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美的乐音令大伙全不由自主的沉浸在他俩新婚的喜气中。白皓匀拥着沈婕汝,栗海云和一名熟识的客人大跳踢踏舞,道子因为劝不动阿健一起过来活动筋骨,只好和另一名客人凑合着跳,小静也跃到吧台上,来回烦躁的走动,像是因为找不到舞伴而苦恼。
“你知道这里有一块石头很特别,”水银灯下,她抬起头浓情蜜意地望着白皓匀。“你只要一手摸着它,一手想着心爱的人,就会美梦成真。”
“你什么时候发现这儿的?”他噙着笑问。
“上回来台北的时候,还没找着我小阿姨,就误打误撞闯进这儿,然后就……”
“亦即我们刚在香港闹得不欢而散,然后又在机场不期而遇的那一次?”白皓匀扬了扬浓密的眉毛,恍然大悟,“原来你想当歌星是假的,我才是你的真正目的。”
沈婕汝赧然一笑,“不,我是误入歧途找对郎。”甜蜜地偎入他怀里,脚步轻巧缓慢地跟着他的舞步移动,霎时明白夫妻一体同心的道理。
jj jj jj
星期日的早晨,闹钟清楚指着十点正,床上两个懒洋洋的人儿,却仍闭着眼,依偎地躺在一起,享受由窗台透进房里的晨曦。
台北的八月天,其实是相当酷热的,但由于冷气的温度调得恰到好处,因此即使两具胴体紧紧的腻在一起,也不觉得闷热。
奈何小茶几上的手机恼人的响个不停。
“八成是公司打来的。”白皓匀才起身,沈婕汝已啪的一声按掉手机。
“今天不准去加班。”她霸道的说。“下午你得陪我去小阿姨那儿,她说要介绍几个成衣商让我认识,将来等我们的服饰店正式开张时,才有批货的管道。”
“遵命,老婆大人。”怜爱地在她额际嗾了一下,他披衣坐起,“我去帮你温热牛奶。”
“不要,我今天想喝豆浆配烧饼油条。”
“你以前从不喝豆浆的。”
“但我现在就是想喝,非常想。”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一成不变的,人的口味会变,性格、思想都会变,像她,这半年多来,变得连自己都快认不得了。
“没问题,就算是琼浆玉液,我也会想办法帮你弄到。”白皓匀来到楼下客厅时,门铃乍响。
他微愕地顿了下,周末一大早,会是谁呢?他亳无戒心地走过去打开大门……
“白皓匀,你果然在这里。”沈捷华露出阴险的笑容,没等他邀请,便径自堂而皇之的走进屋内,四处张望,“这么隐密,难怪我找了好久才找到。”
许久不见,他似乎精瘦了些,穿着打扮也不若以前那般装斯文、扮高贵,搞一身的名牌。瞧他黑色T恤加牛仔裤和白布鞋,老是挂在鼻粱上的那副金边眼镜也不见了,浑身上下给人一种相当潦倒落魄的感觉。
“沈先生到寒舍来,有何贯干?”白皓匀知道他不会是来跟他们寒暄问好的,他眼中的怒焰已说明了找碴的企图。
“我妹呢?”沈捷华抓起餐桌上一只透明的玻璃杯,不怀好意的把玩着。
“有什么事冲着我来。”白皓匀昂首阔步地挡在楼梯口,严防沈捷华出其不意的闯上去。
“我当然要冲着你来,不过,我也不会放过她!”沈捷华语声方落,手上的玻璃杯忽地重重掷向地板,接着他旋身欺向白皓匀……
可惜他低估了白皓匀的身手,以为他只是一介书生,才会妄想单枪匹马到这儿寻衅。
但见白皓匀矫健闪过他的狼爪,转眼已擒获他两条手臂,一脚将他踹倒在地,逼着他跪地求饶。
“慢、慢着,不要扭!我的手快断了。”他猪嚎一样的大声嚷嚷,终于惊扰了二楼卧房中的沈婕汝。
“二哥,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你来做什么?”沈婕汝快步走下楼,骇然地望着一地的狼藉和臭脸的沈捷华。
“废话少说,”沈捷华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口气冲得呛人,“还不快叫他放开我!”
