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可要圆圆作陪?”鸨母笑得暧昧。
“不了,今儿个约了人谈事,你开一处清静之地吧!”
“那当然那当然。”鸨母按着吩咐赶紧去办,不敢怠慢。知道苏景颐背景如何?竟让势利市侩的鸨母放着生意不做,忙着去打理他的交代?
是了,苏景颐乃皇上任命之特使,微服出巡,表面上是替皇上出巡,专理百姓不平事,可私下却是替皇上寻找道落在民间二十年的皇子。
此事因为兹事体大,且事关宫里争宠勾斗等之不名誉,是故此事一直是秘密进行。而苏景颐的身份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鸨母虽不是其中一个,可他的相好圆圆是知情的,至于圆圆会不会同鸨母这些,他相信她,也没多问。
鸨母以待他客气,泰半是他给的银子让她满意吧!
苏景颐俊美的唇角露出一抹笑,俊逸、倨傲的气质教人无从
忽略。他敛下眼,才呷了一口茶,房门即被推开。
他等的人来了
“怎不到客栈去?一定要在这种地方?”徐楹丞被鸨母领进门,待鸨母一走,招呼未打的,便先是责难。
“怎么?成亲不久便成了妻奴啦!这妓院嫂子不给来?”苏景颐眼眉里尽是戏弄。
“倒不是这么回事。”想起在家中如同霸王的粱月云,他一时倒找不到话来形容两人之间的情况。
“喔!那是怎地?我前去安西之前,倒不曾听你说要娶妻,怎地才短短几个月不到,你就有心上人且还迎进门?”
徐楹丞在心底轻叹。“说来话长。你呢?可找到皇子?”
“别提了,不知道是哪个人消息这么不灵光,害我白跑一趟。”
“看你的模样倒不像是白跑!游山玩水可尽兴?”徐楹丞了解地问。他和苏景颐虽是成年后才识得的朋友,可情谊不输亲生兄弟,他明白他爱好自由的心。
若非欲报爹的养育之恩,兴许他也会同他一般,离开京城,游尽天下。
“哈哈!当然。”心事被人揭穿,苏景颐一点也不以为意,他笑得得意,足见这趟安西之旅十分有趣。“那安西的姑娘虽谈不上温柔多情,可性子豪迈快意,不娇柔造作,和京城的姑娘就是不一样。”
“你就知道谈姑娘。”徐楹丞睨了他一眼,大有旧事重提的态势。
苏景颐忙不迭地接口道:“本人风流不下流!对了,别谈我了,嫂子是哪里人?怎么认识的?没能来得及参加你的婚礼,小弟着实饮恨哪!”
“少来!”成亲的事回想起来是一团乱吧!徐楹丞深吸了口气,心中事若不懂得适时疏散,只会阴郁心头。
于是,他便将成亲当日恶意缺席等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可略过了洞房花烛夜,自己偷换闯进新房偷亲芳泽之事。
“喔!这么精采?”苏景颐眸底含笑。
徐楹丞俊颜一沉。这事对他来说该是严肃,该是慎重,该是怨恨,该是报复,却任人当成了笑话!
“取笑够了没有?”他冷声问。
“哈……够了够了!那嫂子呢?她不伤心?”
“这是她应得的,谁教她硬是要嫁我!”这僵局,到最后谁也不愿意打破,反倒成了意气之争。
“你真是度量狭隘,她不过是喜欢你,想要嫁你,这无可厚非呀!比起京城一些大家闺秀,想要又扭捏不敢说,她的主动追求显得自然、豪情多了,而你竟小气到毁掉她的婚礼和洞房花烛夜!你准备报复她到什么时候?总不是一辈子都这么两瞪眼过吧?”苏景颐端起茶碗呷了一口,褪去了方才的嬉笑,换上的是一派认真。
她不过是喜欢你,想要嫁你……
徐楹丞自然是曾经想过她的心态,也想过这样过一辈子不知是谁折腾了谁?可他骨子里的傲气、倔强,教他拉不下来脸来结束这个游戏。
“嘿!你该不会真打算和她瞪眼过一生吧?”苏景颐敛起笑,一脸惊惶。“我看你们谁也没错,只是一个热情如火,一个冰冷无情,火儿不识相偏要往冰里去,注定只有被灭掉的份儿。”
“你说够了没有?我们的事我自有打算,你不必在这里出馊主意。”他受不了众人都要他接受梁月云,那种受迫的感觉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怎可能简单的几句话就想平抚他所受过的!
