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圣伦耸耸肩,对仍然呆立不动的服务生不耐烦的挥挥手,“人家已经不计较了, 你还站在这里干甚么?讨赏啊!”那名服务生谢了一声,赶紧退下。
按著一道道的佳肴以极快的速度端上来。韩圣伦拉著沈书蕾重新入座。
“书蕾,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快趁热吃吧。”“但是方轩和……”
“等他来了我们再点些菜就是,来。”韩圣伦拿起筷子帮她夹了满满一碗。
“哎!快停手,我自己来就行了。”沈书蕾轻触他拿筷子的手阻止。
“你要多吃点,一身的骨头可没甚么看头。”
“谁要你看来著!”沈书蕾白他一眼,“人小鬼大。”
“嘿,别老提年龄的事,你也不过早我出生三年,心智上不见得比我成熟。”
韩圣伦反驳她。
“在各方面你的确很有一套,但是讲到‘成熟’这两个字,你还差得远了。”
沈书蕾糗他。韩圣伦面色难看,沉默不语。
沈书蕾察觉他不对劲,“怎么了,圣伦,你哪里不舒服吗?”
韩圣伦抬眼,以极认真的语气问:“书蕾,你喜欢成熟的男人吗?”
沈书蕾瞪大眼,双颊绯红。“别问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不关你的事吧?”
“与我有没有关系是我的问题,你回答我便是。”韩圣伦拉她的手催促道。
沈书蕾抽回手,有些生气。
“对,我喜欢成熟的男人,说明白点,我喜欢稳重、不会嘻皮笑脸的男人。”
她有些赌气地说。“你确定?”韩圣伦盯著她的脸。
“确定,确定!百分之百无误,行了吧?”沈书蕾不耐烦地说,不知表弟又想搞甚 么花样。***
“嘿,不赖吧?方轩和那小子可让我们整惨了。”圣鲨鲜海鲜馆的服务生王仁彬, 在三个钟头前还低垂著头,一脸哭相,此时却兴高采烈、口沫横飞的大声宣扬他的“伟 迹”。
“这叫活该,谁教他甚么人不好得罪,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陈经理扬扬嘴角。
“这招叫‘癞虾蟆想吃天鹅肉,可怜被打成落汤狗’。”王仁彬双手在身后交握, 脸朝天,在众人面前得意地绕了一圈。
“得了,少摆出这副德行,这个妙招也不是你想的,得意个甚么劲。”一旁的服务 生小林看不顺眼。
“哟!怎么?没有让你参与,不平啊!教你平常多训练演技,又不认真。”王仁彬 摇摇头。
“对,你行!你以为就你整到他呀,哼!我也绊了他一跤,别以为你才有本事。”
“你们太过分了,整了人不知反省,还大言不惭地在这儿吹嘘,以为自己做的是多 光彩的事,真是搞不清楚。”会计杨贝薇损责他们。
王仁彬吹了声口哨,“经理,我听说方轩和还被热水烫伤了,有没有这回事啊?”
“听他惨叫了一声,至于烫伤与否,他在浴室内,我就不得而知了。”陈经理摸摸 下巴,意味深长地望了胖妹杨贝薇一眼。
众人绕富兴味地同时将焦距对准这位稍胖又不太胖、稍美又不太美的“胖美”
杨贝薇。
“干嘛呀!我可甚么都没做,热水器故障了嘛,又不关我的事。”杨贝薇无辜地嘟 起嘴。
“是喔,故障了嘛。电器公司的维修人员也真够倒楣,才做过例行检查,看来明天 又得跑一趟了。唉,没办法,样子长得不赖嘛!”
