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些不一样了?!卢维德不得不承认,以前的希平有著一股阴柔的绝美气质,而且眉宇间有股轻愁,令人产生我见犹怜之感,所以会忍不住吸引同性的关注,尤其在洛宾死后,他那哀恸欲绝的模样,更教人看了难以忍受,恨不得能够成为他的支柱,保护他、呵护他。
偏偏希平又不肯,断然拒绝接受洛宾以外的男人,而这更引发了占有欲,愈得不到手的愈想得到,尤其是他的爱,看到他对洛宾念念不忘的爱,真恨不得自己也是洛宾,因为可以得到这样的真爱……
如今的高希平,少了那份阴柔,却增添了男性特有的阳刚,“楚楚可怜”的名词已经不适用在他身上,甚至看起来……很强。这项发现令卢维德感到困惑,头一次正视,现在的他和记忆中的高希平已经是不同的事实。
维德皱眉。“你……”
似乎看出了他的困惑,希平微微一笑。“我已经不是你认为的那个人,三年前的我,或许年轻、脆弱、需要别人照顾,但现在——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也可以——照顾别人了。”
维德被他脸上所流露的自信弄愣了,一丝惊慌涌上。如果高希平再也不是所认识的那个人,那他怎么办?长期以来追求与渴望的目标不就全消失了?!他干笑道:“既然这样……你为何不来照顾我?”
希平看著他,然后摇摇头。“你叫我不要逃避,而你自己又何时才肯承认呢?”
“承认?我不懂。”这种易客为主的问法,让他的心大乱。
“其实你真正爱的始终是洛宾,而你一直追逐我的目的,其实不是为了爱我,而是想惩罚我!”这话说来残酷,可却不得不点破。
卢维德面色唰地变得惨白。“你、你在胡说什么?”
“你一直是洛宾最好的朋友,你一直在旁边看著他、爱著他,但他却爱上了我。”希平直视他的眼。“所以你恨我!”
“才不!我不恨你!”卢维德急急辩解道。
“你知道吗?我们两个人看到的洛宾是不同的,属于我的洛宾——”希平指著自己的胸口。“已经在这里,而属于你的洛宾——”手指指向他的胸口。“也在你这里、还有记忆里,而我们两个的洛宾……是不一样的。”
“洛宾就是洛宾,哪有什么不一样的?”维德嗤之以鼻。
“你还不懂吗?我看到的洛宾是他最光明以及愿意让我看到的那一面,而你……应该看到了比我还多的洛宾,不是吗?”说到这,希平露出落寞的苦笑。“身为他的好友,你比谁都清楚看到他的脆弱和无奈,他对爱情缺乏安全感……”
维德震撼地看著他。“原来你知道……”
“我是最近才想通的,这些年我一直自责自己为什么不够爱他,但——现在我只自责,如果我多懂事、成熟一点,就能看出他的不安全感。”希平望著他。“而你始终都很清楚,所以这一点是我比不上你的地方。但你告诉我,我真的要为此受罚吗?如果说永远失去洛宾,不能再见到他、爱他,这难道不是最残酷的处罚吗?”
“可你还不是跟其他女人在一起?”
面对这如弃妇一般的指控,著实让他哭笑不得,但话已到此,还是一次说清楚、讲明白。
沉默了片刻,他才开口。“我不否认,洛宾死后,我一直很孤独,也感到寂寞,如果就这样死去也就罢了——”希平注视地面。“但是遇到蓝翎之后,我发现自己其实想要再去爱人,想要知道……自己究竟还能不能爱?”或许这世上最大的恐惧,就是发现自己不再被人所爱,或有能力去爱人。
“那你可以来爱我!”他不放弃地重复说道。
“如果谁都可以就好了!如此一来,我跟你就不会那么痛苦,不是吗?”希平抬起头。“我言尽于此,剩下的就请你好好想清楚——保重。”说完后,向卢维德点个头便转过身子欲离,可走没几步,维德在他身后开口。
“或许一开始我是为了洛宾而追求你、守护你,希望你可以和我一样,继续爱著洛宾,可是……到了后来——”维德停下来,不知该如何讲下去?
希平看著前方一会儿,未转过身。“请你跟我一样吧,选择让洛宾永远存在你心中的某一个地方,将对他的爱保存在记忆中最美好的角落,然后继续过你的生活,再见!”
看著希平即将离去,而这一离去,像是从他的生命中彻底离开……
以前,他会毫不犹豫地追上去,即使把他揍倒在地或是一刀将他杀了都没关系,就是不会放他走。
可是,现在他的脚却如灌了铅般的沉重,无法追上去。
“到了后来我是为了自己,不再为了惩罚你,你知道吗?”维德喃喃地说道。
眼见希平即将从他的世界消失,他拉开喉咙喊道:“你不是爱那个蓝翎?但她现在要跟她的‘前男友’在一起,那你怎么办?”
希平没有停下脚步,他的声音却从回廊传过来。“只要她活得平安、幸福,我就心满意足了!”即使等待的时间是一辈子,他也无悔。
随著声音消逝,希平的身影也消失在转角。
卢维德靠倒在墙壁上,神色木然地望著前方好一会儿,然后自顾自地笑了出来。
平安、幸福、满足?!这是什么白烂的想法?
多愚蠢的渴望,他曾经这样认为。
但——
为何他此时此刻会发现,他竟渴望拥有?!
为什么?
第十章
“你找到了!”
“找到什么?”
“你的幸福青乌。”
“喔……”
“怎么了?为什么你看起来没有那么高兴?”
“不!我很高兴,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怕青乌随时会飞走,如果我对他不够好,他就会离开我了……”
“会这样吗?”
“会的!会的!所以我要更爱他、加倍对他好……”
“吴品渊医师,请到内科三号诊疗室,吴品渊医师,请到……”医院扬声器正大声广播著。
“在叫你了。”蹲在地上的男子抬起头说道。
“那……那你……快、快一点!”白色的医师袍散乱地敞开著,吴品渊仰起头喘息地说道。
“要快吗?”男子巧妙地掐住对方最敏感之处,一声激动的呻吟以后,白色带著腥味的液体立刻射在他脱下的橡胶手套中。
男子站起身,走到垃圾桶前,将另一只手的橡胶手套脱下,同时丢到垃圾桶。
吴品渊从身后拥住他。“今晚,你会不会去pub?”
“我值急诊室的班。”
“是喔……”吴品渊磨蹭他。“那今晚——就不能好好补偿你了。”他低语道。
“再说了,你快去吧!免得全医院以为你失踪了。”
“好吧!”吴品渊重新整理一下衣服和外表,便开门走出X光看片室,当然手上没忘了带著几份X光片资料。
卢维德走到室内左侧的洗手台,挤了一些洗手乳到手上,虽然有戴橡胶手套,但那男性特有的荷尔蒙性激素的味道,依旧沾上了。
洗手液泡沫沾满了手,白色,与精液同样都是白色……
已数不清跟多少人分享过这份性欢愉,但在那短暂的忘神解放后,过没多久,那份强烈的空虚和孤寂感便会立刻取而代之,为了尽快摆脱那份空虚,更急于去找寻下一份刺激来填补,只是……现在愈来愈多的时候,是无论怎么做都无法麻痹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