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伤完她的眼,现在又急着来洗她的脑了吗?朋友僻哩啪啦的说一长串,她连听都懒得听便不耐烦的打断朋友的热忱,“别净是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不、要!”
再说,这么出色的一个男人怎么会看上她呢?真不知道朋友是过于天真呢?还是太看得起她了?
“沐雨!”怎么说她都是出于一片好意耶,朋友竟还以一盆冷水,真差劲。“你到底在固执什么啦?再这么死脑筋下去,我打赌你这辈子当老姑婆当定了!”哼!
她们俩自小在孤儿院一块儿长大,但个性却呈两极化,她对幸福很大的期望,沐雨则是淡漠到如一摊死水。
站在幸福顶端的自已有义务提醒沐雨,缘分可遇不可求,现在既然有缘分来敲门,她还傻到连门都懒得开,她该拿她怎么办?
又来!掏掏耳朵透透气,沐雨极度忍耐地让朋友一次发表完毕,省得还有下一次。“行行行……”净挑她吃完饭的时间说这事,会害她消化不良的。
“算了!”她赌气下决定。
她倒讶异朋友这回这么爽快便放过她,“嘿嘿,你能看开呢就最好了。”她眉开眼笑的拍拍殷巧巧的头。
“你怎么得好像男朋友是我在找的咧?”她轻蔑的怒瞪沐雨一眼,哆哩哆唆一堆,倒不如以实际行动来证明她的决心,“我决定了,我跟我老公欧洲蜜月旅行之后会到纽约与我老公的这位朋友见面,到时候啊我一定极力推荐你,无论如何,我都要让你们见上一面,哼!”
鸡婆就鸡婆,反正她本来就鸡婆惯了,不差这一回。
梁沐雨聪明的选择以沉默做为回答,反正这事成不成尚是个未知数,光凭朋友一人在那边一头热有个屁用?所以她不必将此事放在心儿,要她说的话,不如实际点来过她闲散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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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红色保时捷跑车在处处塞车的台北街道以时速二十不到的极缓速滑行,似龙困浅滩。
但跑车的主人并不为眼前庞大的车阵而恼火,他神态自若,长指轻敲方向盘,闲散的目光似有意若无意的审视街道上熙来攘往的人们,他在寻找一个可能,即使机率几乎为零,他仍是要试。
在他二十八年的人生岁月里,有近半是在经商,初初踏入商界之时有父亲当靠山,他不介意他人说他狐假虎威,因为时间会证明一切,时间将打破人们对他的第一印象。
果不其然,这其间不知有多少商业矩子因轻敌而惨败。因此,他年岁尚轻便已在华人商界打出响亮的名号。
“冷眼旁观”一直是他的人生哲学,看得多,人们亟欲掩藏的阴暗面总有百密一疏露出破绽的时候,他将一切看得清楚但聪明的不去点破,很多事、很多时候说穿了只会扯破脸,对任何人都没益处,而谍对谍假意探虚实的这种游戏其实也没几个人玩得过他,但他可以选择旁观不加入其中。
天之骄子,才华卓越,多少人恨不得取代他的身分,仿佛他是悬浮于世界顶端最荣耀的男人,环顾左右才恍悟已沓无人迹……
他的寂寞、他的叹息,无人能及。
他的私心、他的情欲,云淡风清。
他的能力、他的举动,备受瞩目。
但他纵使拥有天下间的财富,又如何?
他的心仍是空的。
在他即将迈向人生另一个高峰之前,他决定放弃一切。他要放纵自己的私心,不再隐藏蓄存于胸口即将爆开的情欲;苦苦压抑适得其反,他要去寻回不知流落在何处的半颗心,寻回完整的自己。
他的任意而为誓必为段氏企业带来前所未有的混乱,但他不管,蛰伏已久的心已经动了起来,就再也停止不了!
段如风略微恍的尾随车阵行进,自从与好友董文烈翻
脸后,他便调任美国纽约分公司,到今天已经有近三个月的时间。
他会跟朋友一拍两瞪眼实因朋友遭复仇之心蒙蔽双眼,他再无法等闲视之;在苦劝无效又不愿见朋友性情日渐极端之下,他毅然赴纽约。如今,世事难料啊,近三个月的分别,朋友想通了,已解去心里的恨魔娶妻。
乍闻喜讯他虽意外,但替朋友高兴,真的高兴。
这趟回国原是要亲自登门向朋友道贺,但朋友已早一步搭机离台度蜜月,只好等朋友甜蜜归国再度造访。
据传闻,朋友的妻子以爱感动他,他们历经了一段可歌可泣的恋情……可歌可泣?一段情要承担多少的断肠相思才称得上可歌可泣?
试问……他执迷不悔的这一段呢?他的这一段怎么算、如何了?
惊天地,泣鬼神吗?
不是,他苍老的心再也禁不起任何撕心的折磨了,他只要见到她,能得到她一抹甜甜的笑容,就已足够,真的。
她的欢声笑语、她的一举一动,锁在悠悠的岁月里,遥远到他都快要记不住,但烙印在心里的这份爱却仍隐隐作痛着。
这痛,持续了好久好久……
车子经过十字路口,由于路段车辆饱和,导致绿灯转换红灯后,十字地带仍停有未通过的车辆,而红灯转绿灯的一方又急于通过,谁也不让的结果招致车辆堵死动弹不得,被卡死在这里的驾驶个个心浮气躁、面有菜色。
这是一个艳阳的午后,就在燥郁闷热的此刻,转角的骑楼传来拔尖的男女叫嚣,引发所有人的侧目。
“妈的!关你屁事啊,我……”
满嘴烂牙,欠人拔!梁沐雨最最最痛恨死不认错还硬将错事推给旁人的人。“你什么你?你这个人很恶霸,撞到人不道歉还强辞夺理,你算什么男人?”没担当。
愈来愈多的路人驻足观看,中年男子老羞成怒,恫吓道:“你哪一只眼睛看到她是我撞的?你再胡说人道小心我告你毁谤!”
哼,恶人先告状,是怎样?“不过要你开口说一声对不起有么难吗?”无谓的维持自尊只会令人反感。
很多时候只要一句真诚的道歉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但很多人的立即反应偏偏急于将错事撇清,而招致反效果。
男子脸红脖子粗的吼道:“我为什么要道歉?”
“你……”
“小……小姐,算了啦……”被撞跌在地的女子见男子握紧拳头要动手打人,惧怕的要替她出头的沐雨息事宁人,她自认倒楣就算了。
“他还没向你道歉怎么就算了呢?还有啊,我看你膝盖伤口不小,最好去医院消毒一下比较好。”梁沐雨有满腔的正义感。
她的正义感来自从小在孤儿院培善而起的,举凡孤儿院内的院童大欺小或孤儿院外的人欺负院童,她都会为弱小的那一方挺身而出,主持正义。
所以她从小便当与人打架,往往旧伤未愈又添新痕,活像个野蛮的孩子,而遭院长禁足禁食亦属家常使饭。
院长老爱在她面前摇头叹息,边说她是个倔强的孩子,边温柔的以红药水擦拭她的伤口。
其实那是她最幸福的时刻,唯有那一刻她可以独占院长的关怀,她还好想扑入院长的怀抱撒娇,但她没有么做,因为怕内心的渴望会被识破。
上医院?男人脸部顿时扭曲,更火了,“你有完没完?我警告你,你再多事小心我找人砍你?”
“算了啦,算了啦……”事情愈闹愈大愈来愈恐怖,女于怯怯的拉拉沐雨的衣角。“我没事,我真的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