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都没有!管冬彦,门都没有!
「你……」兰西不知道要不要让雅各跟进去,他已将她推入她惧怕多年的地方。
「时间有限,别躭误太久。」转身走开时,雅各瞥向墓碑的唇泄出一笑。
看他的小姐举步维艰,终于走到墓碑前,兀自强撑九年的纤肩一颓,她站在初恋情人的遗照前、站在那个伸手轻搔她发丝的亡魂前,像是在低声痛泣。痛不欲生。
「别担心,她看不见他的,这是天意。不管是天上、人间,各有一套规矩在。」
退到山壁抽菸的雅各,发现身边多了一位慈眉善目的银发婆婆,矮小的她只到他腰间高度,眉开眼笑,身上有著令人安心的温和特质。
「要抽菸吗?」雅各把万宝路横递过去,眼睛不离墓园里面那位小姐。
「我看起来像几岁啊,猴嵬子。」老婆婆为他出人意表的反应,呵呵笑著。
雅各抽空瞄她一眼。「九十五岁上下。」
老婆婆举起长长的衣袖,半遮脸容,心花怒放地笑著。「你这孩子很特别,老婆婆喜欢,帮老人家点著菸,好久没抽啦。」
迅速触著菸後,雅各勾唇微笑,动作轻柔地把菸送到老婆婆手中。
「他很想见她一面,和她说说话,无奈天不从人愿。他在人间逗留,迟迟不归,是为了这个伤心的小宝贝。」
「没办法见面,只好带她去作伴?」雅各温和的语气丕寒。
「你错怪他了。」老婆婆姿态优美地吞云吐雾起来,「这个标致的小娃儿以前常到我们村里玩,那时候,她的笑容不知道有多娇多甜。有一阵子,她活得很痛苦。」
雅各看兰西痛哭一场後,心神终于静定下来。在纯白大石理砌成的清幽墓前静思片刻,她坐了下来,螓首依偎墓碑,像赖进某人怀里般爱赠不休,轻声细语,向在对往生者炫耀她这几年来的经历、她走过哪些地方,她在英国的生活点点滴滴。
偶尔谈到什么,她会向他这里睇来神色复杂的几眼。
「我的小姐没那么脆弱,不用他以这种方式结束她的痛苦。」只要想起他的纠缠让他心神不宁,害他因为担心他的小姐被这个阴魂带走而挨枪,雅各就火大。
感受到前方那团银白人影不掩敌意,向他投射来一个阴淡的眼神。
雅各冷笑著抬眸迎视他,挑高了眉头,对老婆婆说话:「叫他安心去投胎,她这边不劳他费心了,他们的缘分只有那三个月,他永远等不到她,叫他滚开。」
「你们小伙子的事,婆婆无力干涉,一切端看天意。」老婆婆呵呵发笑,「时间到了,婆婆得回去了,那边规矩一大堆,好麻烦的。」
雅各冷哼一声,目送老婆婆可爱的老脸淡成了风。「一路好走啊,老人家。」
飘在空中那支菸抽到只剩菸头,掉了下来。「快点把小宝贝带走吧,好让老婆婆顺利将孙子带回天界交差啊,他这一次溜下来太久了,小伙子。」
「我就知道又是不中用的孙子。」雅各呢喃著,抬眸冷望徘徊人间不归的俊美天使,他挑衅地恶意催促:「走了,兰。」他们还有一个少爷要解决。
兰西瞪雅各一眼,静静娇睇管冬彦青春永存的俊秀脸庞。
这几年不停在问他为什么丢下她,明知她只剩下他了,他不会舍不得吗?
