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後几次溜出宫都有冉静为伴,两人相近的个性只爱闯祸不善收拾,反正回宫後,谁也查不到她们头上。
但此次少了同伴就遇上疯子,算不算是单行必有祸呢?平常可没这等倒楣事。
连祈风的大名是时有耳闻,但是见面不如闻名,有些实在是传闻夸大其实,他那一身邋遢哪构得上侠士行列,乞丐还是适合和老狗为伍。
「哎呀!小兄弟你在害什麽羞,别越走越快走进林子里。」小心恶狼出没哦!
「你到底有完没完,你要跟到什麽时候?」没见过这麽下流的人,穷追不舍。
咦!不对。
此刻她的打扮是叫化子,他何必像狗皮膏药黏得紧紧的,难道他有不良企图?
一双明丽清眸露出防备,不信任人性的石冰姬以冷眼瞪视立於眼前的高大身影,不服气他比她高。
「名字。」讨人喜爱的小东西,倨傲的个性叫人激赏,收为小跟班定是不赖。
「忘了。」她不耐烦的虚应。
笑得狡猾的连祈风用打狗棒写下几个名字在土上。「小丐、小皮如何?还是天地、风雨、小贼窝……」
听他越说越不像话,石冰姬索性来个相应不理走向小溪,打算让他自讨没趣地走开,一个人自言自语久了也会累,不信他能念上一整天。
不过乞丐的耐性一向叫人厌烦,乞讨时的蛮劲如豺狼,不咬下一块肉誓不罢休,纵有巧智如她也摆脱不掉身後喋喋不休的乞丐头。
「羞耻二字你懂不懂,别再跟前跟後。」她恼怒地踢著小石子。
嘻皮笑脸的连祈风以打狗棒撩起额前乱发。「人要是肚子饿哪管得了羞不羞,你就认命点报上名字,大哥我交定你这位小兄弟。」
「我不能拒绝吗?」心口蝶吻般一悸,他不若想像中不堪。
「你说呢?」他一副允许你拒绝的神态,不过後果自负。
蓦地明眸一转,石冰姬转怒为笑。「大哥当真要与小弟结拜?」
「当……当然。」怪了,怎麽有股自找麻烦的异样感,回答中不禁多了几分迟疑。
「包吃、吃用、包睡?」莹莹慧光衬托出淡淡狡黠。
「呃!没错。」不好,他好像反被设计了,小乞丐笑得令人心惊。
「听起来是我占了便宜,你肯定不後悔?」难得的好心仅此一次,错过这店可得露宿荒郊。
连祈风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呃!等一等,我再想清楚一点。」
感觉上,似乎正在做一件错事。
「太阳快落下山头了,想清楚再到乱葬岗找我。」谁有空等一等。
拍拍一身臭乞衣,准备找个地方歇息的石冰姬脚尖一旋,从容地由他面前走过。
谁知,一只变卦的手突然横了过来……
「啊!你干什麽?」
啪!啪!两记巴掌横现。
望著自己掌心发怔的连祈风不觉痛,半晌发不出声音地张大嘴巴,他……不!是她?!
「你是姑娘家……」
第三章
流年不利、流年不利,上个娘娘庙求平安符不知管不管用?
驱魔避凶的牛鼻子老道哪里找,要上武当还是茅山?庙口指点迷津的张半仙、铁口直断的算命师似乎收摊了,要不要绕行到少林找空智大师谈一谈?
谁来告诉他自找苦吃的日子还要过多久,他怎麽会一时让鬼迷了心窍,魍魉遮眼的不辨雌雄,失足迎来一尊大瘟神?
