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要命!她连躺在榻榻米上的喘息声,听起来都那么撩人心魂!
他的命啊,全都给她吧!
* * *
伊甸园几乎盘踞了整个山头,园里有温室栽培区、珍稀植物区、常绿盆景区、一般花草区、庭园造景样本区,子靳非常感激父母帮他生了一颗颇耐用的脑袋,让他能从容面对这种记忆大挑战,在一个下午记下五、六个栽培大区块里大致有哪些植物。
在用跳海手段换来花若语的芳名后,当天他便立即请人调查她的「落脚处」。要追人总要知道对方住哪儿!原以为得等上一、两个星期才有回音,没想到才一天征信社就给了他消息,消化了征信社给他的消息后,他才知道,他没想到的事可多了。
像是花若语其实是个事业有成、颇有知名度的小富婆;像是花若语是个性格强悍、事业心极强的女强人;像是花若语年仅二十四岁,却已用伊甸园的名号,在园艺造景业界打下一片不可动摇的美丽江山……这些,都是他没想到的。
他看上的女人,竟是这么不凡呵!昨天,他看着征信社传真的数据,既喜且忧,喜的是--他的眼光,果然独到;忧的是--面对她这样一个几乎找不出弱点的女人,他要怎么打进她心里?
她不缺钱,他没机会扮演捧一堆钱拯救身陷经济困境女主角的富有男人,而她的事业,现在攀住高峰,看不出任何危机,他更不可能扮演扶助佳人,冲破经营难关的聪明男人。
他想,要是把一般追求术用在花若语身上,怕是最后只得到对方的讪笑与白眼;就算搬出他是全毅集团负责人--通常这名号一搬上台面,立刻会有大把女人自动靠近,但他直觉认为这招在花若语身上铁定不管用。她大概顶多施舍他一个笑容,然后不屑一顾。
再三斟酌后,子靳决定最好的办法是近距离观察,找出她的需要,再下手抢她的心。碰巧伊甸园缺搬运工,他于是决定到伊甸园应征。
花一个下午熟悉了整个园区,子靳除了佩服外,也有丁点疑惑,不知是什么力量,促使那个花样年华的美丽女子,倾全力造就了这座伊甸园!?
她真是个令人惊奇的女子,整个下午,他在一连串的惊奇与期待中度过,直到现在,跟她一同躺在铺着榻杨米的地板上,他仍是处在惊奇里。
这个女人,绝对能独自轻松摆平好几个大男人,她到底有没有弱点啊!?
听着她逐渐平稳的呼吸声,安静沉思的于靳才正想开口问她,是不是愿意下楼吃些东西了?却让她抢先一秒开口的问话,弄得忘了想说的话。
「为什么会有女人以为只要找个男人嫁了,就等于找到依靠?我不信这世上有比自己更可靠的男人存在,若要花时间找男人嫁了,把后半辈子托在男人身上,我宁愿用自己的双手挣钱,自己赚下半辈子的花费。死苍蝇,你是个男人,你甘愿只找一个女人,无怨无悔养她一辈子吗?」
若语动也不动,一径地瞧着天花板。疲累的她,突然觉得陪她打了一个多小时拳头的温子靳,不再那么讨人厌了,尽管她现在压根没力气、更不想浪费力气看他一眼。
她话里的内容,他不讶异,她果真如他所想的,是个不把男人放在眼里的女强人!他讶异的是,怎么会在这种状况下听见她说这样的话?
「一辈子很长,光是单方面的甘愿,并不够。就算我甘愿只养一个女人一辈子,也必须看对方是不是甘愿跟我一辈子?男女之间,问题不单在男人身上。拿妳来说好了,妳甘愿让一个男人养吗?如果有个男人表明,他愿意这辈子只看妳一个人、只养妳一个,妳就甘愿跟了他吗?」
躺在榻榻米上的子靳,翻转过身半撑起自己,看着她,猜测她心情不佳的原因,是否正想着要不要找个男人嫁了?
当温子靳的脸挡住她一小块视线范围,这么近的距离下,她才注意到他的五官中,那双藏在镜片后像是很会说话的眼睛,正以研究的模样凝视着她。那种研究的光芒,让若语觉得不舒服,感觉自己像是片透明镜,一望就穿透似的。
而他的话,一个字一个字敲进她罕能容下他人「建言」的耳里。从来没人如此一针见血地问过她,不过那或许也是因为,她从未跟别人讨论过这类男女问题。
是啊,她甘愿吗?
问题关键不在她甘不甘愿让男人养,而在于她是否能习惯做个无所事事、只管躲在男人羽翼之下的女人?
她答不出温子靳丢来的问题。不过温子靳倒是用这个问题,让她另眼相看。他不像那夜冲动跳海的他,没急于趁机强调自己是个标准好男人--甘愿一生一世只养一个女人。
「你其实是个很聪明的男人,让我觉得聪明的男人不多,严格算起来,你是第一个。」她说。
尽管他探究的目光令她不舒服,她依然毫无迟疑迎着他的视线,这辈子,她没尝过退让的滋味。
「那天在海边,妳说你喜欢聪明男人,我以为在妳眼里,我只是个笨到不懂游泳却敢跳海的蠢男人。妳现在说我聪明,确定是真心话?」子靳忍了许久,终于还是把持不住,伸手取了一把她的红发,感受发丝缠在掌心上的触感。奇异地,若语对他的动作不表意见。
「是真心话。说到不会游泳……我们刚刚打了多久?」她浅浅一笑,举起手腕,看表。「大概有一个小时四十分,你能陪我打到我喊累,我其实很怀疑你--不会游泳!」她挑了挑眉,脸上看不出是怒、是笑。
「你不像是能忍受『不会』两个字的人,我没猜错的话,你会游泳。」
子靳似笑非笑的眼里,流露掩饰过的惊讶。真正聪明的人,该算是她。手里把玩发丝的动作,更夸张了,从扯弄一小撮发丝,转以指掌来回穿梭于因打斗而略为纠结的红发中。
「我能忍受的事,多过于妳的想象。」他没正面否认,也没承认,关于他会不会游泳,他不想继续讨论,只挑了另一个他感兴趣的问题:「妳今天心情不好吗?上楼前,笑雨告诉我,妳今天心情不好到极点,连妳平常用来打发坏心情的『大吃大喝法』都不管用。」
「你只用一个下午就跟笑雨混熟了?连我习惯用什么方式打发坏心情,你都能探听到?」
「我一个下午能做的事,可多了。我不只跟笑雨熟透了,也跟蕬瑀混熟了,妳的伊甸园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活着的人、花花草草,我就算没全熟透,至少熟了七、八分。」
「这么厉害?」
「不这么厉害,怎么说服挑剔的乔笑雨把我留下来?伊甸园征不到人,不是一两天的事,乔笑雨在用人上的挑剔,我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
「她确实挺挑剔的,虽然看起来冷冷的,但平时她对人很好,以前她不是那副模样的,你若在伊旬园待得够久,也许有机会了解。」
「这么说,妳同意我留下了?」
「我在楼下说得不够清楚?决定权在笑雨身上,她决定了,我就没有异议。」
「但我想得到妳的认同,而非笑雨决定,如果妳不愿意我留下,妳现在告诉我,我等会儿下楼跟笑雨辞职。」他含着笑的脸,打量她始终没回避的视线,这样不畏不惧的女子,光是看着就让他心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