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苏亚棻接过水,手指有意无意地拂过季涵卿的手。“颖棠有你这样的男朋友,真是幸运。”
季涵卿对她的小动作毫无所觉,但是一听见关颖棠的名字,脸上立刻露出温柔的表情,说道:“我有她才是幸运。”
苏亚棻垂下眼,握杯子的手紧了紧。
这半年多来,她用尽各种方法,都没办法让季涵卿对她特别一点,如今,她已经不再奢求什么,只要能天天看见他,她也就满足了。
“亚棻,快把水喝完,躺回去好好休息。”季涵卿见她盯着水杯不动,以为她在想路尧之,于是说:“尧之最近拚了命在赚钱,所以比较没有时间来陪你。”
“我知道。”苏亚棻乖巧地把水喝完,点头说道。
此时,季涵卿的手机响起。
他拿起手机,看到上头的号码后,立即惊喜地接起电话。
“喂,关关。”
“涵卿,你在哪里?”关颖棠从电话的另一头问道。他补习时是从不开机的,既然他现在有开机,很显然不是在补习班里面。
“我……”季涵卿正要回答,却看见苏亚棻一脸恳求地跟他猛摇手,他只好把到嘴边的话给咽回去。“呃……我有点事,在外头。那你呢?你在哪里?”
“我在车上,正要回家。你说的外头是哪里?”关颖棠显然不让他含混过去。以前涵卿从来不会瞒她任何事情。
“在……在学校附近的图书馆。”他随口胡诌一个地方。“我们明天一起吃午餐好不好?”
关颖棠那一头沉默几秒,才说:“好,我们明天见。”
季涵卿挂上电话后,苏亚棻立刻说道:“涵卿学长,我不想让颖棠知道这件事,我怕她会看不起我,可不可以请你替我保密?”
“颖棠不会因为这件事看不起你的。”季涵卿说道。“不过,既然你要我保密,我会尊重你的意愿。”
另一边,关颖棠挂上手机后,倾身向前对司机说道:“我们掉头回去,我要去图书馆一趟。”
黑色的大轿车立刻在下一个回转道回转,不到五分钟,便抵达季涵卿所指的那个图书馆。
关颖棠请司机在外面稍候,她一个人走进图书馆内,走遍每一个藏书室,连角落也没放过。
十多分钟之后,她面色落寞地步下图书馆的阶梯,一声不吭地坐回车内。
涵卿没有在里面。他是在这短短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内离开了,还是他根本就在说谎?
关颖棠的脑中一片纷乱,一种难以忍受的窒息感梗在胸口,让她几乎想放声尖叫。
他到底在哪里?在做什么事?和谁在一起?
一连串的疑问不断从她脑中浮现出来,怀疑的种子在她心底开始萌芽。
她从胸前掏出季涵卿送她的那个心形项炼,指尖来回轻抚着坠子背面的刻字。
涵卿,你是爱我的,是吧?
— — —
隔天中午,关颖棠和季涵卿才吃完午饭,季涵卿的手机便铃铃作响。
季涵卿接起电话,寥寥数句便结束。
“谁啊?”关颖棠好奇地问。
“一个朋友。”季涵卿心不在焉地回答。“关关,对不起,我现在得去办点事,明天再陪你好不好?”
“你要去办什么事?”关颖棠蹙起眉头,昨天那种不安的浮动感又悄悄包围她的心。
“我有个朋友住院,我要去看看她。”季涵卿告诉她一部分的事实。
刚才医院打电话来,说苏亚棻忽然大量出血。而大概是因为手术同意书是他签的,所以医院才会通知他。
“真的?那要不要让我请司机送你过去比较快?”关颖棠好心地提议道。
“不用。”他在关颖棠额际印上一吻,然后靠向她耳际,轻声说:“关关,今天我还没告诉你,我好爱你。”
“我也是。”关颖棠点点头,勉强挤出一抹笑,但心中却感觉不到平日听见他说这句话时的甜蜜欣喜。
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关颖棠心头蓦地一阵恐慌。
涵卿,你到底在瞒着我什么?
— — —
两天之后,关颖棠的父亲去世。
她呆滞地盯着床榻上毫无血色的躯体,有一种仿佛置身噩梦的不真实感。
“爸爸,为什么连你也要丢下我?”空洞无神的大眼睛看着她父亲冰凉僵硬的身体,却滴不出眼泪。
她心里清楚这天终究会来临,但潜意识里,她却故意忽略这个事实。
房间的大门忽然被粗鲁地打开。
“丫头,人死都死了,你还守着做什么?别挡在那儿,妨碍殡仪馆的人做事。”朱玉苹一进门,便大声地颐指气使。
“殡仪馆?”关颖棠纤躯一震,回头望向门边,只见两名壮汉跟在朱玉苹身后进门,而站在他们后面的,竟然是她和涵卿逛街时巧遇的那名“教练”。
“关小姐,请你节哀。”其中一名壮汉走到床边,对她说道,接着便作势要抬起她父亲的遗体。
“不,我不要你们碰他。”关颖棠忽然扑在她父亲的身上,激动地喊。
“不抬走他,难道让他在这里发烂发臭吗?”朱玉苹不耐地说。“你们别理她,赶快把尸体给抬走。”
“就算不是在医院死亡的,也需由医院开立死亡证明,不然就要等检察官验尸。”关颖棠回头怒瞪朱玉苹说道。跟着季涵卿的这些日子,她对于法律也多少有些了解。“你这样私自请殡仪馆的人抬走爸爸,是何居心?”
“哟!小妮子也尖牙利嘴了起来。”朱玉苹无所谓地笑一笑,抬手示意殡仪馆的人继续动作。“死亡证明就在楼下,你要不要去看看?”
关颖棠无可奈何地看着他们把她父亲抬走。“你伪造文件?”她朝朱玉苹指控地说。
她父亲去世前后,她都守在一旁,从没见到哪个医师前来验尸,怎么会有死亡证明?
“少拿那种眼光看我,你现在只是个一文不名的臭丫头,只要我一个不开心,随时可以将你扫地出门。”朱玉苹看着关颖棠惊讶错愕的神情,得意地笑道。“你爸爸把所有的财产都过到我的名下,由我做你的监护人,直到你大学毕业为止。”
“你骗人!我要看遗嘱。”爸爸向来知道她不喜欢朱玉苹,不可能把所有的财产都转到朱玉苹名下,让她看朱玉苹的脸色过日子。
而且,爸爸多年以前就开始训练她成为“关氏企业”的继承人,怎么可能在一番苦心之后,又把所有的财产给朱玉苹?朱玉苹根本不懂如何经营一个企业!
“你想看就看啊!律师现在还在楼下,可以顺便让他解释给你听。”朱玉苹无所谓地冷笑。一个黄毛丫头也想跟她斗?
关颖棠头也不回地奔下楼,拦下正准备离去的律师。
遗嘱上的白纸黑字,让关颖棠凉了心,薄薄的纸由她的指尖飘落而下。
不可能!不可能!她跌坐在宽大柔软的小牛皮沙发上,心中不断地呐喊。
“怎么样?相信了吧?”朱玉苹双手环胸,站在她面前说道。
关颖棠抬眼,美丽的眸子中尽是倔傲。
“他又是谁?你把你的每个教练都带回家吗?”关颖棠淡淡地扫了一眼紧跟在朱玉苹身后的男子。
“这个房子那么大,只有我们两个女人,也太危险了些,所以我只好请文森和我们一起住,保护我们的安全。”朱玉苹甚至毫不掩饰地和她的“教练”眉来眼去。
“关小姐,以后请多多指教。”那个叫文森的家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