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打算整夜顾守着他?\"无须每夜睡眠的花颜儿,发觉客厅灯火通明,于是便出来探探究竟。
温胤宁从阅读里抬首,“我怎可能若无其事地不提高警戒呢?说我紧张过度抑或无聊都无所谓,总之,不盯着这号黑名单上的罪犯,我是难以松懈的。”
“其实,我了解你的出发点是善意的,毕竟你是关心我们的安全。”花颜儿体恤地说。
“可惜,我的用心良苦,最亲爱的妹妹却毫不领情。”他微微轻叹息,心底颇不是滋味。
“虽然如此,但我相信慧黠的她真能体会你的心。我想,她刚刚只是气不过你的—意孤行。”她意欲化解他们兄妹俩尔后可能纠葛的心结。
“她到底是我仅有的宝贝妹妹,我怎会真的介意她冷言怒语呢?我只是不明白这家伙有什么值得她竭力袒护的?\"温胤宁浓眉蹙攒地瞥了昏迷在沙发上的负伤者一眼。
“上苍有好生之德,馥萱也许真的不忍心吧!\"花颜儿忽然神态落寞地靠近敞开的窗棂旁,夜凉如水,徐微晚风撩扬起她直齐覆泻于背上的青丝。
温胤宁阖闭书本,起身靠近她。
“你怎么啦?”
“只是有些感触。”
“可以告诉我吗?\"
“老天爷待我委实残忍,它居然莫名其妙地就将我丢到这个不属于我的世界,真不晓得我哪里招惹它了?\"花颜儿倍觉思念她的花精姊妹们。
“你先别灰心丧志,既然你能够越时空来到这里,就证明绝对有条可以归返的路途管道。”温胤宁鼓励地说。他并不喜欢见她愁眉郁郁的模样。
“是吗?\"她水灵灵的汪眸望向星辰稀疏的苍穹,“我担心会寻觅不到。”
“天下无难事,皇天不负苦心人的。”他骤觉自己安慰人的说辞实在八股。
“不过,幸亏我遇见你们这群这么好的人,否则我真不知道自己会沦落成啥悲惨景况?\"光是想像就足以教她寒毛战栗了。
“或许会被不肖之徒当成稀世珍宝,送到博物馆展览以牟取暴利!\"他顺口地自言自语道。或者,也可能会让历史学者拘禁,以供研究。
“什么?”
“没什么。”他尴尬轻咕,“既来之,则安之,你干脆放开心胸,把这当作一次不同凡响的旅行,这可非人人都会有的特殊际遇哟!\"
“但愿这趟旅程有终点。”
“好了,别净聊这些伤感的话题了。”他灵光一闪,“你困不困?\"
花颜儿诚实地摇摇头。
“那我乘机介绍屋内所有文明的科技产品,如何?\"这样他也可以消磨点时间。
“有何不可?它们似乎都超乎我想像地神奇。”她爽朗地应允。既然,她已经置身于此,是铁般的事实,那她何不好好地认识这个奥妙玄奇的天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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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温馥萱的相应不理,迫使温胤宁与她陷入冷战。
许多次她的无故淡漠,让他简直欲又火山爆发,但都教花颜儿给劝了下来。
经历昨夜的折腾后,温胤宁终于体悟自己对人仍存有一丝热情的。虽然他嘴上巴不得将那杀手撵去给警方法办,但当他察觉对方发起高烧时,他却又无法铁石心肠地撒手不管。
花颜儿原欲把此事详告温馥萱,藉以除去她对哥哥所心衍的疙瘩芥蒂,但他却坚持要自己三缄其口,因他不愿让妹妹误解他是在讨好她。
“那家伙是碰到活菩萨了。”目睹着妹妹悉心地照料,温胤宁忍不住嘲讽道。
“你吃味啦?\"花颜儿莞尔地斜睨他,“那你何不干脆上班,图个眼不见为净?\"他告假在家“监督”着。
“谁说我在吃味了?况且我……我吃哪国的味儿?\"他颇不自然地反驳。
“嫉妒喽!\"她一针见血,“我猜你生病的时候,馥萱还未曾待你如此无微不至过。”诸如此类的工作,大概程叔做得较勤快吧!而他们兄妹大致也习惯了。
“真正的关怀未必要付诸行动,具备那份心意就诚属难得了。”他为顾全颜面地发表冠冕堂皇的洒脱言论。
“可是你的嘀嘀咕咕却泄漏你背道而驰的心绪。”她巧笑倩兮地戳破他。
“我此刻才发现你不单单冰雪聪颖。”他环胸睇瞅她,“而且还伶牙俐齿得能磨锐一柄锈刀了。”
花颜儿费思量地搔搔后脑勺,“你这是称赞抑或责骂呀?\"她有点“轮转”不过来。
“是讽刺。”温胤宁笑容满面地点了点她秀挺的巧鼻。
他无心的下意识举动,教彼此皆怦然心惊!
