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花园的树丛中白光一现,一道凌厉的冷锋直扑向晋云亮的背。君翎眼角刚好捕捉到这抹冷光,以她武将的直觉,用力将晋云亮推到一边。那抹冷锋在空中急转后,猝不及防地架到了君翎脖子上。
“九王叔!”晋云亮急叫。
行刺的人正是九王叔晋琨。今日在猎场上,八王爷及其同党尽数被猎杀,独剩九王爷逃出了重围。晋云亮已经下令全城搜捕,谁知他竟然潜进了王宫,意图行刺。
“保护皇上!”皇家侍卫纷纷抽出佩剑,涌到晋云亮身边。
“都给我滚开,否则我就宰了她!”九王爷叫道,接着他又盯向晋云亮,“你喜欢她是吧?你喜欢她就解下腰问佩剑,叫那些奴才退下,否则休怪我剑下不留情!”
“晋云亮,不用管我,别受他威胁!”君翎咬牙怒道。她向来吃软不吃硬,最恨受人威胁,也不愿意让晋云亮因她而受人胁迫。
“闭嘴!”九王爷怒吼,手上微一使劲,锋利的剑刃已经刺入君翎颈中。
晋云亮注视着君翎颈上的血痕,微微流淌的鲜血在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在这一瞬间,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当刚才看到锋利的剑锋向着君翎刺去的时候,他的心跳都几乎为之停顿。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她,无法置她于不顾,倘若失去了她,没有她跟他一道分享,那么他得到一切又有什么意思?
“都退下!”晋云亮冷静地摒退周遭的侍卫,解下佩剑,扔到了九王爷脚下。
“九王叔,先把她放了。你我之间的恩怨,尽管冲着我来,她是女凰国来的贵宾,东陵的事情与她无关。”晋云亮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谁不知道女凰国四公主是你的未婚妻?你还想骗谁!”九王爷骂道。
“你既然知道她是女凰国四公主,就更该放了她,除非你想跟整个女凰国交恶。”晋云亮说。
“哼!我如今连命都快将不保了,还管她什么女凰国?倒是你,你恐怕舍不得这么活色生香的美人儿吧?”九王爷狞笑着说。
“可是九王叔也别忘了,你全家的性命都在我的手上。”晋云亮冷然说道。
九王爷的手颤了颤,显然晋云亮的话刺中了他的弱点。然而,他随即冷狠地说:“我豁出去了,反正我今天死了,他们也活不了,你这阴险的小子,难道不会将他们斩草除根吗?”
“倘若我真的放他们一条生路呢?”晋云亮冷静地说。
九王爷恍惚了一下,随即回神过来,叫道:“你不用再多说废话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晋云亮沉默,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他实在非常忌惮那柄放在君翎颈上的利剑,不敢轻举妄动。
“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偏偏老八不肯听我的话,早早下手除了你,结果铸成大错、功败身死。但如果我现在除掉了你,东陵皇位除了我,还有谁配继承?”
九王爷哈哈大笑。他曾被先皇封为东陵第一勇士,又久经战仗,向来对自己的武艺极有自信。在他眼中,没有侍卫保护的晋云亮,完全不足以惧怕,杀死他,就如同掐死一只蚂蚁。
晋云亮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任他作着春秋大梦,并不答话。
九王爷却被他身上这股气势刺痛了眼睛,心头莫名涌起了一股妒忌之情。他忽地暴喝一声,推开君翎,挺起长剑便直往晋云亮左胸刺去。
长剑来势极快,晋云亮来不及闪躲,长剑直插入他的肩膀。他一声不吭,眉头也不皱一下,趁着这空挡,一掌推开九王爷,拔出肩头的剑,就对着九王爷刺去--
九王爷怎么也想不到晋云亮会有如此神勇的身手。猝不及防间,长剑已经没人胸膛。
“我……跟老八犯了同一个错误……悔不该……不该……小看了你……”九王爷喘息着倒在地上,悔恨交加地闭目死去。
晋云亮肩头被刺出了个血洞,鲜血汩汩地不住流出。君翎冲到他身边,紧张地伸手按住他的伤口,难过得哭了出来。
“来人!来人!”她叫着。
晋云亮缓缓地坐倒在地,脸色变得苍白,显然伤得挺重,只是,他仍是笑了笑,伸出另一只手,抚摸君翎颈上的血痕,温柔地问:“疼不疼?”
“你这大傻瓜!自己都快伤重而死了,还管我疼不疼!”君翎气急败坏地说。
“对不起,翎儿,又一次让你遇险了!”他笑说。
“你还说,不许说话了!”君翎恶狠狠地瞪他。
“亲我一下,我就不说话了。”晋云亮眨了眨眼睛,虚弱地笑说。
“都伤成这样了,还不正经!”君翎红着脸啐他。
“都伤成这样了,还不安慰我一下吗?”晋云亮笑说。
君翎咬牙瞪了他半响,终于拗不过他,红着脸儿将樱唇送上。
当皇家侍卫涌进园中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们的皇上坐倒在地上,虽然满身是血,但温香软玉、美人在抱,脸上漾满了得逞而心满意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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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染了血腥,行宫里再不能住人,君翎与晋云亮一道回到了熙然宫。
晋云亮搂着君翎坐在窗边,看着悬挂在宫殿外树稍上的一轮明月,漂亮的黑眸里有几许漫不经心。
君翎知道他有话要对自己说,就难得安静地待在他身边,等待着他开口。
经历了这许多波折,终于有了圆满的结果,两人都十分享受如今平安喜乐的一刻。
“我因为生得聪明伶俐,加上父皇宠聿母后,连带也异常宠爱我,于是自小就锋芒毕露,在前太子被废后被立为东陵太子。”晋云亮说。
“十二岁那年,四王叔叛变,叛军攻进了王宫。当时四王叔用剑指着我说:‘你若生得蠢钝些,我还会留着你当个傀儡太子,怪只怪你太出色了,留下来准是祸患,今天绝容不得你。’ 我当时被他一剑刺在胸口上,幸好上天保佑,大难不死。后来四王叔兵败被杀,我逃出生天,但其它王叔又相继叛乱,东陵从此没有一刻安宁。
那时我就明白了,锋芒毕露只会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在这种皇室倾轧、争权夺位的时世里,我身为东陵太子,若想平安长大,就只能装出醉生梦死、骄奢浪荡的样子。
于是,我表面上不理朝政,沉迷于声色,暗中则积蓄实力,就等着今天的到来。可是这其中的辛酸,不能做回自己的无奈,是多么的艰辛!”
君翎抚着他的黑发,动容地说:“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从此你可以做回你自己,不需要再压抑自己了。”
晋云亮笑了,伸手将她抱到了膝上,说:“翎儿,你知道吗?我自小生活在尔虞我诈、权力动荡的东陵皇室,不得不用各种手段掩饰自己、保护自己,所以当年我在女凰国初次见到性情率真自然的你时,便对你一见钟情。”
“于是你就很坏心眼地欺负我,又暗示给全天下说是我诱惑你,害得我不得不答应婚事!”提起了这桩羞人的往事,君翎气鼓鼓地用指头戳他的胸膛。
“我情不自禁嘛!况且,若不要些手段,以你当日对我的偏见,又怎肯轻易答应下嫁?”晋云亮得意地笑了,没有一点儿愧疚。
“你这个好诈的坏家伙!”君翎恼怒地嚷了起来,用手大力捶他的胸膛:“害我为了这事羞愧了三年,我不要再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