沈婕汝才不理他咧,什么态度!“我去拿条绳子,把他绑紧点,再来严刑拷打,看他还嚣不嚣张得起来。”
“你敢动我一下,当心我连你一起扁。”
“这么狠?看来光绑起来还不够,拿刀子挑掉他的手筋、脚筋好了。”
“同意。”白皓匀就欣赏她这股不畏强权的豪气。
“阿汝!”沈捷华忘了他这个妹妹是土霸王来投胎的,人家对她凶,她就加倍凶回去,从来也不接受吆喝胁迫的。
“皓匀,”沈婕汝健步如飞,迅即抄来一把专剁骨头用的大菜刀。“你看这把够不够利?”
“小了点。”
“倒也是,他这么大个,骨头肯定硬得跟石头一样,我到楼下跟卖水果的欧巴桑借西瓜刀。”
“阿汝!”白皓匀力道奇大,攫得沈捷华的手一片青紫,额头冷汗直冒。“你这女人,你……算我不对,总可以了吧。”
“错,重讲一次。”沈婕汝小心翼翼的绕过地上的碎玻璃,来到他面前,刀子仍握在手中,还故意晃来晃去,增加恫吓的效果。“只有一次机会哦,从耳朵开始,讲错一句我就切一块。”
沈捷华的眼中星火乱窜。
“你们两个把我和爸爸害得这么惨,一点都不觉得惭愧吗?你知不知道,因为接连半年多来唱片销售奇惨,害公司损失了上亿元,爸爸气得累倒,我也跟着倒大楣。被关了六个月,出来以后副总做不成也就算了,还被爸爸开除,现在是名副其实的无业游民。”
“不义之财赔了也就赔了,没什么好心疼的。”沈婕汝把刀子放回厨房,找了个舒适的位子坐下。“你说爸累倒了?”
“唔,医生说是中风。”沈捷华说话时眼睛不时瞄向沈婕汝,小心看着她脸上表情的变化。“挺严重的,你最好赶快回去看看。”
“是吗?”前天她才打过电话回去,怎没听她妈妈提起?“你这么好心,大老远跑来,只为了告诉我这个?”
“想的美哦你,”沈捷华挣扎着想站起来,“喂,白皓匀,我可是你的二舅子,你这是哪门子的待客之道,还不快放了我。”
白皓匀和沈婕汝交换了—一个眼神,谅这小子也使不出别的把戏,就放了他吧。
“啊!”被放开的沈捷华脚步一个不稳,差点就跌了个狗吃屎。“你看你,把我的手都拧受伤了。”
“咎由自取,怪谁啊!”沈婕汝不屑地问:“说吧,你到底找我干什么?想报复?”
沈捷华恨恨的瞪了白皓匀一眼,大摇大摆的往沙发一坐,还跷起二郎腿。
“我被你们害得走投无路,报复也是应该的,不过呢,我这人大人大量,可以一笑泯恩仇。”
沈婕汝二话不说,马上去打开大门,“那就滚吧。”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他斜眼瞄向白皓匀,“我大仇可以不报,但你们得答应我一件事。”
“免谈!”不等他说完,也不等白皓匀表示意见,沈婕汝就一口否决掉。
“什么意思!”沈捷华强忍的怒气再次狂烧,“什么叫免谈?我只不过是希望到聚阳传播公司任职,难道这也过份吗?”
“当小弟?”凭他的能力,当工友还差不多。
“副执行长。我可是堂堂乔虹唱片公司的副总,愿意屈就已经是给足白皓匀面子了。”
“滚!”就知道他狗嘴吐不出象牙,对付寡廉鲜耻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将他扫地出门。“限你三秒钟之内,滚出我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