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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杜泊怀并没有追上来,让段安榕松了一大口气。

  她真是笨死了!聪明的人应该会想办法在言谈中套出话来才对,可是她却连接下去该说些什么都想不出来,所以只能跑走。

  以后她不能再在这个人面前出现了,要不然她证据没找到,反而被抓到警察局去,岂不可笑!?

  清秀的面孔垮下,心里除了懊恼外,还有那么点难以察觉的失落。

  ◎◎◎ ◎◎◎ ◎◎◎

  “姊,刀子!喂!”

  段安榕茫然的抬眼,“哈……啊!”刀子在指尖划出一道血口子,段安榕痛呼一声,立刻把手指塞进嘴里。

  这是他住院以来第……至少第五次削到手指了吧?段安樵望着姊姊心事重重的脸,眼神复杂。

  “你在想什么?魂不守舍的。”段安樵抽了张面纸给她,嘴里啃着被削得不成果型的苹果。“这苹果好难吃。”

  “有得吃就不错了!”段安榕横他一眼,“一颗要几十块的。”

  “至少有二十块被你削进垃圾桶了。”段安樵低头看垃圾桶里的尸体,露出哀悼眼神。

  “有人服务还嫌!”段安榕用包着面纸的手狠敲他一记,“有办法就去追个女朋友来照顾你!”

  段安樵嘴巴动了动,立刻又遭受一击。

  “你在念什么?”段安榕站起身,手拿着亮晃晃的水果刀,眼里透出杀人的讯息。

  “我在说,是小弟不才,追不到半个女朋友,害得你还要在工作之余费心来照顾我!”古有明训,识时务者为俊杰。

  “知道就好。”段安榕坐回椅上,放弃跟果皮搏斗,“不削,自己啃。”

  本来就没叫你削给我吃。段安樵心里虽这么想,但没说出来,因为段安榕手里还拿着刀子,一脸若有所思。

  “你刚在想什么?想到削到了手。”

  “呃?没有啊””段安榕将刀子放回抽屉里,扯了扯嘴角,“我在想工作的事。”

  “喔?”上扬的尾音显示他不太相信她的话。

  “干嘛?你怀疑吗?”段安榕一手扼住段安樵的脖子,另一手抓住他的头,只要一用力,脖子就要被扭断了。

  这对姊弟太了解彼此了,一个小动作就把对方心里的秘密给看了出来。

  “我……我哪有怀疑……”段安榕稍稍用了点力,段安樵立刻疼得乱吼乱叫,“救命啊!杀人了!我是病人耶!”

  一旁病床上的病人笑看着两姊弟耍宝,只有一名女孩子面露不悦。

  “吵死了,这里不是你们家好吗?”

  “对不起!”段安榕立刻退回位子。

  “被骂了!”段安樵目光闪了闪,“好了,你快回家吧,明天不是还要上班?”

  “嗯。”段安榕还没告诉段安樵她已被解雇的事。想到明天又要忙着找工作,她就不禁一个头两个大。“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腿断了,哪都不能去,也只能躺在床上。”

  段安榕脸色微微发白,她佯装威严的用力一拍段安樵的背,“再躺几天就可以下床复健了,别说这种丧气话!”

  “好啦“你快走吧!”

  段安榕拿起挂在椅上的外套穿好,临走之前不忘叮咛:“别胡思乱想,好好睡。”

  “我知道。”

  段安榕走后,段安樵就收敛起开朗的表情,将未吃完的苹果往塑胶袋里一丢,拉起被子正要躺下,却见对面床上,刚刚骂他们吵的女孩下床往他走来。

  女孩面容清丽,五官分明,一眼就让人心动。

  段安樵每次只要一与她四目相对,就会忍不住脸红。

  她叫雪莉,因为割腕自杀,前两天被送进医院来。没人知道她的来历,联络不到家人,似乎也没有朋友的她,一直都是孤伶伶的躺在病床上,年轻的脸.上写着愤世嫉俗。

  看到她往他的方向走来,段安樵不免一颗心怦怦跳的。

  雪莉面无表情的站在床沿,静默了一会,突然开口道:“你的脚没救了,对不对?”

