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镜子约莫巴掌大、有握柄,柄是黑白相间的透明质地,而镜面呈现的透明紫色。
好漂亮的镜子,它的来历一定不简单,云湘愣愣地看着它。
费里安看出她的疑惑,淡笑道:“这面镜子与你大有关联。”
“嗄?”莫非是……
费里安神神秘秘地告诉她,“这就是‘显沁玄镜’。”
云湘惊讶地瞪大眼,这面镜子能让我和家人见面?”
费里安微微点头,算是答覆。
费里安勾了勾唇角,“它还有另一个功用——只要对着镜面想着你要见的人,镜子里就会出现你想见的人。”
“那你上次为何要骗我?”
“我没有骗你,我只是忘了。”
“你……”
云湘不再理会他,一把将镜子抢过来。她开始想着家人!不良于行的父亲,叨叨念念的母亲,结了婚的姊姊、哥哥……
“显沁玄镜”慢慢浮出一些影像,愈来愈清晰,终于出现云湘渴念至深的亲人。
云湘欣喜地望着她所想念的家人,每个人都安好,这让她好生安慰。’ 可是……她怎么觉得有些怪怪的,好像……她失,琮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怎么大家看起来都像没事发生似的,他们难道不担心她、不着急吗?
“为什么大家好像没事一样,难道他们没发现我不见了?”云湘不解。
费里安缓缓解释,“那是当然——从我把你带回的那一刻开始,所有关于你的一切全部都会消失,也就是说,你的世界里不再有人认得你、记得你。”
这怎么可能呢……
“你胡说,你骗我,这不是真的。”云湘不停地摇着头。
“是不是真的,你心里清楚得很。”
费里安的话犹如一把利刃将她刺痛……
她的家人没有担心、没有着急、没有难过伤心,……什么也没有,他们依旧好好的过着日子。她的世界不再有何云湘这个人,没有人记得她……
“不,不要!我要回去,让我回去。”
费里安捉住她胡乱挥动的双手,怒目喝道:“住口!没有我的允许,你哪儿也不准去。”
云湘愤恨的眼神直直瞪向费里安。“我恨你!”
费里安的紫眸蒙上一层寒冰,不带一丝感情地道:“你属于这里,属于我,你注定要成为我的人,我的雷茵!”
说完,他随即蛮横地封住她的唇!
如果,他的话是命令,那么,他的吻就是宣誓!
第六章
一名银发蓝眸男子端坐在皇位上若有所思。
神殿法事祭司同时也是法师的路森继续刚才的话题,细长眸中不时闪烁着歹毒的狡黠。
“陛下,克罗米亚的王将表示友好的‘礼物’施以酷刑,更明显的表示着与我国起干戈的意念。”
尤利西斯王——欧尼尔面色凝然,仍是沉默着。
路森见他犹豫不决,又继续道:“陛下,我族前些时候才与狼族结盟缔下友好关系,本想藉着此次克罗米亚之行献上狼族美以化解他们两族之间的旧隙前嫌,没想到费里安王不但不领情,反而对狼族之人施受极刑……”
路森见他神色凝肃、眉峰聚拢,不禁扬起诡狡阴笑,又道:“我尤利西斯与狼族既有结盟之义,倘若不替他们讨回公道,我族岂不教天下人耻笑陛下,请三思。”
欧尼尔终于打破沉默,“我族与克罗米亚各自盘踞一方,雄霸天下,但也一直井水不犯河水,相安地事,倘若兵戎相见,可能也只是平分秋色、不相上下。”
“但是陛下——”
费里安心思烦躁,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一双包含愤恨的美丽眼眸——
她竟敢说恨他。
这该死的女人居然多次冒犯他!他是王,是她的主人、她的主宰,而她竟胆敢不将他放在眼里说恨他!
多少王公贵族之女,希冀能博得他的欢心,而她不但每每怒目以对,要不就重言冲撞,一点也没有众色胭脂谄媚讨好的模样,她可是他的人,他的雷茵,而且是不能违背的天命御定!
可是她竟这般固执,不但不愿成雷茵,更不愿成为他的人。
每当与她袒裎共眠,总会教他血脉愤张、全身亢奋;但他又倨傲自负地不允许自己在她尚未交心的情绪下占了她……他要她的心、她的灵云魂,更要她为他而火热,为他而吃醋——
他要她的心甘情愿。
他生性喜胜,酷好掠夺,他不要施与爱,只要侵取豪夺,所以一开始他就知道这场游戏相当有意思。
他要掠她的心、夺她的身、侵她的思绪、她的灵魂,他会一点一滴地攻城掠池,捕捉她的心甘情愿,然后再痛快地将之撕碎。
这……该死的,对于他的夜寝“流虹宫”、寻欢作乐、临幸侍妾,她竟平心静气装作不在意。
每当他前夜临幸“流虹宫”,隔夜与她同床,她就会裹紧被褥挨向内侧角落,直至他强行扯去被褥,横霸掳住她身子蛮偎人他胸怀,让她无力反抗作罢。
这些反抗、顶撞、拒绝与漠然会是她拿来博他注意的争夺手段吗?还是她以退为进、欲迎还拒?
费里安思及此,不由得微微发愠。
女人在他来说,不过是床伴、玩乐的对象,而且他也不曾花费半点心思在女人身上——在他以为,那根本是浪费时间、浪费精神。
然而现在,他竟会为了她兀自发怔了好半天,该死的。
“鬼鬼祟祟的做什么,不过来。”
撒尔缓缓走向他。
“什么事?”费里安不悦地拧着眉。
撒尔遂禀明来意,然后又很不知死活地嚼了下舌根,“唉,加勒斯的芙朵娜公主来得真不是时候!”
见费里安抬起眉等着他的下文,撒尔又道:“公主 会使得王的心情愈加不好。”
费里安微微眯起眼,很明显是要他的答案。
撒尔皮皮的咧嘴嘿笑两声,“芙朵娜公主的来访 恐怕会引起真女的……呃,不舒服;而真女若是当真 如此,王可就会……心情大受影响哩。”
费里安睨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撒尔不解为何他那位冷漠的王没有怒目相对也没讲个半句喝骂,他明明就心情不太好……
咦,怎么有股焦味?
“水呀,快给我拿水来呀!我的衣服着火啦……”
老天!他亲爱的王竟将自己那把怒火“赏”给了他!他不过是舌头长了些,王也没必要这么狠呀!大不了他再去神殿客串一下司仪祭司嘛……
自那天在浴池里云湘发现自己已经“消失”在过去,她和费里安已有三天没碰过面。
云湘倚在窗前俯看恬静秀致的景色,轻轻叹了口气。
为什么会不断的想起他?见着了他,不是惊涛骇浪,就是愤怒怨怼;然而一但没见着他,平静的心绪竟起了波澜,脑海更是继继续续浮上那张冷凝的脸丑
不该这样的呀!她与他不该有交情的。
她该是气他怨他将她掳来这个世界,莫名其妙强扣上雷茵真女身分才是,然而真正让她担心的是,他对她所撇下迷乱心绪的魔咒,似乎在慢慢侵噬挥发。
对于自己心底伏的那抹情感,她害怕去面对、去正视。
她一直知道,自己是个矛盾的人;冷与热、刚与柔、痴与醒……一切完全不互属的心性,在她身上竟能相融、相安。
因为她是她,也是霄茵,所以在她身体里综合相融了两个人的思维、心性?
那么,哪个是她,哪个是雷茵?
而她既与不相屑的雷茵能够相互融合,那她与不相属的他,难道真如克罗米亚的传说,她会是他命定的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