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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到底是谁?”王颖问。

  “我爸朋友的女儿。”茵茵回答。

  “挺可爱的。”王颖抽口烟。“很纯真。” 

  “她笨笨呆呆的,什麽事都拿她那些哥哥们的话做准则,有时真是令人想发火。”茵茵喝口酒。

  “不会啊!我觉得她很可爱。”曹建辉回答。

  “你干嘛!被爱神的箭射中了。”茵茵取笑他。“今天晚上老替她说话。”

  “她和我们不一样。”江新义颇有深意的说。

  “好了啦!干嘛老谈雨浓。”茵茵扯开话题,“最近有什麽有趣的事?”

  於是一群人开始闲话家常的东拉西扯,就和往常一样,笑声迅速淹没了他们。

  第四章

  窗外洒进的阳光轻泄在雨浓身上,渐渐唤醒了她,雨浓眨眨双眼,抬手揉揉眼睛,不经意地看了手表一眼,九点了。

  她诧异地又看了一次,真的九点了,天啊!怎麽这麽晚了,她一向六点就会醒的,怎麽今天……她立刻坐起来,惨叫声,“天啊!” 

  她咬牙,抓紧床单,她的头要爆炸了,怎麽会这样?她不停地深呼吸,瞧见身上仍穿著连身裙,对了,她昨天晚上去PUB,然後喝了酒,难道这就是宿醉?可是她才喝两杯,怎麽可能?不是都要喝好几瓶才会醉的吗?

  雨浓像个老妪般,慢慢地下了床,走到浴室,她每走一步,就觉得好像有人拿铁槌敲她的头,她实在很想躺著不动,可是她十点有课要上,而且全组的作业在她这儿,她不能不去。

  可怕的是,她身上还有烟味呢!连头发都有,她嫌恶地皱下眉头,好臭,她一定要洗个澡。她脱下身上的衣服,尽可能不要牵动到头的部分,但是洗头要如何不动到头呢?这根本不可能。

  当她沐浴後,她觉得自己快死了,她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回房里,在床沿坐下,看了床头的闹钟一眼——九点五十分,怎麽会?

  她大惊失色,赶紧再看手表确定时间,果然是九点五十,完了,她要迟到了,她竟然花了五十分钟沐浴!不过依她刚才像死人一般慢条斯理的速度,会花去这麽多时间,她不应该讶异的。

  她立刻站起来准备上学,却呻吟出声,“我要死了。”她按住太阳穴,那里好像有人在打鼓。

  这时她瞥见闹钟下压了一张纸,是雷澈写的,他说早上醒来若不舒服,可以打电话给他,雨浓只迟疑了三秒就拿起电话,虽然她不喜欢麻烦别人,但她现在实在无计可施,方才她去浴室时,瞧见茵茵的房间空无一人,所以她实在找不到其他人了。

  “喂,雷大哥吗?”雨浓虚弱的说。“我快死了。”

  雷澈笑出声。“我马上上去。”他也刚起床不久,正想打电话给她,没想到她就打来了。

  “谢谢。”雨浓挂上电话,她走到书桌前,拿起要交的广播作业,她打算将录音带交给老师就回来休息,她今天这个样子实在没办法上课。

  当她蹒跚地走出房间时,雷澈正好开门进来,手里还拿了一杯饮料和牛皮纸袋。

  她的脸又青又白,头发湿湿地垂在肩後,仍穿著连身长裙,她看起好像刚从地狱走回来。 

  “把这个喝下去。”雷澈将杯子递到她面前。 

  “我喝不下去,我想吐。”她有气无力的说。

  “这是解酒用的,等一会儿你就会舒服多了。”他把杯子移到她唇边。

  雨浓尝试性喝了一口棕色饮料,差点没吐出来。“好难喝。”她整个脸揪在一起,那饮料喝起来好像泥水似的。

  他捏住她的鼻子。“一口气喝下去,否则你会难过一整天。”他强迫地灌入她的嘴里。

  雨浓停止呼吸,闭起双眼,一副要殉难的模样,但她只喝了三口就推开饮料。“我要吐了。”她开始乾呕。

  他叹口气,将剩馀的一半放在桌上。“以後别再喝酒了,你根本没酒量。”

  “为什麽我会这麽难受,不是要喝一打才会宿醉吗?”她按住太阳穴。“有人在我的脑袋里面钉东西。”

  他轻声笑道:“是一个人敲还是一群人?”

