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叔带着一名工人拿着灭火器进来,奕麟无暇理会元梅,光着膀子帮忙灭火。好在欧巴桑叫了牧场里的工人来帮忙.火势很快控制住,但奕麟的房间已烧得面目全非,损失惨重。
屋外的雨仍唏哩哗啦下着,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元宏喂了元梅一颗镇定剂,等她睡下后到客厅找奕麟,他已经穿上衣服,颤抖的手端着一杯威士忌,惊魂未定。
“怎么回事?”
“她是你妹妹!”奕麟忿忿不平道,将酒液灌进喉咙。
“她在我房里不知点了什么鬼蜡烛,把我薰得……全身没力,”他尴尬地瞪了元宏一眼,“我为了自救,随手拿了一支蜡烛往窗户丢,没想到窗子没破,倒烧到窗帘了。后来我又拿了哑铃砸破窗户,后来的事你亲眼看到了。”
“我不相信,元梅怎会做这种事?"元宏不敢置信地嚷道。
“随你相不相信,反正我累了!”奕麟将脸埋在手掌里。“元梅疯了!老天爷,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你是说……”元宏怔怔地道。
奕麟抬起头,俊逸的五官布满苦涩的笑意。
“元梅从五年前就对我纠缠不清了。”
“天啊!”
奕麟将往事道出,表情苦涩。
“对不起,我没想到……”
“别说了!”奕麟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向玄关。
“我要去哪里?”
奕麟回头望了他一眼,眼中一片困惑。
“我不知道。”他握紧拳头。“我只晓得我没办法再跟她待在同一个屋檐下,没办法再回想她今晚带给我的屈辱!”
望着奕麟狂奔离去的背影,元宏脸上血色尽失。元梅到底对奕麟做了什么?向来乐观的奕麟,从来没有露出这么愤懑不平的表情。
天啊,难道元梅真的疯了吗?
想起元梅当时的表情,一股寒意从元宏的脊骨往上直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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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风声在寂寥的深夜里分外扰人睡眠,颢云翻身到左边,又翻身到右边,所谓的辗转反侧、寐寐不眠大概是指这种情况。她数了五百只羊,最后十脆背起唐诗米,还分五言、七言两队,看哪队可以先凑到十,达阵得分。
无聊的夜晚,她为什么会失眠?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李白是因为失眠,才作这首诗吧?要不然也不会有“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的诗句。孟浩然春眠醒来,惦记着“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可见得他被风雨声吵得一夜没好睡。还有李商隐的“却话巴山夜雨时”也跟夜来风雨有关——好极了,她终于找到一首七言的,但她只记得“何当共剪西窗烛”却把前面两句忘了。讨厌、讨厌,为什么记不起来?要不要换一首?
曾巩的——他是宋朝人,作的诗可以算是唐诗吗?
颢云在枕上犹豫不决,轻轻叹了口气,觉得心里好烦。
刚才眼皮一直跳,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左眼跳灾,还是右眼跳灾?
她搞不清楚了,总之眼皮跳就没好事,不会又是哥哥出事吧?话说回来,他上次挨子弹,她也没任何预感,搞不好根本就没什么事,只是她神经过敏而已。
真是这样吗?为什么她总觉得胸口闷郁不安?
在呼呼的风雨声中,颢云好像听到一些其他声音,像是车轮疾驶过积水路面的声音。她惊觉地睁大眼。这样的深夜里,这条连白天都车辆稀少的道路怎会有车子?
最奇怪的是,车声到她木屋附近就停住了,难道是被风雨声掩住了吗?
颢云胡思乱想了一阵子,才听见鸟声啾啾的门铃声响起,她受惊地跳下床。难道会是急诊病人?
她披上睡袍,扭开床头灯,脚步轻缓地移到窗前,打开窗帘往漆黑的屋外看去。庭院的探视灯照出白晃晃的光线,颢云一开始什么都没看到,然后一道人影自前廊退到庭院处,仰起脸看向亮灯的窗口。
奕麟!
