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来!如果你们不想我在这张美丽的脸上划上几刀的话,最好别轻举妄动。」张毓珊尖叫道。
众人全停住脚步,不敢贸然向前。
孙胥感到冷汗由他的额头冒了出来。他必须镇定下来,他在心里告诉自己。然而……该死的,这个疯女人手上的刀只要一划就会割断珈舞的颈动脉,他怎么也无法冷静。
「妳逃不掉的,张毓珊。」他紧盯住张毓珊,试着让声音和缓。「放下刀子,把妳的问题说出来,我们大家都可以帮妳解决。」
「你懂什么!」张毓珊冷笑着。「她害死了我的弟弟,我最心爱的男人,我绝不会放过她,我要她死,她非死不可……」
她扬起刀子,勒住路珈舞脖子的另一手有些松懈,就在张毓珊手上的刀刃往下刺进路珈舞的喉咙之前,孙胥拿出随身带的匕首立刻击发。
路珈舞只听见一声闷哼,感觉自己颈间的压力减轻,身子顿时一软,就在她的头撞击地面之前,她只感觉一双强壮的臂弯稳住了她,而后更多的人蜂拥而上,将颈肩处被匕首插入的张毓珊制伏在地上。
「没事了,珈舞。」孙胥将她的头按压在他的肩上,一手急切地抚过她的身躯,找寻有无骨折或受挫的痕迹。「妳还好吗?有没有哪里受伤?」
路珈舞想说话,但干哑的喉咙根本发不出声音,耳中只听见张毓珊发出撕扯般的尖叫,有如一头被困在笼中的动物悲泣哀鸣。
「她伤得重吗?」她试着由灼痛的喉中挤出声音。
「她不会有生命危险。」孙胥沉沉地道,目光越过她的头顶,声音中带着一丝令她心安的稳定。「不过,她以后再也不会有机会来骚扰妳了。」
路珈舞闭上眼睛,双手紧环住他的肩膀,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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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过去了。
张毓珊被送进医院之后,情绪一直极不稳定,根本无法答询警方的笔录和询问。等她的伤势稳定之后,将会被送进精神疗养院强迫接受治疗。
连着几天,报纸上大篇幅报导此事,朱弘毅也以路珈舞受了惊吓为由,回绝了所有新闻媒体的采访,并且劝她休假一阵子。她知道所有人都能谅解她的情况,但她还是坚持回到工作岗位,因为除了工作,没有其它事能使她尽快转移注意力。
在明白路珈舞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之后,厉秉均简直吓坏了。事情过后半个月,在一次两人共进晚餐时,厉秉均向她求了婚--
「嫁给我,珈舞。」他握住她的手,表情严肃认真。「经过了这件事,更让我确定我爱妳。我爸妈一直催我带妳回去让他们瞧瞧,我认为也该是我们定下来的时候了,妳说呢?」
看着厉秉均诚恳的眼神,路珈舞知道他是说真的。好极了,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厉秉均如她所愿地向她求了婚,只要她点头,她就会是名正言顺的厉太太,但不知怎的,她心中却没有太大的欢欣。
「让我考虑一下,好吗?」她抽回手,轻声说道,「你也知道这阵子发生了很多事,我的心情还有些烦乱。我想休息一段时间,到加拿大去看看我母亲……」
「那我陪妳一起去。」厉秉均立刻说道。
「不用了,你还有公事要处理,不是吗?」她勉强一笑。「朱总经理给了我一个月的假,我想趁此机会多陪陪母亲,也好好思考一下未来。」
「喔。」虽然有些失望,但他也明白她说的对。她才刚经历过一场劫难,此刻正是最需要亲人陪伴的时候。「妳离开台湾一阵子也好。好好休息,等妳回来之后我们再讨论婚礼细节,嗯?」
见她点头,厉秉均露出满意的笑容。虽然珈舞还没有给他肯定的答复,但他相信那只是早晚的问题。没有女人会拒绝成为厉夫人,成为台湾声名显赫的企业集团少奶奶,他对这一点再有信心不过。
回到住处之后,路珈舞在孙胥的门前站了好一会儿,犹疑着该不该敲门。
她想见他。自从那件事情过后,他仍然会出现在电视台,和几位安全人员讨论后续细节,但他们却一直鲜少有单独相处的机会,而厉秉均又通常霸占了她其余的空闲时间。
由唐德伦口中,她知道他已经准备回美国去,毕竟他的任务已经结束,也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
冲动地,她抬起手轻按他的门铃,心头有些忐忑不安。他在吗?见到他之后她要说什么?正在胡思乱想之际,门开了,孙胥出现在门后。
「嗨。」她想保持镇定,不稳的声调却泄漏了她的不安。「我打扰了你吗?」
「没有。」孙胥让开身子。「进来吧。」
路珈舞阖上大门,看着孙胥走进厨房。上次来这里时,她的全副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根本没注意到这儿的摆设情形,现在她环顾着四周,一方面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
孙胥的房间是敞开的,门外还堆了几个纸箱,显然是孙胥打包到一半的私人物品。她走进孙胥的房间,看得出这儿原本只是问客房,但却因他的暂居而增添了几分他的个人色彩。她望向他整理到一半的书架,上头有许多她看过的原文书籍,唱片架上的音乐也是她喜欢的歌手。
走回客厅,她在舒适的沙发上坐下,抱起一个靠垫蜷缩在一角。孙胥在厨房走动的声音传来,他的气息强烈地充塞在空气中。知道他就在旁边,和她共处在一个空间里,令她感觉奇异的满足。原本忐忑不安的情绪逐渐褪去,一股宁静充满着她的胸口。
孙胥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将手上的马克杯递给她。
「下午秉均打了个电话给我,告诉我他打算向妳求婚。」他在她身边坐下。
「嗯。」她接过咖啡杯轻啜了一口。
「妳答应了吗?」
「我还没有给他答复。」难道他就这么希望她嫁给厉秉均?
「妳会答应的,不是吗?」他片刻后才淡淡地道,「妳已经得到了妳想要的,也许我该跟妳说声恭喜。」
想要的?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了。
「你要……走了吗?」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什么时候?」
「明天晚上的飞机,美国有些事等着我回去处理。今后有秉均保护妳,妳也不会再需要我了。」
路珈舞没有回答,手指在马克杯上握紧。也就是说,今后他们碰面的机会少之又少了?这个认知令她胸口一阵刺痛,强烈的孤寂感涌上心头。
「接下来妳有什么打算吗?」他温和地问。
「当然是一切如常了。」她勉强一笑。「我的老板放了我一个月的假,我打算到加拿大去看看我母亲,好好陪陪她。」
「妳的父亲呢?妳不打算也去看看他吗?」
见她不说话,孙胥双手扳住她的肩膀,目光柔和地看着她。「我知道妳一时间很难重新接纳妳的父亲,毕竟妳从小到大受了太多委屈,但是请妳替他想想,他爱妳的母亲,却无法给她名分,他心里的煎熬不比妳少。
「如果他当初拋弃了他的原配,他同样是个负心汉,如此一来,妳和妳母亲的处境不见得会比现在更好。在那样的情况下,他还是坚持给妳他的姓,这样的努力不可谓不大,就算妳不肯原谅他,也起码试着不再恨他,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