“死阿彬,以后你别想借资。”杨贝薇捶他一记。
闹著闹著,一会儿,大伙慢慢静下来,开始察觉有个人不对劲。只见韩圣伦静坐一 旁,一脸肃穆,似乎在思考甚么大事。
“喂,圣伦怎么回事?难得看他这副模样。”杨贝薇拉拉王仁彬的衣袖,悄声问道 。
“糟糕,一定是世界末日到了!惨,惨!我得赶紧回家收拾行囊才行。”王仁彬起 身打算回家。
“神经,真要是世界末日,你逃到夭涯海角也是一死,收拾行李干嘛,陪葬吗?” 小林双手抱胸,斜瞪他一眼。
“你管我!我就喜欢独树一格,怎么,嫉妒我幽默啊,木头人?”
“你……”
“行了、行了,少起内哄了。”陈经理摆摆手要他们休战,才又按著问:“圣伦, 你有心事吗?”
听到有人喊他,圣伦这才抬起头,看见四周的人,仿佛这时才发现他们的存在,“ 叫我?”众人瞪大眼,当他稀有动物般,咋舌不已。
“圣伦,你没事吧?”陈经理担忧地望了他一眼。
“我会有甚么事,有事的是你们吧?个个眼睛张得像铜铃似的瞪我,嫌薪水太多啊 ?!”韩圣伦将眼前一杯烈酒一饮而尽,不皴一下眉头。
陈经理放下本欲阻止的手,心想,这男孩一向不喝酒,看来事情真的十分严重。
连一向沉稳的陈经理都这样想,其他人可想而知,惊骇的表情自是不用形容了。
“圣……圣伦,你该不会打算关了圣鲨鲜吧?”王仁彬打破沉寂,一语道出众人心 中的隐忧。
圣鲨鲜海鲜馆的开设源于沈书蕾对海产的偏爱,至于这里的员工大都来自孤儿院, 而且都是韩圣伦的朋友。打从一开始,韩圣伦即表明餐厅所得的盈余除了百分之五十捐 给孤儿院外,其余皆当成他们的红利。如今为了整方轩和,全体员工皆参与了,若再表 明圣鲨鲜的老板是韩圣伦,岂不成了不打自招,摆明了对付情敌?这只怕又要惹沈书蕾 生气了,她绝对不愿再踏进这里一步,这也难怪众人忧虑了。
“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不曾说过这句话吧?”韩圣伦怪异地看了王仁彬一眼,因 为心中仍有事盘旋,所以没有注意到众人松一口气的表情。最后,他似乎终于有了抉择 ,露出惯有的笑容,“你这句话倒提醒了我,或许我可以考虑你的提议。
”一句话让众人又悬起心来,不由得暗暗咒骂王仁彬。
韩圣伦微微一笑,“开开玩笑,大伙别介意,不过,我需要各位的帮忙倒是真的, 尤其要庥烦贝薇。”***落日西沉,微凉的黄昏。
在客厅里,张宝真挂断电话,脸上没有半点喜悦反添愁思。她叹了口气,倚到丈夫 身旁。“有事?”沈中放下手中的报纸,张宝真得到丈夫全部的注意。
“大事啊,唉!”她深深叹口气。
“大事?”沈中听了妻子的语气,不免也稍稍紧张,就怕有不祥之事。
“圣伦这孩子一声不响就出国留学了,只留下一张纸条。唉,真教人担心。”
说著,她又叹了口气。
“圣伦这孩子一向独立,虽然年纪还小,跑过的国家也已经不少,他在美国出生, 拿的是美国护照,不会有兵役问题,何况出国留学是好事,没甚么好担心的。
”沈中重新拿起报纸。
“话不能这么说,他也不想想,他这一走,书蕾怎么办?难道教我们女儿守活寡吗 ?”她抢过老公手上的报纸。
敢情她不是为韩圣伦的安危担心来著?沈中苦笑著摇头,他老婆的脑袋里有时还真 装了些他难以招架的奇思。
“书蕾,怎么现在才回来?妈等你好久了。”一看见女儿进门,张宝真马上起身走 近她。
“妈,你怎么了?我平常都是这时间回家的啊,有甚么不对吗?”沈书蕾纳闷地放 下手中的课本。
“当然了,圣伦出国留学这么大的事你为甚么不阻止他?”张宝真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