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真的相信过纯?真的相信过童翔飞吗?”或许该说他是否相信过任何一个人!
“我当然曾经相信过他们!”严冰河眼睛透着凌厉的红光。“真,你把我当做什么人了?”
我从头到尾都把你当做一个冷酷的人,即使你的眼睛很温暖,但是你的心一定是冷酷的!尹真没有说出这一直埋藏在她心里的话。
“真,如果你执意住在那间屋子找回忆,”严冰河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她。“我会尽快搬走。”
“你搬走了,如果纯回来的话,你就不怕她找不到你吗?”尹真冷着脸说。
“你明知道她不可能再回来了!”严冰河脸上交织着痛与愤怒。
“是啊!”尹真叹了一口气,“她随童翔飞走了不是吗?”
她一再的提起童翔飞,那个他视为至交好友,却抢了他心爱的至宝的童翔飞!
严冰河恨不得杀了他!
事实上,他是曾经拿刀划过他的,当时他划童翔恩挺直的脖子时,纯跪下来求他,哭着求他这个未婚夫放过她的秘密情人!
他好恨、好恨……做了一件日后他痛恨后悔的事……
早知道,他就别那么做,不然现在也不会彻底失去纯……
“真,你来公司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严冰河懊恼至极的说。
“我想追随纯走过的轨迹。”尹真走近他,双手慢慢抓住他的手臂。
她抬头用清淡的明眸、柔情情兮的面容看着他。“纯爱你,我也要爱你。”
“你在胡说什么!”他用力的扯开她的手。“你是纯的妹妹,也就是我妹妹!”
“纯才比我早一分钟出世。”他真的弄痛了她!尹真抚着被他抓疼的手臂。
“就算是一秒钟,你还是纯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她疯了吗?他快被她逼疯了。
“妹妹?什么妹妹啊!你一天没跟纯结婚,我就一天不把你当哥哥。”尹真嘴角扬着讽刺的冷笑。
“你走!我的心已经被纯伤透了,我根本没有心情也没有力气跟你纠葛下去,我不想再看到你!”严冰河口气又冷又直的下逐客令。
他不想再看到这个女人!
她兴风作浪,令他头疼、令他心绪混乱,这不是当初他爱上纯的征兆,这是麻烦、是折磨!
够了!情人跟好友的联手背叛.够折磨、够麻烦了!
“冰河,看看我,”尹真手指擦着头发,把发丝塞到耳后,露出一张美丽梦幻有如蔷辍的面孔。“看看我这张和纯一模一样的脸,和纯一模一样的哦!看到我不就跟拥有纯一样吗?”
“这就是我最痛恨的!”严冰河瞪着她,那双常有春涧流动的眼睛,此刻溪涧凝霜。“因为你这张脸!”
“因为它提醒你曾受过的屈辱?”尹真眯着漂亮的眼睛看他。
严冰河沉默的盯着她,嘴死抿着不说话,然后他拿着挂在椅背的外套,走出工作室。
她不走,他走!
“我需要你的一半及一半。”
今晚的他,很沮丧。
季琳用着喜出望外的眼神看着他在吧台前坐下,却用着沉重的心情为他调酒。
阴凉的风,吹来格外萧索,他喝着一半及一半,一杯又一怀,没有停歇。
“如果醉了可以解千愁,就不会有那么多诗词歌赋说醉比不醉更愁。”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跟他说那么多话。
严冰河看着站在吧台里的她,有一丝讶异,可是很快就被他嘴角嘲弄的笑容抹去。
“愁还有分程度的吗?愁就是愁不醉也愁,醉也愁,那么还不如一醉,让自己彻底的晕、彻底的醉。”
“那么你不需要我的一半及一半……”季琳不知道他现在心里有多难过,但是她却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心在抽痛。
“你知道我是用什么样的心情调酒的吗?如果你想醉,可以随便抓一瓶威士忌,不要糟蹋了我的一半及一半。”
“……对不起。”严冰河看着吧台上一排杯子。
他坐下来没多久,竟然就喝了将近十杯的一半及一半。
“我希望你能好好喝我调的一半及一半,浅闻啤酒的苦香味,细细品尝大麦发酵的味道,用舌头去分辨啤酒的淡色麦芽及黑啤酒的明罕麦芽之别,也或许不要去辨别,而是用味蕾去享受啤酒跟黑啤酒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季琳看着他的眼睛,不直锐,是宛宛诉语、脉脉凝视,没有逾越的情感,却有一颗淡如空灵的真心。
在这一刻,他看到了她的坚持、她的原则。
他一向欣赏有主见的女人,有主见不代表盛气逼人,但是他却爱上了柔弱的纯,像柳絮一样轻飘飘的随风摇曳。
柳,是栽种在明媚水边的秀丽植物,风乍起,吹皱的岂只是一池春水,就是河畔杨柳也似瓣瓣雪花飞舞,直至风停止了撩拨,它们才栖止。
一枝枝离恨愁长的柳叶,载满了多少离人、爱侣的眼泪,柳酝酿着期待,这期待却有如它本身纤细的柳枝易折。
柳,美得不切实际,却也美得深植人心。
人们总是会偶尔记忆起河边那因风乍起的杨柳,可低头一看掌中的柳枝早已枯黄……
就像纯。
严冰河禁不住有一种错觉,此刻眼前的女孩是在水伊人。
她逆水而立、遗然独立,她难以亲近、不似柳絮,她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他涉水而过是否能真的抓住她?
哎,他干嘛涉水而过呢?
“我知道了!今天晚上,我不适合喝一半及一半。”严冰河站起身,隔着吧台这条河,她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他不决定涉水而过,他决定背着在水伊人走了。
季琳看着他付账,他还给了她小费。
他生气了吗?他还会再来吗?
对他而言.她只是一个收小费的调酒师吧!
第四章
凌晨两点,季琳离开酒吧,准备回家,才刚踏出店门口,午夜的风便席卷而来。
季琳打了一个哆嗦,抓紧外套的领口,走向停在骑楼前面的摩托车。
扯下绑住马尾的发饰,黑亮的发丝直泻而下,沿路而来的一辆车子的车灯照射过来,照得她头发闪闪发亮。
车灯也照到一旁幽暗的骑楼下,正仁立着一个高大的人影,季琳吓了一跳,安全帽差点从她手里掉下来。
灯光照着他一半的脸,深遂立体的面孔有光影和阴暗交错,他的眼睛凝练成沉静的河,她怀疑他是在店门口站了多久,才把眼里的落漠与沮丧赶跑。
严冰河走向她,镜头由远拉近,他的身影由小到大出现在她眼前。
“我站在外面吹冷风,清醒一下自己的脑袋,顺便忏悔自己那样糟蹋了你十杯的一半及一半。”严冰河苦笑道。
他没有办法解释自己为何走不开,当他踏上阶梯站在店门口时,一阵带刀的冷风席卷过来,尖锐地划着他,分不清是痛还是冷。
当时严冰河心里有一股冲动,想再冲下阶梯、想再坐在吧台前面、想再喝她的一半及一半!
但是他知道今晚喝一半及一半的权利是被收回了。
他可不想再委屈自己喝昨晚那六比四的一半及一半,更不想听一只乌鸦在他耳边吵个不停。
于是他在门外等,等什么呢?他问自己。
不是在等,是在吹风,他给了自己这样一个答案。
吹四、五个钟头的风?
这好像不符合常理,不过倒也不见得,这世界上做傻事的人还真不少。
但是,既是吹风的话,为什么他会注意每一个从酒吧里走出来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