笑,只是摆摆手:“好了,你别管了,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这件事你别八婆地乱传就是。”
“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这是靖翾最常讲的一句话。每当出现了这句话,也就像个句点一样,让下属知道他们不必再废话了。
卢小姐跟着靖翾工作好几年,当然知道他的习惯,就算没有获得满意的解答,她也只好无奈地关门离开。
然而卢小姐不知道的是……其实靖翾自己也没什么答案。
他专心看着荧幕上关于他们公司今天的股市状况,打算等等把亚琵再抓来骂一顿就是了。年纪轻轻果然办事不牢,找了个桑筑儿只是来惹他发火。然后,看亚琵是要再找别人还是怎样,随便。
他可是掌管全公司生杀大权的总经理,这点小事怎么烦得了他哟。
第二章
筑儿被亚琵拖进了公司楼下的咖啡店,心里非常不安,以致于一坐好,筑儿就照实说:“我刚才跟你哥谈判破裂,所以不接这场晚会了,你别请我喝咖啡浪费钱了吧。”
亚琵当然有些错愕,但她很快笑了。“哎,我真欣赏你的坦白。无所谓无所谓,我们慢慢聊。”
“呛?”换成筑儿不解。这是什么状况?怎么这家人哥哥目中无人,妹妹却亲切得什么似的?
“其实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跟我老哥谈的。”亚琵龇牙咧嘴。“随便一个EQ再高的人,只要跟他谈事情,都会被气得火山爆发。”
“啊,真的耶!”筑儿一想起刚才平白遭受靖翾那几个不屑的眼神,不禁与亚琵同仇敌忾起来。
奇怪筑儿跟亚琵之前只通过一次电话,今天又是第一回见面,然而两人竟因为有了共同厌恶的人,立刻一见如故,从陌生人变成朋友了。
“还用得着说吗?”亚琵很哀怨。“你才忍受了他几分钟,我却跟他一起生活了廿三年呢!”
“啊……”筑儿深深为亚琵一掬同情之泪。
“你不觉得他很冷吗?”亚琵像是找到了个诉苦的对象。“不是冷笑话的那种冷,也不是冷酷的冷,他是冷无表情,脸上永远戴着一副隐形的面具。”
“唔,你说得对。”筑儿捧起一杯热咖啡,热气氤氲,刚才在靖翾的办公室里还真的没有什么温暖的感觉。她玩笑说:“怪不得他手上没有结婚戒指。”
“婚戒?做梦哪!”亚琵夸张地。“哪个女人受得了他?不过他倒是有未婚妻就是了。”
“未婚妻?怎么骗来的?”筑儿很惊讶。
“说来话长。”亚琵对她哥的评价难得中肯了一下下。“不过说真的,我哥有他的优点。他强势、决断,有把握,处理事绝不拖泥带水,是他的头脑与精准的判断力,让我们家的企业成功成长。他的回头禅是: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只要他说出这句话,事情也真的就八九不离十了。而且——”亚琵笑了笑。“他的外表实在长得满迷人的。”
“就算外表如何迷人,如何能令女人一见倾心,也得有个可以相处的个性、有个好的内在才可以啊。”筑儿有感而发地说。
亚琵笑说:“哎,他才不会管你这么多。他被那些有的没的媒体捧成新一代最有价值的商业领导人,也是最有价值的单身汉,但他却没时间谈恋爱,也没时间去相信爱情。他每个礼拜三次去健身房锻链出来的结实身材,品味卓越的穿着习惯,统统都不是为了吸引女人而做,他根本没时间介意女人对他的评价。”
“好怪耶,”筑儿简直视他为天下奇人。“居然也有这种人。”
“有嗟。”亚琵批评她老哥,完全像在批评一个跟她不相干的外人。“女人对他的倾慕,他看成是负担、麻烦,他现在达跟女人单独吃顿饭都不愿!所以他在女人面前老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吓人样,你不觉得吗!”
筑儿完全有同感。她放下咖啡杯非常正色地说:“对对,他刚刚就是那样把我惹火的。”
“千万别让他影响你。所以,别理他。”亚琵已经把筑儿视为她同阵线的人了。“晚会还是你来演出吧?”
筑儿嗤一声差点把咖啡喷出来。“怎么你说来说去还是这个?”
“当然是这个啦。”亚琵愁眉苦脸。“唉,你要是不来,我又要重新找人喽。那很累的。”
“不如我帮你介绍我的同学吧。”筑儿好心帮忙。
亚琵扬扬眉:“有你漂亮吗?”
筑儿忍不住啐:“你们是要找人演出,还是要选美?”
“拜托啦!”亚琵的脸又给它愁苦下去。“我的压力很大耶。”
“不会怎样吧,”筑儿认为亚琵太夸张了。“你哥是总经理耶。”
亚琵却理所当然地嚷:“你不晓得,就因为我哥是总经理,我才会被他骂到臭头呢!”
“怪了,”筑儿侧了侧头。“你昨天不是说你只是个助理吗?为什么你哥是总经理?差这么多?”
“因为这是家族企业,”亚琵几乎逢人就得解释一次,所以她几乎是想都不必想就说,“根据我老爸规定,任何家族的人进公司都要从基层开始做起,而我才刚进公司不久。”
“这么说,你哥从前也是从基层做起?”原来齐靖翾并不是平步青云,多少还靠了他自己的努力。筑儿自从认识靖翾之后,头一回对他多了百分之一的好感。
“是啊,他从前是洗马桶的。”
“什么?”筑儿禁不住时笑出声,基层也不必基到这种地步吧?!
亚琵却笑得很正经。“我家的企业最早是以清洁公司起家,他不去洗马桶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