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胥端着酒杯走出客厅,来到庭园外的凉椅上坐下。
不知道珈舞现在在做什么?他摇晃着杯中的酒,凝望着在庭园中摇曳的花草。他原以为她只是靠着出色的外貌而获得成功,然而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逐渐明白在那美丽的外表下,她拥有远超过外表的动人特质。
可以确知的是,路珈舞聪明、坚强、清楚自己的人生方向,并且朝自己定下的目标勇往直前,这对一个二十四岁的女孩而言不是件易事。他欣赏这一点,但这却不是他对她着迷的唯一理由。
着迷!天,这两个字尚不足以形容他对她的感觉。当她脆弱地倚在他陵里时,他就知道自己被逮住了,他的感情告诉他大势已去、挣扎无用,但他的心显然还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该死的,他不该一直想着她!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但是如今他整个心思都放在这件事上,根本无暇思及其它。
「想什么这么入神?」一个揶揄的声音响起。
孙胥抬起头,瞧见一张满含兴味的脸。
「孙扬。」他啜了口杯中的酒,仍有些心下在焉。「大哥、大嫂呢?」
「在客厅里和爸妈聊天。」孙扬在他身旁坐下。「我听爸妈和路伯伯提了一下路珈舞的情况,怎么回事?」
他耸耸肩,再度简叙了一下路珈舞的情形。
孙扬先是静静地听着,而后皱起和他一模一样的浓眉。
「看来那家伙非常嫉妒路珈舞,才会采用这么极端的手段来吓她。」孙扬半开玩笑地道。见他仍然皱着眉毛,孙扬收起笑容,「情况很棘手,嗯?」
「我会揪出那个混蛋的!」他淡淡地回答。
「我说的不是任务上的麻烦,而是感情上的麻烦。」孙扬用手搓着鼻梁,对他咧嘴一笑。「我在电视上看过路珈舞,那还真是个一等一漂亮的美人儿。我有多大的机会赢得一个小嫂?」
「你怎么确定我喜欢她?」他睨着弟弟。
「那还不明显吗?瞧你刚才心神不宁的模样,分明就是害了相思病,咱们当了这么久的兄弟,你那点心思还逃得过我的眼睛吗?」
孙胥不置可否。「就算如此,她也不一定看得上我。」
「你是说路珈舞对你没兴趣?」孙扬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不会吧?」向只有女人对你投怀送抱的份,我还没听说过有女人对你的魅力无动于衷的。怎么,她发现你有什么特殊癖好?比如爱穿丁字裤,或是收集女人丝袜之类的……」
「去你的,你皮痒是不是?」他从鼻子里哼出声音。「她已经很明白地告诉我,她挑选的对象必须是豪门富贾,能在经济上供给她绝对的保障,在她眼中,我根本一文不值。」
「听起来是个拜金又庸俗的女人。」孙扬眨了眨眼。「怎么,你没告诉她你的真实身分?身为美国顶尖安全顾问公司的大老板,你的身价足以挤身富豪之林,这回若非受路伯伯所托,你这个大忙人才没空搭理这种小差事。」
「何必解释这些?她已经有中意的对象了。你记得厉秉均吗?」
「厉秉均?」孙扬想了一下。「那个成天以泡马子为乐的公子哥儿?我当然记得,他还时常吹嘘没有他泡不到的女人呢。」
「这就是了,厉秉均一旦锁定目标,靠着潇洒的外表和身价,不会有猎物逃得过他的手掌心。他有珈舞想追求的金钱和权势,如果他对路珈舞也是认真的,那我也只有祝福他们了。」
见孙扬还想说话,他伸出制止了弟弟。
「别乱点鸳鸯谱了,小弟。反正我只是完成老爸和路伯伯交代的一桩差事而已,等这件事一结束,我和路珈舞也就没有任何交集了。」
虽然他表现得毫不在意,但孙扬心知肚明事情绝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当了近三十年的兄弟,他对这个相差五分钟出生的兄长可是再了解不过。
孙胥一向公私分明、处事果断,极少失去他的冷静,那也是他能在事业上获得成功的最大原因。他从未曾为了女人担误过正事,这是第一次,孙扬在他眼底瞧见那抹苦闷和焦虑。
「看来你是真的遇上麻烦了,小哥。」孙扬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早告诉过你学聪明点,和女人当朋友,就是别去招惹她们,否则她们会在你搞清楚发生什么事以前将你拐进结婚礼堂,到时你可就后悔莫及啦!」
「等哪天有个女人抓住你,我会记得提醒你这句话。」
「明知道苹果有毒,我怎么可能笨得去吃它们?」孙扬无所谓地道,幸灾乐祸地看着他。「当初大哥追大嫂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希望你的情况不会比他更惨烈。」
他也希望不会,孙胥想着。不过照这个情形看来,他怀疑他能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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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朱总经理说了前几天的事。」
餐厅里,厉秉均面对着路珈舞,一睑严肃地道:「妳当时为什么没有找我?如果我知道这件事,一定会立刻赶到妳身边的。」
「我只是被吓了一跳而已,没有理由要你放下手边的工作来陪我。」她轻啜着咖啡。「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关心,秉均。」
「这是什么话?我关心妳是应该的,妳不该这么见外。」厉秉均不赞同地嘟哝着,开始批评大楼的管理出了漏洞,对住户邮件的警觉性也不够等等。
路珈舞漫不经心地听着,脑中却不由得想起她和孙胥共处的那天。犹记得那天午后当她醒来,瞧见孙胥就坐在她床边打盹时,心中涌现的那份柔情,他真的信守了他的诺言,陪在她身边没有离开。
接下来一整个下午,他叫了外卖的披萨和小笼包,半哄半骗地强迫她进食,他和她聊起在美国的求学经过,也就是那时她才知道他们有许多共通点,包括都喜欢美国乡村音乐、热狗面包和艾尔帕西诺,而且对许多事情的看法也都相同。
她知道孙胥是刻意陪着她,让她没有机会回想起那让她惊惶失色的一幕,也就是这点令她感动。直到夜深人静,他仍然坐在床边等着她入睡,而奇异的是,她心里丝毫没有不自在的感觉,彷佛他在那儿是件再自然不过的事。
他是个好人。她下了结论。一个聪明冷静、温柔又体贴的绅士,但他只是个保镳,根本无法给予她冀望的一切,无论她对他感觉如何,她都不能让彼此存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他们不可能有任何未来的。
她心下在焉地搅动着杯中的咖啡,想着他的去处。她已经有四天没看见他了。
几天以来,她知道唐德伦和一些保全人员仍然亦步亦趋地跟着她,然而没瞧见孙胥,她老觉得心里头空荡荡的,有股莫名的焦躁和不安。
「珈舞?」察觉她的失神,厉秉均试探地轻唤。
路珈舞回过神来,眨了眨眼。「什么?」
「妳似乎在发呆呢。」厉秉均打量着她。「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些工作上的琐事。」她挤出若无其事的微笑。「倒是你,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还不是一样,每天面对一堆公文和合约,习惯了。」他深情款款地看着她。「若不是认识了妳,恐怕我的生活会更无聊寂寞呢。」
「我听说你时常喜欢呼朋引伴去酒吧喝两杯,怎么会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