“我出馊主意?哼!就怕你没有我的馊主意还成不了事。”苏景颐给他一记回马枪。“快别说这么多了,找一天让我和嫂子见个面吧!”
听他一句嫂子来嫂子去的,一向矜漠、严谨的徐楹丞竟然没去纠正,甚至在心底还不排斥苏景颐那样的叫唤哩!
莫非……他已经慢慢地试着去接受,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妻子的日子?
第六章
数日后——
黄昏时分,余晖斜映在林园间,远方偶尔传来鸟鸣,抬眼望去,只见大鸟带着小鸟往更远处飞去,山野林地呈现静谧、安详的氛围。
上逍遥山采药的徐楹丞看了看药箱,觉得今天收获够了,便收拾刀具和药材,准备回家。
就在此时,一道不小的水声响起,接着是一连串有如铃铛般清脆的笑声,这是……
对此地并不陌生的他,认真地打量起四周,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地走进上回见着梁月云的清湖附近。
莫非,刚才的那个笑声是她?
她也在这里?
惊讶远比不过心中激荡的震撼,他心念一动,循着记忆中的路线而去——
繁密茂盛的树林围绕在湖泊四周,正好形成天然的屏障,湖中央有一裸身女子,金黄色的霞光斜打在她纤细无瑕的背上,女子手心掬起湖水,捧至胸前一泄而下,水珠沿着她的胴体滑落,春光乍现,宛如陷入迷蒙之中。
见状,徐楹丞忍不住地倒抽了口气。
由于惊艳,他忘了屏住气息,这教在湖心里的梁月云发现了背后有人。
“什么人?”她猛地半沉人水中再回头,看清是徐楹丞后,不禁呆愕了下。“你也在这?”
因害躁而泛出红潮的小脸蛋,像颗鲜嫩可口的苹果,略粗的新月眉,那见着他之后熠熠发亮,有如星子的双瞠,笔直的葱管鼻,欲语还休的小巧菱嘴儿,细致的五官在夕阳的烘托下更显清丽。徐楹丞心头一惊,心底的某片角落似乎失陷了。
她是你的妻子啊!
一道由心里发出的声音窜了出来,占据了他的脑子。
她不过是喜欢你,想要与你相守罢了!
就算是用错法子,你也不该用一辈子的时间惩罚她。
那股气闷,会有“永远”这么久吗?
这道声音突地窜出,有如闷雷,一口气劈中他的心版和脑海,轰得他找不出一字半句来反驳。
梁月云见他久久不语,又见他没有离开的意思,以为他像昔
日那般等着看自己的笑话,遂出声唤他,“喂!你怎么了?”
他今天看来与平时不同,深邃如墨潭的眸子依然炯亮有神,略嫌单薄的唇瓣依旧紧抿着,伫在霞光之前,他的态势几乎压过了夕阳余晖。
虽依然是气宇出众,可她就是感觉到不一样,尤其是他看她
的眼神……似乎掺杂了什么。
“你知道我今天要上逍遥山,所以跟来?”
“才不是,我才没费心找你哩!我只是想泡水。”说完,她背过
身去,继续做未完成的事。
“大老远跑到这里?”闻言,—阵怒火席卷而上。他紧握住拳,
瞪着她完美的裸背。“你的婢女呢?不要告诉我你是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