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鸯凝视着沿枫,顷刻间,他仿佛变成一个成熟世故的男人,一个真正的男人。她心头有千言万语,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在我有资格爱称之前,我不会再说任何爱你的话了。”他发誓似的说。
而这句话就像是一道咒语,从这一刻起,紧紧的锁住了他的心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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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闻的风暴持续蔓延,一个星期后,安妤召开的记者会更是惊人。
她拿着验伤及采样报告,在美国召开记者会,控告申光甫伤害及强暴。
消息一传出,立刻像是瘟疫一样蔓延整个亚洲,因为是刑事案件,申光甫立刻被带回警局侦讯,而且当庭扣押。
这种绯闻就跟判了死刑一样,不但让申光甫一夜之间失去一切,还要面临庞大的赔偿金和刑责。
从另一种角度来看,他这也算是惊世骇俗的退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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嬛莹在一个初冬的夜里走了。
原本的婚礼变成了丧礼,最伤心的莫过于沐廷尧,然而他却用一种平静安详的态度,送挚爱的人走完最后一程,这样的悲伤也是种幸福。
丧礼在一座小教堂举行,除了至亲好友之外,只有嬛莹最喜欢的黄色姬百合和优美的诗歌陪伴。
从开始到结束,一身黑衣的沿枫始终不发一语的坐在沐廷尧身旁,冷眼的看着仪式的进行。
自从坦白至今,近两个月他们俩都不曾交谈,筱鸯了解他的痛苦,但她还是希望在离开之前,能够得到他的一个拥抱。
至于轰动一时的绯闻案,在申光甫进入二审时,再次掀起各方的注目,不过热潮不再,再过几个月,他就会被彻底淹没,遗忘了。
令人不解的是,沿枫的绯闻却早被人遗忘了。
他的人气和声势有如神助般直往上冲,各方邀约不断。
禾薇紧抓着难得的机会,将他所有的时间占住,排满了通告,因为谁知道,明天,他会不会成为另一个申光甫呢。
丧礼结束后,沿枫就不知去向。
明天就要上飞机的筱鸯,真希望能在离开之前跟他说说话。
凌晨三点,沐廷尧也起身到客厅来,见筱鸯没睡,心疼的问:“等沿枫吗?我看他是不会回来了。”
“只是有些话想跟他说。”
筱鸯自己并未发觉,这些日子以来,她变得坦白而且诚实,坦白是对身边的人,诚实则是对自己。
沐廷尧拉拉睡袍笑了笑,昏黄温暖的灯光让他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她勾起父亲的手,撒娇似的将头靠在他厚实的肩上。
“爸!真对不起,这个时候我应该陪在你身边的。”
就是因为明白,所以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反对。他拍拍筱鸯的手说:
“从小你都没让我操过心,现在当然也是,不过别勉强自己,做不来就歇歇,随时回来看看我们。”
“嗯……我会的。”
“还有啊,不管是你的选择、你的决定,我跟嬛莹都永远支持你,所以相信自己,千万别气馁、别放弃。我想总有一天沿枫会懂的。”
“爸!谢谢你。”
“好啦!别等了,去睡一下吧!\"
躺回床上已经睡不着了,只要一眨眼,冰凉的源就像涌出的泉水,在蓝色的枕边形成一圈更深的蓝……沿枫一夜未归。
翌晨。
筱鸯梳洗好提着行李下楼,沐廷尧已经准备好早餐,要筱鸯吃了再走。
“爸,你别送我了,我在巷口拦车就行了。”
“何必这么急?我已经叫车了,不差那五分钟吧!\"
几分钟后黄色的计程车驶近,筱鸯提着简单的行李上车,从车窗探出头来道别。
“爸!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一到美国就会打电话,天冷了,早晚要多加件衣服,知道吗?\"
“行了!行了!你别担那些心,好好照顾自己,好啦……走吧!\"
筱鸯在车子缓缓开动时,别过头去望着家门口,她好希望沿枫能突然出现,让她看一眼也好……
但是,什么也没有。
巷子里还是只有父亲的身影,在清晨的薄雾中越来越模糊,车子右转,换成了另一幅街景。清晨的台北街道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宁静,像是一个陌生的城市,有着难得的优闲、还有寂寞。
不用一个小时就来到机场,确定机位后,她直接走向出境的人口。左手边是停机坪,右手边是送行的人最后和亲友道别的地方,因为没人送行,她的脸始终望着停机坪,根本不知道有个身影正努力穿越人群,朝她飞奔而来。
“筱鸯!筱鸯!
也顾不得身边川流不息的旅客,沿枫对着入口放声大叫,但还是迟了,他眼睁睁的看着一身纯白裤装的筱鸯,消失在走廊的彼端。
沿枫站着,双手撑在透明玻璃上,忏悔的低着头,责备自己那不可原谅的任性和骄傲。
过了好一会儿,有人在敲他面前的玻璃。
他一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筱鸯,真的筱鸯。
沿枫想张口说话,筱鸯却摇摇头。
于是两人就这么凝视着彼此,直到广播传来催促旅客登机的声音。
筱鸯先是笑,随即举起手和他道别。
沿枫敲敲玻璃,用清楚的嘴型说着:“对、不、起。”
筱鸯依然在笑,她走近,无声的说着:“我爱你。”
沿枫湿了眼眶,在最后转身前,他不断的重复:“等我,一定要等我。”
即使不说,筱鸯早就明了了,因为她的心是因他的爱才跳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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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
如日中天的褚沿枫在约满之后,突然宣布退出。
消息一处,不但经纪公司错愕,也让数不清的歌迷、影迷伤心,更让所有的媒体忙得人仰马翻。
就在大伙大伙忙着寻找他的踪影时,褚沿枫已经站在纽约机场的出口了。
“褚沿枫先生吗?是沐小姐派我来接你。”一个年轻的东方人,用中文向他表明来意。
沿枫点点头,跟着他上车。
一路上,那人始终用一种又敬又畏的目光从照后镜里偷窥沿枫。
“你叫什么名字?跟筱鸯是同事?\"他主动问着。
“我叫David,是茱莉亚音乐学院的学生,是我自告奋勇来接你的。”他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说。
“为什么?\"
“因为我实在对你太好奇了,其实我们是对筱鸯姐好奇,两年来,她永远只谈公事,从不谈她自己。”
他说完,仿佛觉得不够似的又补充道:“但是她最近突然变了,脸上常常挂着幸福的笑容,今天才知道原来是因为你。”
沿枫对他的话报以满足的微笑,渐渐地,那沉郁已久的双眸,再次有了神采。
车子没有驶向饭店,而是停在一处仿若中古世纪的剧院门前,David一将车停妥,就转身过来说:“你直接进去吧!她在里面等你,行李我来拿就行了。”
沿枫谢过他的体贴,下了车直奔进屋内。
一走近门口,就听见远远的传来圣桑的“序奏与轮旋曲”,凭借着微弱的灯光,他终于穿越长廊走到演奏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