颢云认出奕麟的身影,蹬蹬蹬的脚步声急踩在回旋的楼梯木板上,很快来到玄关,不假思索地打开门.奕麟滴满水的脸庞出现在她视线内,颢云急忙拉他进门。
“奕麟,你怎么会……”她话还没说完,便被他扯进湿答答的怀抱,穿透衣服的寒意让她打了个冷颤,随即而来的温暖又令她炫然。
奕麟全身烫热,抵着她脸颊的雨珠一开始是冰的,旋又变得温热,一滴水珠溜到她唇边,她舐了一口,发现居然有点咸。
“奕麟,发生什么事?”她伸手拥抱住他,在他背脊上来回抚摸。
奕麟没有回答,凛冽的唇急切地探索她的脸,焚烧出一连串的热烈激情。
“奕麟……”颢云因他热切的唇和手慌了手脚,她看进他夹杂着愤懑、创痛和欲火熊熊的眼眸,茫然失措起来。
“奕麟……”她没有拒绝他的索吻,却在他的手大胆探入她睡袍里时抽了口气。他此刻表现出的急切和不容人拒绝是前所未有的,颢云纳闷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该阻止他的,她不愿在这种不明不白的情况下,失身在他的怒气之下,成为他失控情绪的牺牲品。对颢云来说,男女之间的结合该是件绝对美好的事,尤其是第一次,更是神圣不可侵犯,她可不想在往后回忆时,伤心地发现她的第一次是这么急就章又粗鲁。
“奕麟,你弄疼我了。而且我们都好冷,你可不可以停一下?”她柔声哄着他。
奕麟的唇正咬啮着她的颈肩交际处,闻言迟疑了一下。
“你全身湿淋淋,我们先擦干嘛。”她温柔地从他怀抱里抽身,露出一个柔情似水的笑容,眼神充满坚定地向他保证,她绝对不会背弃他。
“来,先把你脚上的凉鞋脱掉。”她牵着他顺从的身躯往二楼走。“我去帮你放洗澡水。”
“颢云……”他唤住她,湿濡的眼眸里闪着闷烧的火焰。“没必要,我洗惯了冷水澡。”
“胡说!”颢云端起医生的架子,表情认真。“你全身都湿了,不洗个热水澡,万一又感冒了怎么办?”说完后,不给他回嘴的机会,便走进浴室里。
奕麟听见哗啦啦的水声响起,颢云从里面走出来,推着他进去。
“乖乖洗个澡,我拿哥哥的衣服给你换,再泡壶热茶。”她随手关上门,留下奕麟在蒸气氤氲的浴室里发呆。
这是奕麟头一回见识到小木屋里的卫浴设备,原木制成的浴桶深及他臀部,宽度可以容得下两人对坐。这引发了他暧昧的想象,鼠蹊部像被烫到一般灼痛起来。
他蹙紧眉头,他是可以不顾一切打开门去找颢云,可是不断自浴桶里冒出烟的热气却诱惑着他。像是受不了身上湿冷的衣物,他开始脱下衬衫和短裤,当他发现前胸的指甲刮痕和吻痕时,怒火和屈辱在胸臆间蔓延,他忿忿不平地拿起沐浴用的丝瓜巾用力刷洗被元梅冒犯的部位。
他竟然觉得怎么洗都不干净!
使用淋浴设备不断冲洗,仍洗不掉所受的屈辱。他沮丧地进入浴桶里浸泡,不断用水泼着自己的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奕麟听见敲门的声音,颢云隔着门跟他说话。
“我可以进来吗?我帮你拿衣服和干净的毛巾来。”
奕麟没有回答,突然觉得眼前的情况很好笑。如果他和颢云的立场颠倒过来,他会怎么处理?
颢云没听见他的回答,自顾自地转动门把进来,奕麟坐在浴桶里瞪视她,他眼中夹杂着屈辱的惶惑无助令她为之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