  “我想有两个。”她痛苦地呻吟。

  “那还好,有一次我喝醉,差不多有一打人在那里盖房子,而且还是高楼大厦。” 

  雨浓笑出声,但随即闭上嘴巴,连笑都好难受。 

  “你还是回去躺著。”他预备扶她回房间。

  “不行,我要先到学校交作业,这是我们这一组的。”她拿起手中的录音带。

  “广播节目?” 

  “嗯,综艺节目,我们已经做好了,今天一定要交。”她还在揉著额头。

  “我送你去学校。”他扶著她走出屋子。

  “谢谢。”她拖著沉重的步伐跟著他。

  当她终於坐上他的车後,她觉得自已面如死灰。“我再也不喝酒了。”她气若游丝地靠著椅背。

  雷澈从车上拿出一条乾净的毛巾递给她。“头发擦一擦。”她的发尾仍湿湿地渗出水珠。

  “我不要,刚才洗头就好难受。”她闭上双眼。

  “真是没办法。”他挑眉地看她一眼,只好自己动手。“你实在叫人担心。”他摊开毛巾缠住她的发尾,至少这样能吸乾多馀的水。

  雨浓睁开眼。“谢谢。” 

  “不用谢我,好好照顾自己才是真的。”他发动车子,驶出停车场。“如果想让家人放心,就必须好好努力。”

  “我知道,幸好昨晚爸爸没打电话来,如果他们晓得我喝醉了,一定会很生气。”

  “我想他们有打来,昨晚我送你回来的时候,电话响个不停。”不过他并没有接电话,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他想陈家人不会乐於听到他的声音,更何况那时雨浓已醉得不省人事。

  “完了,他们一定很担心。”雨浓坐直身子,她觉得头好像没有方才那麽痛,一定是方才的“泥水”发生作用了。“我得打电话给他们。”

  雷澈在红灯前停下。“你打算怎麽说?”

  “我不知道。”她蹙起眉头。“我应该说实话吗?”她问他。 

  他轻笑道:“我可不能教你说谎。” 

  “那我还是说实话好了,不过不说我喝醉了。”她觉得这样比较好一点。“好像飘雨了。”车窗上有著一丝一丝的雨水痕迹,她贴著玻璃往外看,有种遗世独立的感觉,和外面的世界隔开了。

  “小时候我常趴在窗边往外面瞧,幻想我是古堡里的公主。” 

  “为什麽?”他开动车子,往左驶去。

  “因为我不能出去。”她落寞地叹口气。“妈妈说我和别人不一样,她告诉我每个小孩都是天使的化身,而天使会投胎到人间为父母带来欢欣,可是我因为不小心从天上摔了下来,翅膀折断了,所以需要好好休养。”她转头告诉他,“小时候我都一直这麽相信,所以我喜欢待在高的地方,想像我是一个天使;你曾经这麽想过吗?”

  “没有,我是一个缺乏想像力的人。”他微笑。

  “我不觉得。其实音乐就是充满想像的东西,这是大哥说的,大哥如果不学医,一定会是个音乐家。”她再次叹气。

  雷澈深思地瞧了雨浓一眼。“我想你大哥并不会因此觉得遗憾,有时候兴趣不一定要发展成职业,但是仍可以尽情地沉醉在其中。” 

  “如果是你,你会因为某些事或某些人牺牲某些你很喜欢的东西吗?例如:作曲。”她问。

  他摇头。“有许多事情是不需要放弃而能并存的,牺牲这两个字太严重了,充满大多的愤慨;如果是不得已而割舍某些事情,也并不一定会因此而陷入绝望或不快乐,每件事都是一体两面,单看你怎麽去看待,就像你大哥没有成为音乐家就不一定代表他现在有多懊悔,人有时盲目地去追求某些目标,只是因为它仍未被实现,而不是他真的想要,如果他仍念念不忘,总有一天他会去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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