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彼此相爱,年龄应该不是问题。”东低喃,小柔或许没听到,但我却听得一清二楚。
我的爱情运一向很差,恋情往往在遇人不淑的情况下收场,之后连好朋友介绍的男人我都不敢领教,绝不相信“从那里跌倒就该从哪里爬起来”的歪理。
小柔扳正东的肩膀,希望他能清醒点,别再沉沦下去了。“你懂个屁,你知道什么叫做爱人?你知道什么叫做被爱?你什么都不懂,你只想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个人的世界,挤压变形的真空世界,没有爱情,没有温暖,也没有眷恋,你永远都不了解我的心意,你总是不知道我为何生气,为何抓狂,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去试着了解我?为什么……”
说着说着小柔已经涕泅纵横,哭倒在东的怀里,看着他们哭泣相拥的画面,觉得自己好多余,至少在此刻。
我也需要被呵护,尤其像我这种上了年纪的老女人,我决定要快点清醒过来,否则事情可能会超出可控制的范围,因为我怕小柔会再次做出伤害东的事情来,与其在这里干瞪眼,不如赶紧醒过来阻止一切悲剧的发生。
我行走在宇宙的边缘,期待陨石坠落时将我一并击落,当一切都离你而去时,只剩不多余的叹息,这是目前我最不需要的东西。
回到加护病房,一个护士跟实习医生正在打情骂俏护士把温度计往我的腋下随便一插后,便继续与实习医生的唇枪舌战。
“夜后一块去看夜景。”实习医生对着护士抛媚眼。
“没有新鲜一点的活动吗?”护士不以为然的觑了他一眼。
“难道女孩子不喜欢跟心爱的男人去看夜景吗?”
“落伍啦!现代女孩谁会浪费时间上山被蚊子叮?”
“那现代女孩都喜欢从事什么休闲娱乐?”实习医生绕过病床与护七隔空喊话,口水还不断的落在我的脸上,滴滴答答感觉超思的,我猜他晚上一定没刷牙就睡觉,否则怎么会有种腐臭味。
呃?我竟然对这些液体有感觉,这个不就表示我不再是毫无知觉的活死人了,这个消息果然有提振人心的作用,突然希望他们能再多给一些肢体接触,以确定刚才的感觉不是错觉,可惜护士把温度计往铁罐里一扔,看都没看一眼就在表上写上“三十七度”。
东推开医院的窗户,他像只被囚禁在笼子里的狮子,冀希疾速狂奔在一望无际的非洲草原上肥仅剩的部分知觉完全榨干。
他心里藏着许多不欲人知的秘密,小柔晓得东在抗拒某些事,由于无法掌控东的思绪,她司会感到如此焦躁。
小柔对着望着窗外超过半个小时的东吼:“你要把自己封闭起来吗?”