挪身蹲在遗照前方,让他仿佛在对她笑,而她也回以温柔凝眸。
「我走了,明年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我准时回来看你,绝不爽约。」
「你待太久了,出来,兰。」雅各弹开手上的菸,踩熄。
兰西恼怒得恨不得一枪了结他,知道雅各是故意在这里这样叫她。
「他就是雅各,他总是愈说愈故意,很爱惹我生气!」兰西隐忍怒意,望回笑容淡雅的遗照,语带歉然:「对不起,我还是没有跟力齐学长和小夏他们见面,你知道我的个性,不是全部接受,就是全盘放弃了。这样对彼此都好,力齐学长和小夏他们若是知道我的职业,一定会担心,与其如此,不如维持现状。希望你能谅解,无牵无挂对彼此比较好。」美眸瞅向站在墓园口,不肯越雷池半步的冷峻男子。「我会永远记你在心上,不会忘了你。虽然我曾经很怨你,但是现在我只要你记住这个——」
起身准备离去,她亲吻一下遗照中人。「我好爱你。」
雅各看见坐在碑上发怔的亡魂也渐渐淡成了风,而後他的小姐向他走来,不曾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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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代号「冬眠」,最後目标歼灭。
It's over。
姬莲冬又被打昏了。这张脸,睡著时真的和小管没有分别。
兰西瞥见雅各在姬莲冬手机上留下字,正式宣告他的姬家安全系统测试任务也告一个段落,她心在痛,却笑了出来。
「你的幽默感很邪恶,雅各。」冬眠?
雅各在女士坚持下,心不甘情不愿将最後一枚地雷从姬莲冬身上拆除。
「我对你的欲望更邪恶,想不想见识?」他起身吻得她上气不接下气,为地雷没火药纯「摆饰」,她都不许他装在姬家少爷身上而动怒。
兰西愣住,皱眉狠瞪他一眼,娇美双腮晕出一层醉人的粉淡。
「你脸红了?」似乎深感不可思议,他像是喃喃自语,而後,存心让她更难堪似地,他定定注视她赧红的娇颜轻笑起来。「小姐居然脸红了啊……」
「你够了!」蹲在姬莲冬面容前,她静静望著。「为什么起这种任务代号?」
「你以为对付这些废物,需要费多大力气?」冬眠中的脑力就绰绰有余。
看她蹲在姬莲冬面前,恋恋不去,雅各从口袋抓出葛拉克手枪,手臂悠然平举,枪口瞄准姬莲冬俊美的睡脸,那是他始终看不顺眼的一张脸。
「走了。」
听见手枪上膛的声音,兰西侧首一瞥,佣懒的美眸望入雅各阴戾的眼。「你这是在威胁我吗?雅各。」
他挑高一道眉。「真有那么一点浓情蜜意,不是?」
「你讨厌女人哭哭啼啼?」意识到分离时刻真的到来了,泪意隐隐在动。
「你又猜对了。」检视好将被缠成肉粽的姬家少爷後,雅各稍泄了心头之怒,与姬家难解的恩怨正式了结。
「很好。」终是不忍少爷受苦太久,起身时她悄悄按开姬莲冬身上的追踪器。
毫无预警,她一个快步跳到雅各身上。他处变不惊稳稳地接下她,眉头高挑。
美腿环上他劲瘦的腰间,她把额头敲向他,冬眠的心破茧而出,开始默默哭得伤心又伤感;她的眼泪,在他脸上泛滥成灾。
为所有的一切,「冬眠」之前、她遗失了再回不来的一切,默默悼念并告别。
她的心跳,死于十七岁那年他的「冬眠」,始于二十六岁这年他的「冬眠」。
「你常警告我一件事,记得吗?」雅各将她带离伤心之地。
下楼前,他不悦瞥一眼姬莲冬身上的追踪器。但,凡事凡物与小姐的泪水相抵触,一律变得不重要。
「我警告你的事不少,给点提示。」兰西哭累了,困困地趴在他肩头。
半睡半醒之际,她听见脸侧的男人轻轻抛出一句话,没头没尾,再简单不过的四个字。如同他对付敌人的手段,谋定而後动,不轻率出手,一出手便要杀人个措手不及。她万万想不到,这名死神般男子连这种话都以出其不意的方式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