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说的,然后我去套我阿爹的话……赫!」
「怎么了?」
「我知道了啦,一定是他搞的鬼!」突然,她扑向他放声大哭。「就只有他才会这么坏,连娘死了都不给安葬,害我不但无法替娘送终,甚至死后连一眼都不让我们母女相见。」
「他?」
「还不就是我那没血没泪的臭阿爹!」
「妳阿爹?」他失笑。
「你不信?」
他是完全不信。
甄添南在外的名声确实不是大善人,但也极少有负面的评论传出,最多就是为了生意所展现的铁腕作风令人闻之丧胆如此罢了,他会狠心的让妻子死无葬身之所?尤其曾听过传闻,甄家老爷与夫人是一对感情极好的欢喜冤家,平安的指控根本就是空穴来风。
听他们一言一语的揣测,赵岩和忍不住叹气,逐渐心生不祥。
小安的心思较单纯,遇到挫折就直接怨到她阿爹身上了事,可容柯就不同了,不用多久时间,绝对会让他逮到那些蛛丝马迹,也绝对会让他将他跟这些事给串在一起。
经过了前一天的捉对厮杀后,他算是怕了这两个骨子里充满暴力的同路人,几乎不假思量,他小心翼翼的往后退。
心中突然想起要和她一路上照应下去,但看这情况,只好千山万水不必相送了。
呜……小安哪,妳就当我从来不曾出现过,也甭跟我实践诺言了,往后妳就自求多福吧,我赵岩和要逃命去了。
「想逃了?」
霎时听见这风马牛不相及的嘲弄,哭红了眼的甄平安蓦然怒冲脑门,她瞪向容柯。
「你别又来了啦,容柯,我真的会生气,就说了我不会再逃……呃,你不是在说我?」
容柯淡漠的炯目瞅着赵岩和,目不转睛,他的手不假思索的握着甄平安刚挥在半空中的手,轻捏了捏。
啊,容柯真的不是在说她呀?
「赵大爷,你要上哪儿?」
「是呀,你想上哪儿?」灵光一闪,隐约觉得不对,她附和着他。
完了,被逮个正着。
「说吧。」
「说?」一身冷汗直冒,赵岩和几乎无法与他的气势正面相迎。「要我说啥呀?」
「你是谁?」
「啊?」怎么回事?「你又不记得我的名字,我叫趟岩和……」
「你,是谁?」故意地,他将十指握得啪啪作响。
「我是……容柯,你别仗着你的指头比我还长就威胁我。」
「只有指头?」
「哼,你的拳头比任何人都还硬。」下巴的骨头铁定碎了,痛死人,害他到现在讲话都很困难。「别以为暴力能解决所有的事情,跟你说,不是每次都可以奏效。」
冷笑不语,十指啪得更大声了,容柯慢吞吞的踱向他。
「容柯,你想做什么?」
容柯笑容可掬,顿时,赵岩和更觉得头皮发麻了。
「我说、我说。」
「哼!」
「是……甄老爷派我来的。」
他挑眉,「甄添南?」
「我阿爹?」
「对啦,就是他派我来、来……」情急之下,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只求能脱身就好。「他让我来保护妳。」
剎那间,她怒火狂烧。「你是我阿爹派来的?你是他的人?你真是欠扁!」
「欠扁?」什么意思?
赵岩和还迷迷糊糊,容柯则一知半解,不解她阿爹派人来保护她为何欠扁?但悲愤于心的甄平安已经弹跳到赵岩和身上,不由分说的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汪,汪汪汪!
已经闷了好几天的大昊在旁边跳跃狂吠,体内的野性令牠的眼睛发亮。主子真是不懂牠的心,怎不快快叫牠加入战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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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岩和哭了。
「呃,赵大爷?」端着一盆热水,年纪轻轻的客栈伙计有些犹豫。「你要不要休息一下?这哭声已经传透了客栈每个缝隙了。」
「别同情我。」
「我这不是同情,我这是……唉!」这么难听的哭声持续了大半天,对任何人都是一项折磨呀。「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丢脸哪。
伙计的心思赵岩和哪会猜不出来,只不过他真的有满腹的委屈呀!
老早他就想逃了,容柯给他的压力大到一个不行,他再绷下去,全身的神经就要断了,结果,小安昨天竟再度对他动粗,呜,她是每到一个城镇就想扁他一顿以兹纪念不成?
该走人了,他早就该走人了。
「偏偏翠香又传来口信……」
今天来客栈投宿时,有人拿小石子丢他,他立刻知道那是翠香派人传口信来,但与其听到口信的内容还不如不听来得好。想着想着他不禁悲从中来,抽泣再度化为号眺大哭。
她说事情没办好,他也甭回大理去过好日子了。
「还哭呀?」受不了了,眉头紧皱的伙计大胆进言,「就算你不累,你那可怜的嗓门也该让它喘口气吧?」
「你不知道我的苦衷啦。」
「这倒也是,每人心中都有一份苦楚,」伙计停在门口,打开的话匣子一时片刻止不住。「像容爷跟小安姑娘也是,尤其是小安姑娘,虽然看来百般不愿,可即使走得匆忙,仍不忘吩咐掌柜的跟我要好好照顾你。」看在那串铜钱的份上,所以他的热水端得很勤快。
冷不防的听见两人的名,赵岩和突地打了个冷颤。「他们呢?」
「咦,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一早他们就结清房钱,说是有事要办就出门啦。」
他瞪大眼,语气含着惊喜,「出门?!他们走了?!」
「是都走了呀。」伙计不掩狐疑的瞪着他。「怎么回事?赵大爷,你们不是一伙的吗?」想了想,不禁嘴快。「我知道了,莫非是因为昨天小安姑娘揍了你?」
一伙?他现在恨不得将他们撇得远远的,安全第一,安全第一呀。
「你说他们退了房,那,有说要回来吗?」视而不见伙计的疑惑,他忙不迭的求证。
「这倒没听说呢。」
「呼!」赵岩和松了一大口气。
「赵大爷,等你能下床后,知道要上哪儿找他们吗?」
「有没有搞错?找他们?哼,我才不想去送死。」他嚷嚷。
「咦?」
「没事、没事,你去忙吧!」
于是,伙计端着水盆退出房。
赵岩和心满意足的在床上伸展四肢,霎时又痛得他热泪盈眶,可是他甘之如饴,眼酸鼻涩的暗庆着自己总算能脱离那对暴力份子,再也不必担心受怕了。泪眸才微眨,冷不防的又想起翠香的口信,才松了没一会儿的心又揪得好紧。
现下想做掉小安简直比登天还难,因为有个深藏不露的容柯在,可是他的所有值钱家当都在大理,只要一踏进大理,眼线布满大理的翠香绝对会在第一时间知道,这教他如何是好?他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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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栋房挺大的嘛,从外头就看得出院里必定是绿叶扶疏,容柯,我有没有跟你提过,我娘向来就很喜欢捻花惹草?」
点点头,容柯无声附和,心中有着淡淡的疑惑。
甄夫人--杜宝娘两年前因为与甄家老爷大吵一架愤而离家出走,这一点,母女俩的性子倒是如出一辙,当年杜宝娘冲出甄府时,也是分文未带,但这栋占地颇宽广的偌大宅院却是在她的名下?而她明明好好的在洪泽县住下,又为何大理会传出她的死讯?
这一切疑点,唯有甄添南可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