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是出版社?那很好啊!我不反对我女儿跟文化人交往……你们没在交往……你连我女儿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哦~~这就不是我自己在吹牛,我告诉你,我这个女儿可是长得国色天香,见过的人都说好……什么?这不重要!这怎么会不重要呢?
「什么?你不是想跟我女儿交往?你只是想跟她沟通稿子的问题?稿子?哎呀!稿子不重要啦~~你们这些年轻人,我真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都什么年头了,还一天到晚地工作:对,爱情最重要,有了爱情,日后要是有什么难题,两个人肩并着肩,一切都可以撑过去的;就像我跟我孩子的妈一样,你就不知道当年我是怎么遇到我孩子的妈的,说起当年呀……」郝珍贵还打算继续喋喋不休地说下去,这时,宝贝刚好进门。
她看着她爸。
是哪个倒霉的人又被她爸缠住了?宝贝有点同情那个可怜人;但,等等……她刚刚进门时,她爸说什么来着?
什么沟通稿子的问题?
稿子!
哎呀!那该不会是找她的吧?!宝贝三步并成两步冲到她爸的面前去,「找谁的?」
「嘿嘿!」她爸先干笑两声,这才说:「找妳的呀!」
「找我的?那你干嘛跟人家讲一些有的没的?干嘛呀!」气死她了,宝贝赶忙把她爸的电话给抢回来。
「喂,是,我是钟秀……」宝贝说。
而她爸则像是背后灵似的,直在她面前飘来飘去,还纠正她说:「妳叫郝宝贝。」
钟秀瞪了他一眼,她爸才乖乖的闭上嘴巴下说话。
「是,我也叫郝宝贝……为什么?唔~~因为我妈改嫁,嫁了一个神经病,那个神经病执意要我叫他爸,还硬要我改名;是……您想怎么称呼我都行;是……」钟秀变得好乖顺,人家说什么,她就频频点头称是。
这状况好稀奇喔!郝珍贵躲在沙发一角偷看女儿,呃--其实是继女啦!
钟秀是妻子跟前夫所生的女儿,但他对钟秀可不曾见外过,一直拿她当心头肉宝贝着,所以他才执意要钟秀改名叫宝贝,顺便冠上他的姓,就像是他的亲生女儿一样。
谁知道钟秀根本不屑他取的名字,还说他取的名字恶心。
恶心、恶心耶~~他听了都快哭了,最后还是他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老戏码,才让钟秀勉强点头答应。
想到过去,郝珍贵就郁卒到快要死掉,幸好现在秀秀跟他处得极好,就像真正的父女俩一样,这才让郝珍贵稍稍宽慰了点。
咦?宝贝挂电话了!
郝珍贵在第一时间冲到女儿面前,问她,「那男的说什么?他是不是很喜欢妳?说得也是,我郝珍贵的女儿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他自问自答的模样让秀秀受不了。
「你够了喔!什么你郝珍贵的女儿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本来就是,想我郝珍贵长得英俊、帅气,生的女儿当然是如花似玉、貌如天仙……」郝珍贵正想好好的褒奖女儿一番,但钟秀却急忙地喊停。
「等等、你等等--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我长得美不美关你什么事?你还真以为你是我爸啊!」他能不能搞清楚一点,他是她继父,所以她长得怎么样,根本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好不好。
「你可不可以别人来疯,只要有男的打电话给我,你便急着把我手机号码给人家;你这样做我很困扰耶!」钟秀板起脸来斥责这个有点年纪的老男人。
其实她不是不喜欢她继父,只是,有时候继父表现得太过火了一点,让她有点受不了。
她真不知道她妈当初怎么会看上这个男人?轻浮又不正经,他就是这样,所以当初她要嫁人的时候,才要母亲偷偷瞒着他,因为她不知道要是让继父知道她瞒他,偷偷有了对象,那他会哭得多么凄惨。
只是她没想到她跟乌家庆最后会演变成这副德行,她不得不离开乌家,不得不前来投靠母亲。
而更可怜的是,就在她搬进郝家的第二个月,母亲跟继父去度二度蜜月,却在途中出车祸,母亲丧命,从此,这个男人便变本加厉,视照顾她为毕生己任。
继父好象觉得唯有这样,他才对得起在天上的母亲吧?
但,他想照顾她,她不反对,可他能不能别像护着小雏鸟似的,捧着她深怕她摔着了一样。
她想她继父应该不知道她已二十四岁了吧!不知道她足以独当一面,要不然他怎么会像保护小BABY-样,处处护着她。
她出门,要是晚一点回去,还得先打电话跟他报备;而当天他更是不管多晚,都会等门等到她回家为止。
钟秀真是后悔自己当初在没路可走时,竟来投靠母亲:现在可好,母亲走了,就留下这个神经病继父跟她相处。
钟秀真想一走了之,但又怕自己走了,这个视她为己出的男人会因此而想不开。总之,她烦死了,而更可恶的是,她会如此心烦,还是为了一个不是她父亲的男人。
可恶!她亲爸爸都没他这么黏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啦?」干嘛一直巴在她身边,像只哈巴狗似地直巴着她看。
「那人不是妳的男朋友?」
「不是。」
「妳觉得他不好吗?要不然妳为什么不喜欢他?」郝珍贵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他的宝贝如此完美,就是交不到男朋友?难道全天下的男人全死光了吗?
「我连他的面都没见过,怎么知不知道我喜不喜欢?哎呀!你烦死了,你不要再管我了行不行?」
他愈是担心她,她愈是内疚,因为他这样教她如何开口跟他说,其实她已经结婚了,只是丈夫不爱她。
「你要是真觉得日子过得太闲,那就去替自己找一个伴吧!省得一天到晚找我麻烦。」
「妳要我找伴!」郝珍贵顿时惊得尖叫。
他这样,就像她刚刚是叫他去杀人放火一样!
「妳妈妈才死不到半年,妳就叫我去娶别的女人……」他哭呀!哭得泣不成声。
钟秀觉得他真是够了,她懒得理他。
她拿着包包又要出门,郝珍贵看了,连忙擦擦鼻水、眼泪,追了出去问女儿,「妳要去哪里?」
「出版社。」她这半年多来写了无数本的稿子,投到各大出版社去都没下文,现在好不容易有一家有兴趣,她当然得把握机会。
「那妳晚上回不回来吃饭?」
「我尽量赶回来。」钟秀知道,她要是不回家吃饭,继父肯定懒得煮饭、懒得吃。她真怀疑要是有一天她不在了,他是不是会饿死自己?
她真的不赞成继父用这种自甘堕落的方式来缅怀死去的母亲。
她还真希望他就像她当初所以为的那样,纯粹只是为了爱她妈的钱,所以才娶她妈的,偏偏他不是……
继父对母亲的爱,比她这个女儿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母亲去世的时候,她都没她继父哭得凶,她想,继父应该很爱很爱她母亲吧?
而就是因为继父这样,她才放不下他一个人离去;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每天才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唉~~钟秀不禁感叹,怎么她身边都没一个正常的男人?
不想了、不想了,去出版社吧!
她之所以走出乌、钟两家,不就是为了要独立生活吗?
不就是想当个不受拘束的人吗?
那她要做的就是找一份正当的工作来养活自己,肯定自己除了当个大小姐之外,也是有谋生能力的;只是离开了乌家,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