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他有种自己被深深凌辱的感觉。
“安分点!”楚楚一鼓作气的甩开层层衣物,用力翻过他的身子,让他平趴在地。
“你想干么?我问你想干么?”绸衣被她推开了,袍子下的长裤她也想动,惊得他连忙出手抢救──“够了!够了!再脱我就一丝不挂了!”
他都快被她剥得精光了。
“若不这样,我不能确定你除了肩上的伤,还有没有伤到其他地方啊!”
“你问我就行……啊──”济尔冷惊声大叫,始料未及她竟趁他一个不注意扯下他的外裤!
他连忙拯救,但楚楚的动作更快,拉了就丢,踢了就飞,让他想救也无从救起,可怜肩上的伤痛得几乎要他的命,教他根本难以反击。
“你老是随便脱我的衣服,叫我怎么见人?怎么向人解释我为何让一个女人三番两次冒犯我?”末了,他气极地骂道,握紧拳头,趴在地上任人宰割。
“我是堂堂的贝子爷,可不是路上的阿猫阿狗,你这样对我,传出去叫我面子往哪里搁?不知道实情的人还以为我有什么问题,否则怎么会让你玩弄我于股掌之间!”
楚楚由著他去骂,听若未闻的专心照料他肩上的伤,暗自庆幸伤口止血了。
“刁妇!劣民!可恶……”济尔冷终于筋疲力竭,只觉得自己窝囊透了,早知道就不该救她,现在也不至于让她用这种方式羞辱他,不当他是一回事了……
突然,一股馨软温热的触感不期然的熨向他的背,他飞快转头──
“你干什么?”
他傻眼,不敢相信她竟抱著他跟他躺在一起。
虽然他已经重新覆盖上衣物,她也穿著衣服,但在竹林里他稍微碰她一下,她就一副羞愤到快死掉的表情,怎么现在反而大胆起来?
她在想什么?
“雨势这么大,肯定找不到干柴生火,我们都淋湿了,相互靠著取暖,比较不易受寒,等雨势小了,我立刻送你回去,你放心吧!”她故作平静地回答,心里则暗想虽然他是这么的可恶透顶、让人恨得牙痒痒,但他肩上的这一箭是替她挨的,看他为自己平白受了皮肉之苦的分上,再深的过节她也该放下。
她主动抱他,是因为担心他受寒、受冻,可不是什么芳心暗醉或莫名迷恋,她只是觉得自己……
欠他一个人情,她当然得感恩图报。
话虽如此,在她闭上眼眸的那一刹那,眼前闪过的画面却是在竹林时,他令人喘不过气的那个吻……
你做什么?!
我这是在救你,你别那么乱动行不行?
你说什么鬼话?!
真蠢,竟然还搞不清楚状况!
她从不知道他的胸膛原来那么结实,靠在他的怀里,原来这么有安全感……
济尔冷真的怀疑她不是女人,才会笨到认为他这样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有办法在这种情况下入睡!
“鸡婆。”
他还是一肚子怨气。
第六章
光线昏暗,一场豪雨持续到入夜,让两人注定要在破屋里过夜。
滴答雨声回响在屋外,反而显得屋内分外宁静,夜里的冷空气散布于每个角落,微弱黝暗的光线下,济尔冷翻来覆去,睡得极不安稳。
昏昏沉沈间,他知道气温降低了,偏偏他们没有干燥的衣物保暖,也没有火堆取暖,只能任凭四肢逐渐失温,苦不堪言。
“唔……”
正当他想收回手臂环住自己的胸膛取暖之际,一个重量突然毫无预警地滚进他的臂弯,一抹轻软身躯跟著缩进他的怀中。
什么东西?
他睁开眼一看,立刻对上楚楚酣熟的睡容。
“冷……”她梦呓一句,双手探向他的腰际,接著便靠著他,让自己完完全全包围在他温暖的怀抱里。
济尔冷有股冲动想一脚踹开她,但他实在不想因踢她这一脚而重新牵动到肩部的伤,姑且让她占点便宜吧……
他轻叹一声,决定让她继续沉浸在他的怀抱里,抱著他取暖。
楚楚仍不觉得舒适,一颗脑袋频频在他臂弯间挪来挪去,仿佛怎么睡都不舒服。济尔冷拿她没办法,只好将手臂伸得又长又直,让她躺得平平稳稳。
察觉她依然睡得不够沈,便拍拍她的背,帮助她放松;知道她双手冰冷,便强忍睡意,为她熨热;知道她觉得不够暖和,他索性自告奋勇再拥紧她一些……
生平第一次如此煞费苦心地照顾一个人,他不禁要问──
究竟谁才是伤者?为什么她看起来远比他更需要被照顾?
罢了!罢了!
看她那么有心照料他的伤势,他也不忍心跟她计较太多。
他将她的娇躯再拥紧一些。啊,看她身子骨如此单薄,不料抱起来原来这么舒服……
紧偎著她合上限,本以为没那么快再度入睡,不料身体竟有如找到暖源般,舒服得让他迅速坠入梦乡,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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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楚楚便到附近打探了一遍,直到确定没见到任何蒙古人的影子,才放心的带著济尔冷离开破屋,目前首要之务,就是先想办法送他回去让大夫瞧瞧伤势。
济尔冷精神仍旧不佳,一脸昏昏沉沈的表情,走起路来摇头晃脑的。
他受伤的肩膀,夜里已经肿得跟馒头似的,任何一点轻微的动作都会教他痛如刀割、灼如火烤,加上一夜的餐风宿露,从今早醒来的那一刻起,他整个人便觉得脑昏眼花。
和他比起来,经过一夜酣睡的楚楚,可精神饱满、神采奕奕多了。
“谢谢大叔!”向附近唯一的农家要来一辆马车,即刻上路,不多逗留。“行了,咱们上路吧。”
“驾!”
楚楚驾驶马车,让马车沿著碎石子路跑,一路走得颠颠簸簸。
耳边再度响起她的声音,济尔冷缓慢地抬起眼望向她,猛然一看,错愕不已──
“你的衣服呢?”
他愕然地看著身旁的她,只见她身上那件绣功精细的宽袖大衫已不见踪影,只剩单薄的白色绸衣仍套在她身上。
“给人了。”楚楚轻描淡写的回道,态度自然地拉拉袖口、整整领口,心想幸好这绸衣织得够扎实,厚薄适中,充当外衣尚能应急一阵子,虽然外观难免不雅,但情势紧迫,也没别的方法了。
“给人?为什么给人?”惊讶过大,他完全清醒了。
“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距离内城有一大段距离,需要一辆马车代步,才能尽快将你送回贝子府。我身上没什么银两,所以拿首饰跟衣服向刚刚的那位大叔交换。”
她话一出,济尔冷猛然低头,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坐在马车上。他真的伤得那么重吗?居然连自己如何爬上马车都不清楚。
“就算需要马车,你也不必把衣服给人,那件衣服不是你最喜欢的吗?你怎么舍得让出去?”
话题回到原点。
楚楚皱眉反问:“你又怎么知道那件衣服是我最喜欢的?”
它的确是,但她讶异他怎么会知道?袍子的袖端、前襟、下摆边缘,都绲镶以高彩锦绣,是仿效苏州镶绣而来,她只有一件,当然心爱。
可衣服是她的,又不是脱他的棉袄变卖,他干么反应那么大?
楚楚莫名其妙的看著他。
“你常穿那件袍子,也常佩戴翡翠钗跟白玉耳环,用膝盖想也知道它们是你──等等,为什么你的翡翠钗跟白玉耳环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