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叹,容柯没推开她,大手缓缓顺着她的发丝来到纤肩,轻拍、轻抚,然后重复一次,再重复一次,动作由僵硬逐渐变得自然,也更加温柔。
听阿翼说,是跟甄家老爷敲定的婚事。
而她哭诉,是被甄家老爷给卖了。
她二娘则传述,是被甄家老爷拿去换米、换肉。
依他所见所闻所想,这其中大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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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沉,漆黑的山区更是吓得令人心惊,连走一步路都得小心翼翼,怕一个不
小心踩到夜游的长虫或是觅食的毒物、猛兽。
从茅房出来,拎着裤头找绳带的赵岩和才绑妥带子,抬眼即瞧见令他眉心紧蹙的一幕。
甄平安的头甫从男人胸前移开,莫名的拭着泪,哭哭啼啼的,两人的神态很暧昧,也很碍他的眼。
这是怎么回事?那男人又是谁?
从盯上甄平安之后,他几乎没让她离开过自己的视线,一直苦无亲近佳人的机会,几时,她竟认识了这么好看的男人?甚至还跟那男人关系暧昧,玩视线纠缠的恶心把戏?
不假思索的,他咳了咳。
两人同时望向他,一个挑眉,一个仍在拭泪,但却没有分开的念头。
见状,赵岩和咳得更大声了。
慵懒的容柯瞥了他一眼,手轻拍了拍她的后脑勺。
「回去休息吧。」
甄平安不语的拭着泪。
「一屋子的汉子,且全都是生面孔,警觉性高一点。」不知为何,他就是忍不住想唠叨她。
大概是因为他是她大伯,未来的亲戚吧!
「嗯。」应了声,走向前再以前额轻顶了一下容柯的胸膛后,甄平安咕哝着没人听得懂的自言自语,垂头丧气的走向老樵夫的木屋。
「你们在做什么?」
睨了语带质问的赵岩和一眼,甄平安张口正要答腔,蓦然想起了先前容柯的怒斥,而他这会儿还在她身后,于是改口问:「你是谁?」
没料到观察了好几天的亲切甜姐儿竟突然转了性,赵岩和被她突然一盘问,霎时张口结舌。
「你又是哪根葱?」
「啊,我……我叫赵岩和。」
她双手扠腰,「你凭什么用那种口气跟我说话?」
「妳跟他……」
不等他说完,她截断他的话。「我跟他怎样关你什么事?哼,滚一边去,别来烦我!」昂首阔步,虽然颊上仍留着泪渍,但心情转好的甄平安重拾笑靥。「啊,差点忘了,刚刚那碗饭才吃了一半,难怪肚子又开始饿了。」
被她的直言直语打断话的赵岩和一肚子气闷,他跺跺脚,正苦于怒火无处可发的,就见容柯拍拍腿边的大狗脑袋,转身欲走。
「喂!」不管三七二十一,他上前拦人。
唷,螳螂脸这么有气魄?
停下脚,容柯优雅的转身面向他,一脸的气定神闲。
贸贸然的留住他,想质问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板着脸,胆子突然变小的赵岩和尴尬了。
容柯挑眉,等着听下文。
杵了一会儿,赵岩和终于问出口,「方才那位姑娘,她找你做啥?」
挑起一道眉,容柯依然不语。
「对啦,你别给我装傻。」
「你问这干么?」
「她是我的朋友,红粉知己。」面不改色的扯着谎,他完全忘了先前容柯跟甄平安相依的场景,若真是红粉知己,岂会去找别人哭诉。「说呀,你们在聊什么?」
螳螂的脸皮原来不是普通的厚,这倒有趣了。伸舌润唇,容柯的心情也被他逗得开朗起来。
「聊心事。」
「聊心事?」闻言,他的眼珠子瞪得差点蹦出来。「你骗我吧!」
「不像吗?」
「那当然。」
容柯一笑,「此话怎讲?」
「如果不是你的手硬压着她的脑袋,她看起来像是巴不得能离你多远就多远,还聊心事呢,想唬我还早得很……喂,你在偷笑!」
「有吗?」
「还眨眼?你以为我没瞧见呀?」鼻尖微扬,赵岩和不可一世的哼着气,「告诉你,我这双招子利得很,所以如果你不想死就别随意蒙我。」
「哈哈。」
他的威胁逗得容柯乐不可支。
「你还敢笑?」
「因为我存心找死呀!」
「你……」气死他了,恼羞成怒的他一把扯住容柯的衣襟。「别以为我是在开玩笑!」
「大昊。」
汪!
