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些,你听起来会不会觉得我在唱高调?我很少对别人说我心里的想法,也许是觉得言语不如行动来得踏实。不过你既然问了,我想跟你聊聊也没关系,希望你不会觉得我很可笑。」
可笑?她的感觉跟可笑两个字完全沾不上边,比较像是发掘了奇珍异宝般的新鲜感。
他说话的样子,可不像那些一看就知是在唱高调的无聊分子,他说那些话的态度既缓和又平静,感觉他是打心里这样想,也这样身体力行。最重要的是——一点都不可笑!
哎……不行了、不行了,这男人怎么可以这么优?
她本想离席了,伯再继续聊下去,她的信念会被连根拔走,可是这时候何旭尉却忽然换了个无害的话题——
「你都怎么打发假日?」
「假日啊……逛街、看电影罗!我是个肤浅的女人,没什么太高雅的兴趣。我勺丫/没中乐透以前,他是个很好的伴喔!
我逛街都是跟我勺丫/一起去,不认识我们的人,都说我们是恩爱的情侣耶。可是自从我勺丫/中乐透以後,我的生活就变得无趣好多!你知道什么是乐透吗?」
「我在你眼里那么像生活白痴吗?」他很喜欢她谈家人时,脸上流露的那种幸福晶亮的光彩,只不过,他实在有些怀疑,她真的没丝毫恋父情结吗?
从小跟父亲生活的她,想必一定很依赖父亲。
『.没啦!我只是想,你这种有钱人,应该不晓得、不关心那种彩券小事。就算让你中了几干万,对你来说大概也只是小钱吧……哎呀,总之我勺丫/中了乐透後……』
梁俐棻打开了话匣子,说个不停,不知不觉把她所有家务事、她的购物趣事一古脑儿倾吐出来。
有些事听得何旭尉既好笑又惊诧,他不太相信她能为拉扯一件一折衣服,跟人大打出手。虽然她解释她原本是想让的,要不是对方口出恶言,问候她的祖宗三代她还不层打架哩。
何旭尉感染了她的直爽,顺口说出初到德国留学第一个月,他几乎天天抱著棉被哭的秘密……不过,她的反应倒是有那么一点点伤了他的心。
她先是不相信,他再三说是真的之後,她开始笑,起初是轻笑,然後是变本加厉地大笑,边笑还边说:「我好想看你抱著棉被哭的样子喔!好想看喔……」
唉!早知道,就不说了。
这一夜,他们聊了许久许久,聊到她累得趴在书桌上睡著了。
何旭尉只得抱起她,将她送回二楼房间。
他想,她真是累坏了,要不怎会一下子就睡沉了。将她放上床,为她脱去室内拖鞋,拉上薄被覆上她的身子後,他原本是想安安静静离开的……
如果她睡著的神情不那么纯真、那么诱人;如果她不是睡著了,嘴边还挂了朵浅浅的笑,仿佛连在梦里,都忍不住取笑他当年抱著棉被哭的脆弱:
如果……如果她不是让他如此心动的话……
总之,望著她沉睡的面容,他的心涌上了干百个让他走不出那个卧室的「如果」,他从来不曾如此冲动、如此乘人之危,决定躺在一个熟睡女子的身畔、决定抱著她同眠。
这一夜,他和衣与她共享了一张大床,直至天明。
女女古
梁俐棻迷糊地张开眼,感觉这一觉睡得特别舒适温暖,好像被一只巨大的熊抱著一般。跃入眼的是—片白,她想翻转身子,却发现整个身体被什么力量环绊住了,动弹不得,跟著发现那片白上头竞有几颗扣子……
她眨了眨眼睛,理智越来越清楚,越想感觉越不对劲……
「醒了?」
男人的声音传来,可将她完完全全吓醒了,她挣扎了起来,试图挣脱圈紧她的双臂。
她终於知道那片雪白是男人的衬衫,那像熊一样温暖舒适的感觉,是男人宽阔胸膛与双臂环构起的怀抱。而那男人……不用说,绝对就是何旭尉了。
「别动,拜托你。」他的声音低哑,听来像是极端压抑。「你这样动来动去的,我的下半身会不太好受。」这话,立即收到了效果,她彻底放弃挣扎,动也不动的。
「你乘人之危!」她虽不动,却也没忘记该指控一番。昨晚最後的印象是书房,她八成是话说太多,累到不知不觉睡著了。
『对不起。」他很乾脆地认了错,倒教她一时间接不出话。「但我向你保证,在你不清醒的这段时间,除了像这样抱著你睡之外,我绝对没做其他更过分的举动。」
卧室里,安静了好一阵子。
『你……好了没?」她双颊发热,这样挨紧男人的怀抱躺在大床上的经验,对她是十分陌生的。
何旭尉轻笑,一点也没放开她的意思,双手反而更用力地将她揽向自己。
『对不起,我想再抱你一会儿。如果你觉得无聊,我们可以聊聊天,打发时间,像昨晚一样。」
『,你今天不当工作狂啊?」她闷闷地问,可是……很奇怪的,她似乎也懒得挣扎出他的怀抱。她该挣扎的,不是吗?
『不当了。我打过电话取消了今天的所有行程。你可以想想今天要做些什么?逛街、看电影,或者去观光景点走走也行,我想陪陪你。』梁俐棻有些贪图他的温暖怀抱,她无法否认,此时的感觉真的很好。可是……她咬了咬唇,迟疑好久,用著连自己都觉得不甚肯定的语气说:
「何旭尉,我们……行不通的。」
「如果前行无路,我愿意不惜代价,亲手打造一条通往你的路,这样就行得通了。」
他的话好笃定,笃定得震撼了她。
「你不是我的理想情人,不是我期待的丈夫。我很想结婚。」
「很公平。你也不是我的理想情人,不过如果是老婆的角色,我蛮期待的。我不排斥婚姻,如果结婚的对象是你的话。」
「何旭尉,你别不讲理,你说过你不为难我的。」
「我不觉得我是在为难你,截至目前为止,我觉得我对你太过讲理了。棻,你想不想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你?」
「你不要叫我『棻』,不觉得肉麻吗?」
「觉得亲密,不肉麻。你进公司两年,我什么时候开始对你有了兴趣,你一点都不好奇吗?」
『好奇。」她不甘愿地承认了。事实上,这问题困扰她有段时间了,她就是想不透自己做了什么。她一直很安分又安静地做事,上班也从不打扮得太招摇。
『有个星期日下午,我在新光百货看到你,你跟一群人抢著折扣商品,头发乱了、扣子掉了,你结了帐,提著袋子笑得很满足。我起先不太相信那是你,在办公室的你,总是一丝不苟,脸上的笑也仅是淡然有礼的浅笑,我不曾看过那么激动、笑得那么灿烂、满足的你。
星期一你上班,穿著端庄的套装,走进我的办公室,拿著行事历一板一眼报告著我的行程,我怱然觉得你好陌生。
明明你在我身边王作了许久,可是我却觉得自己似乎完全不认识你……
该怎么形容呢?那种感觉,就像你其实在我身边很久了,我却从没见过你的真面目一般。你似乎是戴菩面具,在我身边来来去去。
我从那时候开始注意你,越是注意你,我越是惊艳於你的美好。
你不是个愿意张扬自己美丽的女人,好似很怕人注意到你的美,我觉得你刻意将自己包藏起来,不只是外貌上的美,你连内在的美也不愿别人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