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恩一面派人转往奥菲尔的营帐传令,一面看着已然端坐在马背上的烈火,他感到惊异不已。
“王,您该不会是……”
话没说完,火焰早依着主人的控驭朝火速整军的马队急骋丽去。
该死!塞恩在心中暗叫不妙。这回他实在是太轻率了,不应该不经思考就把事情让王知道。
或许是他太过低估馥柔儿在王心中的地位和所占据的分量了。
可是,为何区区一个风族女子竟能轻易地让一向高傲、冷酷的火族之王数度涉险,完全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危?
望着不远处剽悍的马队在火王的带领下扬起漫天沙尘,塞恩的心直往下沉。
他知道,此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深入幻海的马队能有几人活着归来,根本就是渺茫之数,而王此去……
不……他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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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滚滚,无云的穹苍只有一轮灼热的烈日狂烧着干涸的大地。火焰般的强光映照在一望无际的沙丘上,绵延千里的幻海似一片黄金铺地的虚幻之境。
烈火领着马队抵达幻海边境时,几经思考,他决定将整支队伍驻留在幻诲地境的入口处,自己单独进入幻海。毕竟亘古以来,可以进入幻海而能生还的人绝无仅有。所以,他不能涉险让大批队伍前进。
当他单骑进入这火族人闻之色变的死亡之海,望着没有尽头的沙漠,他自然清楚要在这片毫无方向感的地域中寻找一个人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必须在她活着之前找到她。
一想到馥柔儿很有可能会化成一堆沙砾中的白骨,他的心就不自觉地揪紧。
“该死!”
烈日的灼热感似乎已经在他身上起了作用:但他不仅不让火焰有丝毫可以喘息的机会,甚至还疯狂地在它身上使用马刺。
他们就像一阵烈风般地划过滚烫沉默的沙尘……
“馥柔儿——”
在炽热的空气中,烈火嘶狂般的长啸却只能像虚弱无力的水分子,教毒辣的炙日一滴不剩地蒸发殆尽。
滚滚黄沙,只剩疾奔的马蹄下扬起的一抹烟尘,然后飞散在灼热的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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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第几个白昼和第几个黑夜了,白天的酷热和夜晚的严冻彻底地撕裂着馥柔儿的身体和意识。
没有水、食物,有的只是一幢幢虚幻的海市蜃楼和她昏乱又凌碎的脚步。
“父王、母后……姐姐,啊……”
美丽的风之谷突然又在她眼前消失,馥柔儿拼了命想伸出双臂,但拥抱住的只是二降裤令人失望且空荡荡的焚风。
脚下的步子更加凌乱了。
“水……”从干裂的双唇里低吟出令人眩目的单音。
馥柔儿仰首眺望绵延层叠的沙丘,炽烈的风刮过她的双颊划出一道道令人麻木的刺痛感。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持多久,在这片无情的沙漠里。
“啊——”
又是一堆不知名的白骨绊住她颠颤的脚步,数不清已被绊跌了几次,她每次的反应都是疯也似的从沙地上爬起来,死命地往前跑,但死亡的梦靥却像只魔爪紧紧地扣住她不放。
“王……”
不远处,她隐约看见了那个令她日思夜想,高挺剽悍的男人,男人的身后耸立着赤焰城红艳宏伟的尖塔。
这时,从她那几乎干涸了的眼眶里滑下两串既咸又苦的泪珠。
从不敢想还能再见到他——那个在她眼中高贵强悍、有如神只的男人——火族之王烈火。
她爱他啊!
