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非但走不出去,而且愈走愈不对劲儿,这里好像已离了后宫,少有屋宇,除了一整片的花花草草、假山假水!
原来圆圆跑到了“御花园”。
阵阵夜风拂来,花草发出诡异的细碎声像极了幽灵的声音,吓得她赶紧找了块大石躲到后头。
一整夜她就是这么抱着自己,在控制不住的颤抖中等着天亮……
第十章
“驸马爷,玉格格不见了、玉格格不见了——”
当宫女端着点心回到新房却已不见圆圆,她们分头找了好久当确定找不到人时便心急地直奔宴客厅。
“你们说什么?!”安哲沁顿住喝酒的动作,厉声问道。
事实上他早想回洞房陪圆圆了,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身在官场就得应酬,可就在他伺机退身之际竟听见这个意外的消息!
“格格说要吃东西,要我们全部到厨房拿点心,所以我们才……驸马爷,饶了小的一命——”
小宫女话还没说完,安哲沁就已经冲出宴客厅直奔新房,眼看里头空无一人,他的心就这么重重沉下。
“快拿提灯来。”他大声对跟在他身后的小太监喊道。
“是。”
提灯一到手,他便迅速走出新房照着地上,但是其中有着宫女们零乱的脚印,让他不得不细心判断。
蹲下身,他仔细研究着鞋底纹路,最后发现只有一双不一样,而且是往右边的小径走去。他制止任何人跟着他,独自一人朝那个方向慢慢搜寻,直到了御花园,他终于在一块大石后看见一截红色衣摆。
他暗地松了口气,隐隐笑了,但仍装模作样地喊着:“玉格格,你在哪儿?快点出来呀。”
圆圆乍闻这熟悉的声音,身子不禁一震,她不敢出声,还拼命往石后靠去。
“我知道你在这儿,只是不想见我对不对?”他停顿了下又说:“还记得在两天前我曾念了一首诗的前半段给我最心爱的女人听,当时我曾允诺她,有一天我会念出后半段给她听。”他一步步地朝大石走去。
听闻他趋近的脚步声,圆圆心口直跃动着,并将脑袋俯得好低,就怕让他给瞧见了。
“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他缓缓蹲下身,在她背后说道:“圆圆,我的玉格格,别再躲我了好吗?再这样下去害病相思的会是我呀。”
她心一震,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泪眼看着他,“你……你早知道是我?”
“傻瓜,不知是你我怎会那么快乐,瞧,这次我将我父母都请来了。”他将她带进怀中,“是怕我无心于圆圆,只偏爱玉格格,这才跑掉?”
“不全是这样。”她嘟着小嘴儿。
“那是……”
“你让我等好久,人家不甘心嘛!再加上那些宫女们动不动就对我下跪,那会折寿的,人家才跑的。”她娇声撒娇地说。
“你现在是格格,身份不同于以往,她们跪你是应该的。”他抱起她,一步步朝新房走。
“但人家不习惯嘛。”
“好,以后我会叫她们尽量别跪你,这样总成了吧?”碰到她这个可爱小女人,他能不依吗?
圆圆甜甜一笑,“这还差不多。”可突然她竟瞧见四面八方都有人拿着提灯朝这儿看,吓得她赶紧俯在他肩上,“那些人在干嘛?”
“谁要你乱跑,他们全是丢下正事出来找你的人。”
“那你快放我下来。”被那么多只眼盯着,她又怎能安然自若地偎在他怀里,偷懒的让他抱着呢。
“才不管,要看就让他们看,好让他们知道咱们有多恩爱呀。”他浅露微笑,压根不在乎旁人的眼光。
可圆圆却害臊极了,她再也不敢说话地将脑袋埋在他颈窝,直到进入洞房却发现喜娘还在里头焦急地等着她了!
“玉格格呀,你是跑哪去了,真是急死我了。”喜娘一看她让驸马爷给抱了回来,这才放下一颗心。
“我……”发现屋里有人,圆圆赶紧从他身上挣扎站起。
“快快,快把红帕盖上。”喜娘立刻为她盖上红帕,“这工作可是得交给新郎倌做,新娘子是不能自己掀帕子的。”
瞧喜娘还在那儿碎碎念着,圆圆忍不住掀起帕子一角对着安哲沁吐吐舌头,露出俏皮的神采。
“来喝交杯酒。”在喜娘的吆喝下,一对新人坐上新床,宫女立刻送上酒,递给新人。
安哲沁和圆圆交肘喝下酒,喜娘接着又送上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取起谐音“早生贵子”,听在圆圆耳里瞬间晕红双腮。
好不容易捱过这一道道的礼俗后,喜娘便咧开嘴领着一干宫女退了出去。终于还给他们这对新人一个清静的空间。
“这次婚礼虽然累人,可也弥补了上回我亏欠你的不足。”想起一个月前那场应付性的婚礼,他没有请任何喜娘,所有礼俗能省则省,他内心便有着对圆圆的百般愧疚。
“我才不会在乎那个,只要你爱我就行了,我问你,你爱不爱我?”圆圆大胆地对视他,似乎那么久了,她还没听见他说句“爱”呢。
“呃,这个呀!”他故意露出难言的痛苦。
“怎么?你说呀。”他愈是不说,圆圆愈是不想放过他。
“啊……我们先洞房好了。”他打算压她下来。
“不行。”她鼓起腮,用力推开他,然后站到门边,“你不说可以,我马上就走,你跟被子洞房吧。”
“真要听?”他双臂环胸地笑问。
“当然。”圆圆娇小的下巴一挑。
“好,那我就如你所愿了。”安哲沁随即站了起来,走到门边将新房的门推开,对着外头大声喊道:“我、安哲沁,今生只爱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就是……裘、圆、圆……”
圆圆瞠大眸,又羞又窘地立即将门给拉上,“你!你这是在干什么?我又没有耳背,不用喊那么大声。”
“说给你听不做准,既然要说我就得说给所有人听,也好为你做个见证呀,别老是不信任自己相公的心。”他走向她,以一种眩惑迷情的眸光与她相互对视,直让她心底微漾起丝丝暖流。
“我只是想听嘛!你又不是不知道女人都爱听自己喜欢的男人对自己说这个字呀。”她窘迫不已地直垂着脑袋。突然,她想到一件事,抬起脸问着,“对了,你是哪时候知道我就是玉格格?”
“嗯……就在上回小顺子传圣旨来的那天我就怀疑了。”他想了想。
“可我觉得我没露出马脚呀。”她很意外地这么早就发现了。
“你还好意思说,居然联合皇上欺瞒我?拜托,我是你丈夫、你的相公,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他一步步逼视她,圆圆缩起下巴,不停向后退。
“你也……你也知道圣命难违,再说那时候你已经休了我……”她退到床边已无路可退了,只能坐在床上。
“你再说!我知道在怡香院你压根看出我是被勉强的,这才会进宫找皇上求救是不?你救了你丈夫,你知不知道?”他双手搁在她身子两侧,低下头一对温存的眸光宠溺地在她可爱亮眼的脸上游移。
“我知道啊。”她的脸儿已被她盯得通红。
“知道为何还要帮着皇上,嗯?”
“我……皇上说可以帮我试探你的心,毕竟我是亲眼目睹你和艳儿在床上,还是怕……怕……”她羞赧地愈说愈小声。
“怕我心里只有艳儿?怕我的风流本性难移?”他低沉的语气划破一室寂静,犹似温暖的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