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熙是外冷内热的小野猫。低头注视她的无邪睡容,上半夜她做了什么恶梦?那苍白的惊吓面孔,令他心疼。天已微亮,飘雪也暂停歇,怀里的人,头微微蠕动,睁眼醒来,又是灿亮明眸,和先前的迷离眼瞳不同。
「醒了?再多睡一会?」织田广之温柔地哄着。
「天亮了?」李熙看着自己躺在织田广之的怀里,两人皆是赤裸的身体,忆起昨夜的情事,羞得将头埋进他的怀里。
「别动!真是个会折磨人的小野猫,再动我又会忍不住要了你,今天你恐怕就下不了床了。」织田广之抬起李熙羞红的脸说。
「你怎么还没睡?」李熙微栘到一边,拉高被单遮住无限春光。
「欲火难耐,等你醒来浇熄被你点燃的欲火。昨夜可弄疼你?」
李熙红了脸,不答腔……看着织田广之肩上齿痕,双手揽上他的肩,低头轻吻。
「你这次真的要补偿我了……」织田广之再次将她压在身下,吻她的发、眼、吻上她的周身。
「我又做那个恶梦了……」李熙轻喃,好痒,广之吻得她全身又开始酥麻、发热。
「嗯,我知道你作恶梦了,告诉我是什么样的恶梦?」她怎么这么不专心,不是要补偿他?他继续进攻她美丽细嫩的雪白酥胸,手跟着要往下身探去……
「呵!好痒,别……」李熙抓着他的手,却反被织田广之钉在床上,又不住娇喘,这又引得他下身一阵轻颤。
「先补赏我,待会听你慢慢说,今天要缠着你不放……」织田广之说完,再次点燃两人的欲火。
天微曦,床上两具身躯再次紧紧交缠,柔软床铺依旧凌乱……
☆ ☆ ☆
「跟我说,你昨晚到底作了什么恶梦?怎么说是又作恶梦?在台湾,我抱着你睡时,可没遇过。」织田广之搂着她,轻言软语。
「很久没作这个恶梦了。常常梦见一个女人,好像是昨天下午我在廊底房间墙上那幅油画里的女人,很模糊的影子,一直在长长的黑暗里走不出来,好可怕……每次想想个仔细,头便会很痛,七岁以前的事也就一直想不起来。」
「别怕,以后每晚我会抱着你睡,看着你、守着你,就不会再作恶梦了。你知道吗?在台湾时,每晚这样拥着你睡,对我是多大的考验,每次都要忍住蠢蠢欲动的欲火,忍住想抱你的冲动。怕吓坏你,每次吻到紧要关头,还要煞住脚步问你依不依?可以让我爱你吗?小熙,嫁我!不要订婚了,我们直接结婚,你一天不嫁我,我还是一天不放心。」织田广之低哄着她,希望软言细语可以让她点头答应留下,不再离开。
「广之,别这样,我们先订婚不是一样,我不会离开你,先让我下床,好吗?」
李熙说完,扳开织田广之的手,弯下身要拾起床下的睡衣套上。或许是距离没算准,白色睡衣在被她抄起的一瞬间,飘上半空,轻软的丝绸滑顺地转了一个圈,一样金属银光在午后的阳光中闪闪发亮。她忘了,她从冷家带出来的心型项练,那时随意塞进她最喜欢的那件白色睡衣口袋里。要下床拾起,却看到织田广之先她一步下床拾回,又把她按回床上。李熙见他神情十分奇怪,织田广之正抓着那条项练。
「广之,给我……」
「这是你的?你怎么会有这条项练?」织田广之不给。
「义父说那是我母亲的遗物,快还我嘛,广之。」李熙以为织田广之还在跟她闹着玩,不经心的说。
「你母亲叫什么?小熙!」织田广之语气有点急切,但还是把项练还她。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姓李,想知道要我自己想起来,七岁时发生意外,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李熙平着声音一边说,一边看项练,奇怪织田广之怎么这样看她?不过是一条银制项练,他怎么那么激动?李熙研究着项练。
咦?这是什么?项练心型坠子后面有个小拙,她以前从没拿起来看过,根本不知道这里会有机关,也许是刚才落地的冲击,小拙已经松动,她轻轻打开。喝!里头是一张照片,她曾经梦过的大男孩,和现在的织田广之一比——怎么那么像织田广之?
「小曦,你真的不记得广之哥哥?你是我的小曦!」织田广之忘情地用日文大叫,抱紧李熙。
「广之,你说什么?我一点也听不懂。」李熙觉得织田广之很奇怪,但是像现在抱得这样紧的激动神情,她第一次看见,觉得很感动,眼眶不自觉地流出两行泪。她不明白,泪由何来,以前的事还是没能想起。
「我叫的不是小熙,是小曦,织田曦!我就是你的广之哥哥!」织田广之拿过项练坠子,指着里面的大男孩,改用中文说。
「怎么会?我是织田曦?为什么我一点也想不起来?广之,我怎么可以把你忘了?」李熙不敢相信,到底是怎么回事?相片里的大男孩是少年的织田广之?那么梦中的小女孩就是她自己?她终于明白泪由何来!
当时梦中小女孩的风筝一飞,竟飞得那样远……呵!十数个寒暑辗转,少年变成器宇轩昂的出色男子,小女孩长成亭亭玉立的个性美女,相见不相识!她怎能忘
得如此彻底?任两方影子各自飘怱十数年,她就像她手中的风筝一样,一飞就是十数年啊!她的广之哥哥竟然寻她十数年!
☆ ☆ ☆
织田广之抱着李熙坐在窗台看落日,霞光反射在雪地上,橙彩如流光慢舞。
「第一次看见你在公寓里看窗外落日,那孤寂的身影,我就很想像现在这样紧紧拥着你,告诉你我愿意永远陪你看尽每一分日落。」
「广之,告诉我项练、还有织田曦的事,我想知道以前的事。」
「先去见爷爷吧,爷爷一定很高兴她的孙女回来了。」
「不要!先告诉我项练的事,我想试试能不能想起来。」李熙语气十分坚决。
「好,我告诉你,可是你待会一定要去跟爷爷相认。」
「好,快告诉我!」
「项练是我十七岁时送给七岁的你,你小时候很喜欢黏着我,一直吵着说要嫁我:当时我问你『小曦长大还想嫁广之哥哥吗?』你说『我一定要嫁给广之哥哥。』我问小女孩的你『那可不要忘了广之哥哥,广之哥哥送你这条项练,永远记得?』你说『我会永远留着,一辈子记得。』你那天很高兴,一直不肯拿下来。养母,就是你母亲李妍,拿你没办法,就让你戴着,你高兴得像献宝一样跟你母亲说『广之哥哥在里头,我就不会孤单,他会一直陪着我。』」
「为什么你说织田曦和你有婚约?」李熙忍着眼眶中的泪水,再问织田广之。
「为了继承的问题,等一下你亲自问爷爷。我很喜欢小曦,十七岁的我明白那不是兄妹之情,可是小曦才七岁,她不明白,我愿意等小曦长大再问她是不是还想嫁我,所以我送她项练,希望她记得。」
「所以你找她十多年,就这样傻傻等她十多年,只是为了问她还喜不喜欢你?」
李熙再也压抑不住,任泪滴下面颊,滴在织田广之的手背上。
「我不明白义父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为什么一直让我在不安中度过十多年?」
「小曦,你义父或许有他的理由,他待你这样好,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栽培你,你在乎你是李熙还是织田曦吗?或者潜意识里是你自己在逃避织田曦,所以你一直想不起来。忘了也好,当年的事对织田家一直是个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