多年以前,当她还是个小女孩时,她就偷偷爱恋着那个在风之谷用那如火焰的热情和姐姐坠人情网的高贵王子了。
而多年以后,在她成为他的女奴之后,她的身、她的心,以及她的灵魂更早已无可救药地全部奉献给他了。
尽管在她临死之前,只有这虚幻的海市蜃楼可以让她再见他一面,她也愿意追逐着这破碎的幻影,直到天地化为虚无……
于是,馥柔儿再度迈开步子,开始她那狂乱而着迷的追逐游戏。
“王烈……火……”
直到身体乏了、脚步估了,直到意识变得模糊,直到黑夜再度吞噬大地,馥柔儿终于瘫跌在冰冷的沙地上。
昏厥之前,她仿佛听见皇宫里传来阵阵庆典狂欢的乐声。火族之王迎娶雷族女王的队伍正通过无炎月弯热闹非凡的街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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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入幻海已经三天三夜,凭借着超人的意志力,烈火一点也设有缓下火焰的速度,但内心的焦急却愈来愈扩大。在漫天滚烫的黄沙中,他不仅要对抗沙漠极度恶劣的天候,还要抗拒在心中翻腾得几乎失控的恐惧。
突然,火焰在急驰中毫无预警地仰起前蹄,发出阵阵不寻常的嘶呜。
反应极度灵敏的烈火迅速稳住手中的缰绳,让自己不致被火焰甩下。
然而,当他完全控驭住极不安分的火焰时,他才警觉火焰的蹄下所踩踏的是一片更不安分的沙地。
“流沙——”
这个认知,让他明白火焰刚才的反常完全是因为它也感受到蛰伏在沙地底下的危险。
“该死尸烈火咒骂着。
他即刻扯住马缰,尝试掉转马身。
可是,当火焰再度仰起前蹄,笨重的身子却让后脚陷入噬人的流沙中,动弹不得。
这样的困境让火焰发狂似的不断发出长长的嘶呜。它的身躯更因为使劲的扭动而愈陷愈深——
就在烈火和火焰死命地与流沙缠斗,渐渐被吞没的同时,昏厥在不远处的馥柔儿被这阵阵狂乱的马呜声所唤醒。
自她进入幻海以来,除了风吹沙尘的声音之外,她就没有听见过其它,“真实”的声音,因为这片抄漠,永远是寂静得令人害怕。
为什么?她竟然会听见了马匹的嘶呜。
不,可能是幻觉吧!
她撑起虚羽的身子,寻声音的来处望去,眼前的景物更让她产生了一种虚幻的不突之感。
“王——”
馥柔儿不自觉地高唤出声,却在下一刻,她痴笑自己的傻。这一定又是个假象。她的神志愈来愈不清楚了,才会一睁眼,迷人的海市蜃楼又来同她开玩笑。
就在她怔茫地痴笑自己的傻时,一声声惨烈的嘶呜却越加鲜明地传人她的耳中,她再度定神朝眼前的幻影望去。
以前她看见幻影的时候都是悄然无声的,但这回的幻像似乎有些过于真实。
心上一有怀疑,馥柔儿便往前奔出数步,再次高喊:
“王——王——”
一心急于脱因的烈火原来一点也没留意四周、其它的事物;然而,当馥柔儿连着两声的急唤却牵动了他的注意力。
揪着缰绳,烈火转头便礁见在银白的沙丘上,看起来犹如一阵轻烟的馥柔儿正朝着危险的流沙奔来。
“不,别过来,有流沙。”
烈火高喊,顾不得自己已深陷泥沼,只怕馥柔儿一不小心也掉人这不可自拔的流沙中。
馥柔儿顿下步伐,眼前的沙地看似没什么不一样,但火焰的下半身却已经埋入沙砾中。
“王,我过来拉你——”
看见烈火的脚随着沙流也跟着慢慢陷了进去,馥柔儿内心只有说不出的着急,惟一的念头就是要往前跨。
“不!不准你过来。”烈火仍不改他发号施令时的强悍和坚决,他紧盯着馥柔儿说:“你过来也没有用,只要你一踩进流沙里,也会一起被吞噬掉,你就站在原地不许动。”
“不行。”馥柔儿慌了。她听说过流抄的恐怖,所以,她更加感害怕和焦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