东姗姗回过头来脱了小柔一眼,“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眼中根本就没有我,怎么看得到我。”
“我背后又没长眼睛,怎么会知道你进来了。”
“你又在想什么?”小柔把手中的东西往一旁扔去,把愤怒转嫁在无辜的物品上。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
“每个人都有,但是只有你没有资格拥有,听懂了没,你没资格。”小柔对着东咆哮,抡起拳朝东的胸膛击去。
东的手掌一把握住小柔的拳头,不能再让她任性下去了,这样会害了她,以前凡事顺着她,只要她开得了口东一定帮她做到,就算要天上的流星,东就算无法为她摘下,也会把流星燃烧过后的残骸放在盒子里送给她。
小柔始终不愿相信,取代不了东心里的那个女人。
首次见到小柔的那一刻起,东以为上天对他仍有眷顾之情,怜悯之心,知道他孤寂的芳心即将枯萎殆尽,把容貌神似的小柔送到他眼前,那一刻东认为上天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学会如何去爱人的机会,可惜他大错特错,一切都走样演出。
小柔负气离开后,东瘫回病床,打开了笔记型电脑,开始在上头打起字来,他到底打了些什么?我绕到床头想一探究竟。
这才发现好像有手的人都会写小说,所以出书当作家也没什么了不起。
萤幕有点小,感觉眼睛有些吃力,当初为了方便携带,我特别挑了一个体积小重量轻的电脑,买之后带出去的机会少之又少,只是把雷射才一年的眼睛搞得又快要近视了。
“曼特宁与蓝山的不伦关系”by东
一个寂寞的男人,因为怕寂寞所以养了一条狗。
他常站在大厦的窗台边,佝着身端起失了温的咖啡啜饮着,远跳路口川流不息的车潮,喧闹的城市有谁会注意到黑暗角落中的孤寂身影。
男人从红色烟盒中抖出最后一根万宝路,缓缓地点燃,慢慢地吸吐,烟雾袅袅燃起,他的世界不需要女人的慰借,只需一杯咖啡。
脚边的狗儿带着哀怨眼神,瞅着主人孤独的背影,主人寂寞的情愫也感染了多愁善感的它。
男人从欧洲出差回来,拧开门,一股腐败的尸臭从屋里传了出来,成天忙于工作,出国前忘了安顿狗儿的去处,导致它僵硬的身躯,直挺挺地躺在客厅里,地毯出现了几道抓痕,道破了狗儿死前的痛苦挣扎,与其寂寞的过日子,倒不如让它痛快的死去。
狗儿因生命的结束得到了解脱,男人呢?只能靠着内疚支撑下去,用残余不多的意志力折磨着自己。
太阳西沉后,都市丛林顿时陷入灯红酒绿的错乱,霓虹灯光彩绚烂,只有男人站在窗台边独自品尝咖啡的苦涩与香醇。
在这死寂的夜里,连呼吸都嫌多余,弥漫一室的咖啡因,让过度清醒的脑袋,像躺在病床上多年的植物人,停摆的脑波无法正常的思考未来。
时间无法平复内心的创痛,不知盘旋在杯子上头的是热腾腾的咖啡因?还是燃烧的尼古丁?
今天,男人带了只很像死去狗儿的猫回家,猫不像狗儿温驯听话,常弓起背脊行走在危险的窗台上,一个不小心可能会掉得粉身碎骨。
看着猫独来独往的身影,男人仿佛看见自己失落的灵魂,依附在猫的身上,那种落寞、孤寂、不甘与疑惑表露无遗。
男人执起空酒罐朝猫的方向抛去,猫早有预警的迅速弹开,甩着眼角觑他,仿佛在埋怨男人幼稚的行径改变不了既成的事实。
他拉开大门对着小猫大喊:“滚。”
小猫咧着嘴讥笑他无意义的抗拒,带着锐利的眼神玩味的晚他,诉说着:“请神容易,送神难。”
男人拎起外套悻悻然摔上门,离开被鸠占鹊巢的大厦,竖起风衣的领子,双手紧扣在胸前,以为这样就能阻挡寒冷的严冬。
冷却的身躯倏地躲人热闹喧腾的酒吧,滚烫的烈酒也无法温暖那颗没有跳动的心。
没有心跳的心早在加了泪水的咖啡里融化,混着深色的液体透过失去味觉的口腔窜人体内,没了心的躯体怎能暖和的起来。
酒吧的门被推开,一阵冷风灌了进来,他的身躯不禁打了一记哆嗦,肩上被重物轻压着,一回头目光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眸。
猫轻盈的跳上的吧台,一甩尾巴将他面前的酒瓶推倒,啤酒花沿着桌面溢流而下,猫闪着绿光的眼神警告着:“除了加了眼泪的咖啡,你什么都不准碰。”
男人怒斥猫的无理取闹,一挥手把它赶下吧台,而猫却咚咚举跳列他的胸前,在他脸上留下永远无法抹灭的抓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