无论何时,只要大昊眼露凶光、四肢站得笔直,都远比容柯要狠来得有效,没有一次例外。
赵岩和吓了一跳,不但立刻松开攫住容柯的手,还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惶恐的视线盯着那双杀气腾腾的狗眼,这场景真熟悉,好象似曾相识。
「你、你别……我警告你,你别仗着有只恶犬在一旁……」
汪!
只一声汪,色厉内荏的趟岩和方才的磅礡气魄像灰尘般,呼呼的卷进夜色中,就像他的人一样,跑得比飞还要快。
「哈哈!」
汪、汪汪。
第四章
还没走近老樵夫的木屋,容柯就知道她又先溜一步了。
因为太安静了。
「怎么可能呢?」难以置信的他轻呼出声。
他跟大昊虽然没使计一起挤进木屋,可是他们也没离木屋太远呀,结果竟让她在他眼皮子底下成功逃脱?
汪汪。
不发一言的转身,容柯的表情凝重,心里满呕的。
除了她逃了外,连螳螂脸也不见踪迹,当然,这是可以预料的,虽然不知那家伙昨晚是窝在哪棵树上过夜,但这不关他的事,他在意的是,他们失去行踪,甚至连老樵夫一家子拉杂吵闹的声响也没吵醒彻夜好眠的他,反正一屋子的人就像风一样,呼地不见了。
「警觉性变低,往后,我也别混了。」
汪。
漫不经心的搔搔大昊的狗脑袋,气恼于心的容柯专注的追踪甄平安的足迹,很惊诧的发现这姑娘其实并不傻。
「她竟然懂得隐藏自己的行踪?」一早上的意外不断,冲击太大的他反怒为笑,「一个娇生惯养、养尊处优的黄花大闺女?这倒有趣了,是她将本性隐藏得太好?还是她的家人被魔蛊遮了眼?」
无论如何先找到她再说,而这对他来说是易事一桩,尤其他现在极力要弥补自己的疏忽。
同一个时间,正在街上东晃西逛的甄平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洋洋得意中。
真有趣,发现她不见,那容家大少应该会气结于心吧?
「嘻嘻。」
「妳笑啥?」
不知为何,听到这么矫揉的声音她就想抡起拳头揍人,但算了,再怎么说甫初识的他对她并不差,即使昨晚遭她恶言相向,可他却还不记前仇的替她张罗早点。
「说嘛。」
一个大男人对她撒娇?啐,好恶心!
「关你屁……」忍耐,看在手里的肉包子份上,对赵岩和她可以、也应该客气一点。「咳咳,没什么啦,只是想到一些事情罢了,不关你的事。嗯,你别靠我太近好吗?很怪耶,我又不是在跟你轻声细语,别一副跟我太热络的样子。」
「那他就可以!」他不依的蹙眉。
「他?」
「就昨晚那个男人!」他说得气愤又倍感委屈。「妳还用前额顶他的胸,可我只不过是想跟妳并肩走就不行。」
他这是什么理论?
甄平安杏眸微睁,哭笑不得。
「你是谁呀?我跟你很熟吗?无缘无故你在争什么平等对待?」
「不会吧,才一个晚上妳就将我的名字给忘了?我叫赵岩和。」
「啧,我是哪时候造的孽,遇到这种傻子。赵大爷,我还记得你的名字,你别再浪费口水自我介绍了,只不过我跟他怎样都不关你的事吧?」敏捷的闪过他伸来的手,她朝他大眼瞪小眼,「别碰我,你是想挨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