瞧她做了什麽好事。
明明是一身乞丐模样,却大摇大摆地走进杭州第一酒楼,面不红耳不赤地点满一桌好菜,无视店家下了一百道逐客令依然自得,说了句:有钱的乞丐是大爷!当场堵得大掌柜哑口无言,面无表情吩咐夥计上菜。
可恨的是她的银子光摆著好看,临了付帐还是他,掏光了钱袋差点被当成专吃霸王餐的恶乞,连忙叫来个乞丐回分舵取银子化解窘况。
吃的方面好解决,住宿更不是问题,她三天不洗澡他也绝无二言,反正锅不笑壶黑,两人半斤八两。
可是头疼的还在後头。
「小兵,你确定这户人家的牛吃了你的烤鱼?」牛应该是吃素的。
自称石兵的石冰姬已经干下不只十件的「案件」,举凡树挡道、桥太窄、老狗洒尿、庙门盖得太高,她都有理由代为整修。
因此树倒桥断狗成粮,王爷庙的屋顶不翼而飞,事情发生皆在转眼之间,短短的三天成为他最惊心动魄的历练,白发不多不少长了三根。
看似小孩子的任性每每使得惊人,一次比一次不可思议,他几乎要为自己的自找苦吃落下两行英雄泪。
不玩了可不可以?他後悔招惹了她,而且是非常非常的後悔,非笔墨所能形容。
满脸沮丧的连祈风摇著头,绝不趴在地上让她踩,大男人的威风怎能踩在女子的小脚之下,何况是助她为恶,传出去他还能在武林中立足吗?
他该端起大哥的威仪教导她规矩,姑娘家不能无视礼教的约束。
经过争取,她勉强答应,改蹬在他肩上。
「蹲低点,你没瞧见我脚短吗?」石冰姬脚一踹,跋扈的小鞋印印在他背上。
有没有搞错,他是丐帮帮主呐!「小心点,下过雨墙有些滑手。」
喝!我怎麽言不由衷?女人家的脚踩过头顶可会倒楣三辈子,再度懊恼不已的连祈风轻扶著轻盈身子跃上肩头,低声埋怨心软人慈。
「别乱摸呀!我还没嫁人。」趴在墙头向内眺望,她不忘用脚尖顶顶他。
「君子坦荡荡,我对你绝无非份之想。」他赶紧指天立誓,双手一放。
她报复地蹬了两下,「是吗?」
「一定是,绝对是,肯定是,我的人格日月可表。」他再三表示清白。
「我可是黄花大闺女,你想不负责?」她又踩了他几下,一副深受侮辱。
「我……我没有说不负责呀!」他都快哭给她看了。
哪知道她平板的乞儿装扮下有具不算差的姑娘身躯,当时想也不想地伸手一拦只为阻止她离去,谁知不巧的完全覆上女子身上最柔软处。
而他还没意识到的揉了两下,软如棉球的浑圆叫他忘了松手,一时如雷殛般呆立当场。
那最先窜入脑中的念头不是意图轻薄,而是空白了脑袋不愿接受希望落空,她居然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祸水,让他无法收复屡屡折损於女人手中的面子。
现在他又为无知付出代价,因为他的确是碰了她,所以必须「负责」。
而她的要求很简单,供吃、供玩、供宿,其他好商量。
可是越简单越伤脑筋,她的三供要求硬是花样百出,叫人疲於奔命还不得有怨言,谁叫他好死不死的「侵犯」她,如今才要卖身赎罪,任凭差遣。
女人呀!是他命里的难关,要脱离苦海可能比登天还难。
「那你干麽摆张苦瓜脸坏我心情,你不是很爱傻笑吗?」哼!爱缠人嘛!我让你後悔莫及。
「傻笑?」哪有,是和蔼可亲的笑脸。「你要不要下来,爬太高挺危险的。」
挫败的心伤痕累累,他的大限将至了。连祈风在心里叫苦。
「登高望远。」离地不到六尺哪算高,穷紧张的家伙。
「找到夺鱼的牛了吗?」唉!他快没脸见人了,杭州分舵的左舵主正好奇地在街尾张望。
一世英名要扫地了。
石冰姬一脚往他头顶踩去。「看到了。」
「那你……」他不敢问她打算用什麽恶劣方法整治无辜的老黄牛。
「你可以放我下去了。」脚底一拍,她像是惯於下命令的主人使唤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