温胤宁宛似聋哑般地愣乎着,气氛变得僵扭怪异。
“我……我进去看看馥萱需不需要帮忙?\"她藉口地逃离他俩伫立的门旁。
“颜儿。”他及时拉住她的手肘,“对不起,我并非存心冒犯。”他想起古时盛行男女授受不亲的民情道德观,而他方才的措举,对她而言应已造成轻佻的逾距了。
“我知道。”她的丽容无端地微微泛红,“否则我早一掌劈向你了!\"她欲冲淡他们之间暗暗翻腾的忸怩。
“哇!这么暴力呀!\"他亦佯装一副倍受恐吓的惶恐貌。
“你出言不逊哟!\"她警告的眼神。
“我哪敢那么胆大包天?我可没忘记你是个身怀十八般武艺的‘侠女’。”他必恭必敬地说,只差没狗腿地鞠躬哈腰。
“很识相嘛!好吧,我就宽宏大量地原谅你。”她顺道吹自己的美德。
“那么我该感激不尽喽?\"他挑眉地抿唇微咕哂。
“诚意够就行啦!\"她与他相觑而笑。
花颜儿尽释炫人风情的欢靥.令温胤宁情难克禁地心潮澎湃,小麋鹿撞得晕头转向。
“要不要到牧场里绕绕?\"他首次破例向人提出邀请,连他都不甚明了自己哪儿失常了?
花颜儿噘着樱唇,骨碌碌转了圈秋瞳后才说:“也好,都居住于这儿有些天了,假若还对周围环境不熟悉,似乎也说不太过去。”
“程叔所打理的牧场绝不会让你败兴而归。”温胤宁打包票的挺着胸膛。
“我相信程叔的能力,但若你不先解释‘牧场’是啥玩意,程叔管理得再理想,我也无从评断分辨。”她摊了摊双手。
“嗯。”他欣然应允。
温胤宁堪谓最佳导师,他不仅从牧场的发展史细说从头,更不厌其烦地有问必答,而且绝对详尽,充分展露—个新闻从业人员的专业本色。
现在,他俩慵懒闲散地倚靠在圈养牛群的栅栏旁。
花颜儿兴致盎然且新鲜感十足地抓着一大撮草束,喂食着正大快朵颐的小黄牛。瞧得它吃得津津有味,她看得亦觉心满意足。
“你知道吗?这里所豢养的动物都让我有亲切感。”她喂得不亦乐乎之余,也未冷落温胤宁。
“毕竟,它们的改变未较人类及世界多。”
“的确。”她拍了拍掌中的草渣,“听你说了这么多关于牧场的种种,我心里居然油然而生一股响往的情愫呢!\"
“你愿意的话,这儿可以一辈子满足你的渴望。”他竟自私地冀盼她能永远的驻留。
花颜儿忽又消沉地低眉敛眸,“可是,我终究不隶属于这方时空,无论将会有多么艰巨,我都必须想法子回去我的世界。”
耳闻她真实的心声,他无以名状的情绪竟发酵着所谓的失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