  段安樵一愣。她怎么会这么说?

  “我上次在医院走廊听到医生的谈话,”雪莉露出不怀好意的表情,“听说你姊筹不出锯脚的费用,所以手术一直延期。”

  段安樵脸色一白。

  他的脚得锯掉!?他一直以为最惨就是不能走路,却没想到得锯掉。

  这么说来,他连靠复健使腿痊愈的可能性都没有了?那他开保时捷跑车的愿望,不就没有实现的一天!?

  “你好像很喜欢跑车喔?”雪莉瞄了一眼柜子上的汽车杂志。“可惜只能看,不能开,很痛苦吧?”冷冷的笑颜映在段安樵失焦的瞳孔。

  “跟……跟你无关!”段安樵寒着脸,别开头去。

  “是无关。”雪莉轻轻一笑,微翘的唇角透露着无情。

  她缓步走回自己的病床,看到段安樵那开朗的笑颜终于也被冰雪所掩盖.而感到畅快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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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办?

  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段安榕脸色沉重的咬着硬邦邦的面包,无奈的叹气。

  医生说安樵的脚再不开刀,怕会有生命危险。可是现在别说开刀费了,她就连住院费都快付不出来了。

  锥然她安慰段安樵说有健保给付,其实她从去年就没有缴健保费,身上连健保卡都没有,是段安樵个性较大而化之,很多事情都交给段安榕处理,所以不知家里的困境。

  她抓不到凶手,无法要求赔偿,这下可怎么是好啊?

  而且如果动了手术,段安樵就会晓得他的脚得锯掉一事,她要怎么开口呢?

  段安榕垮着脸,眼泪盈眶,方寸大乱的她完全失了主意。

  即使事实残忍,这手术还是得动,少了腿总比失了性命来得好。他可是她唯一的亲人,她无法接受再失去弟弟啊!

  “唉……”重重叹了口气,那无味的面包咬了老半天,就是吞不进去。

  秋风卷起人们乱丢的垃圾,一张报纸吹到段安榕脚下,缠住她的脚。

  “讨厌!”段安榕叨念了声,拿开脚上的报纸,起身往垃圾桶的方向走去。

  欲将报纸丢入垃圾桶的刹那,一段文字吸引了她的注意,她连忙细心的读着报纸上的内容。

  只要有困难就可以借钱?不管要借多少?而且利息很低?段安榕的脸亮起来了。

  这世上的好心人真多,看报纸上愿意帮人纾困的善心人士印了好几排,就可知道人间还是有温情的。

  段安榕小心翼翼的将方格撕下,放人口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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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椅子上,段安榕心不在焉的削着梨。

  床上,段安樵不再故意嘲讽段安榕从不见长进的削水果技术,默默的盯着汽车杂志上的车种,久久不曾翻页。

  两人心事重重,为的却是同一件事。

  犹豫了好久,段安榕轻轻开了口,“安樵……”

  “什么事?”

  “那个……”

  隐隐知道段安榕想说的是什么,段安樵的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病床的对面,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游戏的雪莉抬起眼来,偷瞄着欲言又止的段安榕,脸上有着期待。

  “我想……我跟你说……”段安榕咬了咬唇,深呼吸了一口气,“你的……

  “姊,你非得要这么浪费水果吗?”不想面对现实的段安樵出声打断她,“你到底要练习多久啊?我入院一个多礼拜了耶,每天都吃那种酸不拉叽的果核,天啊!求您赐给我一个贤慧的姊姊吧!”

  “你要嫌几次啊?每天念你不烦吗?难道你不知道做人要惜福吗?小心我以后都不来,让你尝尝没人探望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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