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弥洋策的话重重打击他,他颓败的倒在地上久久无法起身。
城东消防署长和一群同事在听见咆哮声及打架的撞击声后,急忙推开会议室的大门,他们见到的是两个左眼同样挂着贱狗眼圈的大男人。
“你们两个该死的在这里头干吗?”署长或多或少猜得出原因来,但他还是大声的质问他们。
丧气的二阶堂临连理都不理会的坐在原地抱头,没人看得出他的情绪。
“阿临留下,其他人全都回到岗位上,阿策你也给我滚回办公室里写报告。”署长赶走众人,好心的锁上门后才长长的叹声气。
“阿策那小子都告诉你了?”二阶堂锡的投案也使他头大的很。
二阶堂临霍然抬头的说:“署长,我父亲不可能是纵火嫌犯。”
“是或不是都有法官定夺,这件事我暂时压下没让太多人知道,但能压多久就不是我控制得了的。”署长叹气的告诉他。
记者的无孔不入有多恐怖,他与二阶堂临都见识过,所以在署里呈报上总部后,就非他能力范围所能控制的。
“让我先见见我父亲可以吗?”他猜想署长尚未向上呈报,所以父亲应该还在署里的拘留室中。
“我还未正式的签字。”署长无奈的说:“昨天夜里阿策就先报告过我,在考量后我先递了早上的病假条。”
这样无非是种袒护部属的爱护之心,他暂时当作不知情,所以没有签字也就没有何时移送检方的问题,他等的是早上二阶堂临上班后,先让他见过自己的父亲再说。
“谢谢署长。”署长爱护他的态度让他十分感动,因为这种袒护被上层知道的话,轻则影响年度考绩,重则记过调职处分。
“快去吧,你父亲会需要你。”沉重的拍拍二阶堂临的肩头,他知道在未来的日子里,他这位好部属将面临人生莫大的责难。
※※※
二阶堂锡被关在独居的拘留室里,看来署里的同仁对他十分和善,不但找来暖炉,甚至还有热腾腾的茶水与数本杂志、报纸放在靠墙的小桌上。
“爸?”独自走进拘留室,二阶堂临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会做出令人发指的事。
“阿临,你来了。”身体本就不怎么硬朗的二阶堂锡见到久违的儿子时,不禁热泪盈眶。
“他们跟我说你来投案。”他强忍并压抑情绪的问道。
“顺绫家的纵火案吗?”此时的二阶堂锡看来十分的衰老。“是我找人放的火。”
“你说谎。”他毫不客气的质问,“是不是母亲找人做的?”
他早该猜到父亲惟一想保护的人只有母亲。
“不,不是,不是你母亲,她根本就不知我会做这种事。”他都忘了儿子有多聪明,二阶堂锡于是更加坚定的揽下所有罪状。
“您知道谎报也是有罪的。”他警告父亲。
“我没谎报。”缓慢的背过身,二阶堂锡无奈的说:“那是因为我舍不得我的妻子,你母亲为了你和那个……瞎眼……女孩在一起,甚至还害你们打坏母子关系,所以我知道她住在哪儿后,我就去放火。”
二阶堂临敏感的留意到父亲在说到顺绫的残疾时,有明显的停顿。
“为什么要这么做!您难道忘了顺绫是我这一辈子惟一的最爱吗?”他抑制即将崩溃的情绪质问道。
“她破坏了我们家的和谐,所以我恨她。”他咬牙切齿的说。
听起来是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可二阶堂临却知道这不是真正的答案。
“您忘了以前顺绫住在我们家的时候,您对她有多好吗?”他痛心的责问。
“都是表面。”二阶堂锡违背心意的说,“那是为了做给你瞧的表象罢了,谁都会演戏啊。”
二阶堂临沉默了。表象罢了,谁都会演戏啊……
他记起顺绫的姆妈跟他说过的话,此时此刻他几乎要恨起自己的父亲。
他深呼吸后才开口询问:“既然您说火是您放的,那请您告诉我,您泼洒了什么东西在顺绫家那里?”
“汽油啊……”他庆幸自己有阅览报纸与收看新闻的习惯。“我用汽油泼洒在她家前院。”
“什么汽油?”
“就九二。”二阶堂锡很自然的开口。
这时候二阶堂临那张有如刀刻般的俊颜居然微微笑了。
“我会找律师来处理您的问题。”他还在值勤中,无法耽搁太久。“其他的事,我会全权替您处理好。”
纵火嫌疑犯根本就不会是他的父亲,而是另有他人,因为火灾现场勘查出的汽油不是九二的,而是高级汽油!
既然父亲说他纵火,那他总不会不知道自己买了是哪种汽油吧?
二阶堂锡没阻止儿子离开,他只在儿子再度关上拘留室的门以后才如丧家犬般的倒在椅子上。
他老了也累了,为了妻子……他做的够多也够仁至义尽了。
※※※
“拜托,请你帮我把顺绫送出东京,最好连日本都不要待。”搓揉疲惫的双眼,二阶堂临几乎筋疲力尽的直挺站在长谷川浩峙面前,随时准备接受任何责难。
他早知道父亲绝不可能会是纵火案的犯人,而他想保护的人除了母亲以外绝无二人,于是他冲回家去质问母亲,显然他母亲也讶异父亲会去投案,却对纵火案死不承认,但他从她闪烁且担忧的目光中确定自己的猜测绝无错误。
“理由。”转动手中的金笔,长谷川浩峙可没错过他黑了一圈的眼眶。
“为了她好。”他就像准备割舍心爱玩具的小男孩般,不舍之情在眼底沉重刺痛。
“没必要吧,我还以为经过昨天,你们一切都雨过天青,亏我跟其他兄弟们力保你,说你是真的爱我们家顺绫。”
“我爱顺绫。”他用坚定且不容他人抹灭的语气说道。
“既然爱她又怎忍心让她再次伤心?”长谷川浩峙以兄长的口吻严厉的斥责他。“你以为令尊的事只有你和你的同伴知道吗?”什么事都想往自己身上独揽的人最傻也最笨!
二阶堂临霍然抬头,他不敢置信的瞪向眼前狂傲的男人。
“只要我想知道的,几乎没有任何事能瞒过我。”长谷川浩峙狂妄的说。
当然他说的是“几乎”,也是有他无法控制的事,一个存心想躲她的女人,那个该死的浅仓宫子。
“你认为我能怎么办?让顺绫继续跟着我?在你们都知道我父亲可能是纵火犯的时候?”他自我嘲讽的说道。
“至少你我都知道,真正的嫌犯不是你父亲,这就够了。“长谷川浩峙突然诡异一笑。
“还有什么事你不知道?”二阶堂临忽然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人。
“真正的犯人,”他从档案夹中取出几张资料。“下令的是你母亲,放火的……很不幸的,我还没找到。”
“为何不举发出来?顺绫好歹是你妹妹不是吗?”他不懂的问。
长谷川家的男人如何疼爱顺绫,他可是亲眼目睹,要说长谷川浩峙明知嫌犯在哪里,却装做不知情,这未免也太诡异。
“不是你父亲而是母亲,对你而言,不都是一样的意思。”长谷川浩峙开始怀疑顺绫为何会爱上这个脑袋有些不灵光的家伙。
“既然如此,你怎会让……”
“说你白痴你还真笨,”他爆发出怒气。“要不是顺绫爱你,我也知道你同样爱着我妹妹,你以为我会轻易饶过你母亲吗?”
算是特权吗?在他还未真正见识过长谷川家族的势力前,他就先尝到特权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