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子颀不置可否。
“更重要的是,这薛如凤生得如花似玉,还烧得一手好菜,据说宫里都曾派厨娘来跟她学习。皇上还下旨要她入宫掌厨,可这薛如凤以不愿违背先父遗志拒绝了召请。说也奇怪.她这样的举动不但没让皇上龙颜大怒,反而称赞她孝风可行,赐她金匾一面,黄金万两。自此.薛如凤就成了京城的红人啦。”易风行一口气说完。
“那又与我何干?”左子颀微愠。
“本来应该是没有干系的。”易风行答道。“只不过,你刚好也是京城的红人,这两相比较之下……”
左子颀挑眉。
“就……有了那样的传闻……”易风行冒险接话。
“你见过她?”
“啊?”左子颀的口答出乎易风行的意料之外。他本以为左子颀会为这样的事而动怒,毕竟,他太了解子颀在承业所受的压力。可他万万没想到,他问的竟是这个。
“没见过?”左子颀微笑,看他的表情八成是如此。“既然如此,你又如何知道她生得如花似玉?”
“这——一切不都是传闻嘛。”易风行耸肩。
传闻总是脱不了夸大其词,更何况,如花似玉的女人他看得多了。
左子顺双手环胸。“这么说来,你最近还真是过得太清闲了?”
“嗯?”易风行一楞。“这话怎么说?”
“你大费周章要我去注意一个厨娘,而且还不确定她生得是不是够美,易风行,你当真以为我吃饱了撑着?”
多少的女人等着他宠幸,他何必把时间浪费在那姓薛的女人身上。万一她要是丑女一名,岂不碍了他的眼。
易风行闻言,先是楞了一愣,半晌,脸上却露出诡异的笑。“左子颀,想骗过我没这么容易。你要是真对这薛如凤全无兴趣.我就不姓易。”
没错!左子颀的身边是不缺女人,可他易风行也没存心要他去招惹薛如凤。残害良家妇女的事他可做不出来。
只是,子颀的反应也冷淡得太过了些。
他所知道的左子颀可不是这样。尤其,这事特别得紧。要换作平常,他早就去查个究竟,插上一脚。
可这回——
左子颀朗声大笑。
“知我者莫若易风行也。”他笑着纵身一跃,越过人群,刷地揭下红帖。在众人的惊愕声中,再次回到易风行身旁。
站定,扬手。
“薛如凤。就如你所愿,让我会她一会。”他抓住手中的红帖。
“啊?”易风行张大了嘴。
会就会,也不必去揭帖吧。
等等!揭帖?!
那不就表——
突然,他瞪大了眼,望着眼前笑得粲然的好友。
天!他该不会要跟着去被招婿吧?!
— — —
“小姐、小姐!听说有人揭了咱们的帖了!”薛府里,婢女小眉慌张地赶进大厅通报。
“揭帖?”薛如凤放下了手中的竹简。“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贴出告示招婿,是因为逼不得已。
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终身不嫁。世上男子多粗鄙俗气,纵然她不是官家之后,却也饱读诗书、精通六艺,若是要她委身于一个莽夫,她宁可孤老一生。
爹爹就是因为太了解她的脾气,才会在临终前要她答应在一年内嫁人。
当时,为了爹爹,她不得不应允。
招赘,是她唯一可以想得出的两全办法。
她只要一个男人当她的挂名夫婿,相信以她开出的条件,不难找到。如此一来她不但可以照样经营薛家酒楼,也不算违背对爹爹的允诺。
“不……不知道啊……”小眉气喘吁吁地道。“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小姐,你说这该怎么办才好?”
薛如凤起身。“重写一张.再贴。”
招婿是针对全城的男人,是她开出的条件,当然人选要由她亲自挑选。
她要的是对她唯命是从、只知享乐.不会对她有任何“额外要求”的男人。
可现下,竟有人揭了帖?!
这男人是认为自己必能雀屏中选?还是有其他的缘由?无论如何,对方的来意不善,她心须小心提防。
“再贴?”小眉的声调忍不住上扬。
“没错。”薛如凤点头。
“是,小眉这就去办。”
“等等。”薛如凤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了小眉。“这回,再多加几句话。”
“啊?”要加什么?
薛如凤露出一个浅笑道:“就加——“擅揭帖者,永不录用”。”
若有人以为她一个女人好欺负,那就大错特错了。
小眉一听,鼓掌叫好。“小姐真聪明,这样就不会有人再来捣乱了。”
“还有,”薛如凤取出一锭银两道。“叫人去把那揭帖者的底细查个清楚,向我回报,而且越快越好。”
她倒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想找她薛如凤的麻烦。
— — —
“贴了?”
“回少爷的话,是贴了,而且这回还多加了句话。”左家小时奉命禀报最新的状况。
“哦,多加了句?什么话?”左子颀扬眉,对这消息有些意外。
“上面写:“擅揭帖者,永不录用”。”小厮毕恭毕敬地回话。
左子颀点点头。“好,我知道了。明天一早,把这张红帖贴到薛家的红帖旁。记住,要让所有的人都看得到。而且,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帖子的出处。”左子颀顺手拿起桌上写好的红帖!交给底下的人。
看来,这薛如凤比他预料的要聪明些。
可惜,这还不够。
谁要她偏偏犯了他的忌讳,而且还选在他最清闲的时刻。这就不能怪他玩心大起,想好好给这狂妄的女人一些教训了。
“小的这就去办。”
望着小厮匆匆离去的背影,易风行被弄得一头云水。
“子颀,你究竟想做什么?”他忍不住问。
什么贴了不贴了?他那张红帖又写了些什么?竟然连他这个多年老友都不能先透露一些?
左子颀不答,只是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稍安勿躁,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易风行焦躁地起身。“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左子颀,告诉你这消息的人是我,你总不能连我也瞒着吧?还有,你揭那张帖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真想做薛家的东床快婿?你要知道,左家那些长老是不会让你入赘的。”
左干颀笑道:“风行,有时我真觉得你像是那些老顽固派来的卧底。看来,你比他们还担心我入赘薛家。”
易风行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省省吧.我担心的是人家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
他知道子颀只是想挫挫她的锐气,可万一真让他玩出什么事来,那他这回传话的人岂不是罪过大了。
“你担心她?真是令人伤心啊!原来咱们多年的友情竟然敌不过一个薛如凤。”左子颀挑起一道浓眉。
易风行闻言,无可奈何地一摊手。“随便你了。”
他早该知道他这个老友是没人管得信。
左子颀起身。“好!咱们可以准备走了。”
“走?上哪儿去?”这回,换他摸不着头脑。
左子颀微笑。“去哪?当然是去薛家酒楼啊。”
— — —
有一男子
自愿为奴
斗大的字就写在薛家红帖左侧,下面还有一排小字,内容是这样的:
无显赫身家、无特殊才能
不打理主子家业
不过问生计
愿遵行一切家规
以主子为尊
仅要求主子照料所有开支,并赠豪宅、黄金千两以示诚意
这样一张红帖赫然出现在薛家红帖的左侧,引得所有人伫足围观、议论纷纷。
“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的差事?”一个小贩忍不住摇头。“疯了,这年头疯的人还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