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皓司少爷……”斋藤管家唯唯诺诺地正想开口解释,不料一串优美的声音竟抢在他前面响了起来。
“你不要怪斋藤管家,是我要他来通知你的。”
他缓缓地站起身来,对着管家点了点头。“没事了,你去忙你的吧!”管家朝着他略略弯了下身子,转身往门外走去;在经过房门的时候,刚好和一个长发及腰的美女擦身而过。
“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那长发美女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摇曳生姿地漫步走到了他身边。“怎么不弹萧邦的‘离别练习曲’,那不是你最钟爱的一首曲子吗?”
“情绪来的时候,弹什么都一样。”他微微地耸了耸肩,显得有些可有可无地。他拿起放在钢琴上的一包香烟,抽出了一根点着了火,朝着半空中轻轻地喷了一口烟。“令尊的事都办完了吧?你找我有什么事?”这么一个才华横溢、青年才竣长得更是有如从少女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主角般的“钢琴王子”,对待人的态度竟是如此漠然冷傲而没有温度。要不是她从小就认识他,并且在心中早已有所“了悟”,任凭哪个暗暗爱慕他的女孩子都受不了这种打击的。
“我是来答礼的,”她略略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多桑在世的时候,承蒙你们照顾了,非常感谢。”
她对着他弯了弯腰。
“你不需要这么客气的,小葵。”他微微地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谁都知道我们两家在日本乐坛上势如水火,竞争得相当厉害,就连我们从小就被他们两老训练成了一决输赢的工具。你现在还跟我谈什么照不照顾的呢!”
“话也不能这样讲,”望月葵摇摇头,笑了笑。“要不是多桑和樱庭伯父他们两人有这种竞争的心态,我们也不可能在音乐上有如此出色的造诣啊!你说是不是?”樱庭皓司无声地笑了笑,没有答腔。
“不要谈上一辈的事了,谈谈你自己吧!”她欠了欠身坐了下来,顺口转移了话题。“听说你最近要去台湾举办个人钢琴演奏会?”他缓缓地点点头,又吸了一口烟。
“‘她’一直都很希望我能回台湾一趟。刚好那边有家唱片公司想帮我出版钢琴演奏专辑,趁这个机会也好去看看,并且为这张专辑做做宣传。”
那个“她”指的就是樱庭的母亲。望月葵不禁关心地问道:“伯母在台湾一切都好吧?”
“唉,还不就那个样子!”樱庭皓司耸耸肩,脸上又露出了那副事不关己、冷傲漠然的表情来。“你是知道的,他们两个离婚之后,她隔没多久就改嫁了。其实,我也不太喜欢去打扰她现在的生活,只不过是尽一尽为人子的本分罢了。”
“不要把话都说绝了,小皓。”望月葵轻轻地叹了口气,有些感叹、也有些遗憾地。“你就是这个样子,老爱把自己关在一个窠臼里而不愿出来面对现实。当年樱庭伯父决定要离婚,受伤害最深的并不只有你一个人……”樱庭皓司转过身去面对偌大的一片落地窗,帅劲酷绝的脸庞因激动而微微抽搐着。他深深吸了一口烟,又把烟缓缓地吐了出来,仿佛要将那一直萦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的父母离异的阴影给尽快赶走似的。
“你不要再说了!”他急急截断了望月葵想要讲的话,语气显得有些不耐。“你今天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总是这样!他们两个的沟通总会面临这样的挫折。
多年来,她对樱庭的好,几乎已经超过了一个女孩子所能做的最大极限,但始终走不进他的心里。除了以放弃让自己免于受伤之外,望月葵也找不到其他可以解决的方法。
但,她还是觉得心有不甘……
望月葵一甩长发,勉强按捺住心中难过的情绪,故做潇洒状地笑了笑。
“我记得以前曾听你说过,你有一个好朋友在台湾,是在当侦探的对吧?”经她这么一提,樱庭皓司的脑海里,马上便浮现出夏雷那小于放荡不羁的德性。他笑了出来。“不是在做侦探,是在征信社服务的。”
“唉,都差不多啦!”她从香奈儿手提包中拿出一份资料夹,递了过去。“我想麻烦他帮我找一个人。”
樱庭皓司伸手接了过来,挑了挑两道帅气的浓眉。
“找人?”他问。“什么人?”
“一个女孩子,”她说,面无表情地。“大概跟我差不多年纪,会弹钢琴的女孩子。”
他低头翻了翻手上的资料,里面记载着那女孩的年纪、母亲的姓氏、她的中文小名、还有可能有的特征。樱庭皓司讶异地发现,望月葵要找的这个女孩子,除了具有中国血统以外,剩下的特质,简直就像是另一个她的翻版。
“这是?”他抬起头来,万分不得其解地看着望月葵。
她摇摇头,截断了他想要问的话。“你先别多问;如果你真想知道这个人是谁的话,就答应帮我这个忙。”
“以我们两家的‘交情’,好像也不容许我拒绝哦?”他故意加重了“交情”那两个字,接着又自我解嘲地笑了笑。“我答应你,一定帮这个忙就是。”
“那我就先谢啦!”
望月葵对他嫣然一笑。那充满着笑意、一如星辰般的眼眸里,竟露出了难以言喻、令人无法看透的光芒……不知道怎么搞的,看到她那诡谲的笑意,樱庭皓司就觉得这整件事好像有些不太对劲……这个中文小名叫做辰辰的女孩,一定跟望月家有着难以解释的牵连……
第二章
桃园中正国际机场
他戴着墨镜走出了海关,举目四处张望了一会儿,心里正在纳闷的同时,就被人从背后赏了他一拳。
“靠!戴什么墨镜哪?干吗?想让别人认不出来你这位超级无敌大帅哥哦?”他笑了。这种说话的口气,除了夏雷还会有谁?樱庭皓司转过身去,反手就还给了他一拳。
“好小子!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喔我警告你!”夏雷也笑,伸手勾住了他的肩膀。
“幸好你聪明,提前一天到台湾;要不然这里铁定扰跟上次一样,充满着一大堆热爱你的女乐迷,对着际这位超级大帅哥哇啦哇啦地鬼吼鬼叫,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剥才过瘾……”想到上回疯狂的女乐迷争先恐后的“盛况”,樱庭皓司还是觉得“心有余悸”。他老搞不懂这些女人到底是欣赏他的演奏才能?还是对他这个人“心怀不轨”?
“还损我?你自己呢?那些天天上征信社要求你帮她们抓奸的女人咧?还是多如过江之鲫?”夏雷不禁放声大笑,对老友的嘲弄一点也不在乎。
“唉——”他故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还很死相地装出一副颇为无辜的表情。“没办法,谁叫我妈把我生得这么帅呢?男人要是长得帅哦,桃花就会多得让你想挡都挡不祝”樱庭皓司望着夏雷那粗犷性格的脸庞,又好气又好笑地摇摇头。他和夏雷之所以能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除了小时候他俩曾是同所学校里一起打架逃学的难兄难弟之外,最重要的,是他相当欣赏夏雷这种落拓不羁的个性。
“喂!趁你还没被唱片公司逮着的时候,咱们哥俩好好地去疯一下怎么样?”夏雷撞了撞他的肩膀,朝着他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