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睡觉了。」无意识地,鲁冰玉喃喃自语。
「啊!你不是说你睡不着吗?怎么一下子又要睡觉了?咦?你该不会是要跟我抢吧?」眯起眼睛,她邪恶地打量着恍神的鲁冰玉。
抢?
一瞬间,鲁冰玉立即回过神来,她看向粘在自己床上的人,并起身将她拉起。「抢什么抢?我真的想睡了!出去出去!」
「做什么啦?」被鲁冰玉推出房间,她有满腹疑问,但看着那扇被迅速关上的门,她也只能暗自嘀咕:「发什么神经?不就是个梦吗!想要的话自己做不就成了?呵!卡早睡卡有眠啦……」
门外的呵欠声和脚步声虽已逐渐远离,但鲁冰玉扁起的嘴却未因此恢复原状,她将床上的东西快速收进箱子里,然后关了灯,跳上床。
只是当她拉起被子将头盖住之际,却发现自己的情绪来得莫名其妙。
那不就是场梦而已吗?
不过是场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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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辗转反侧,隔天早上,鲁冰玉挂着两圈黑轮去上班,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失恋了。
这一整天,她显得无精打采,甚至极少开口说话,直到下班。
「冰玉,我今天跟别人约了去吃烧烤,你要跟吗?」昨夜跟她说自己做春梦的人,笑吟吟地问。
「不去了,我今天也有事。」她得把那颗发霉的镜头拿去摄影器材店让人清理。
「那我走了,有事call我,掰!」她提起皮包,迈出轻盈的步伐,与一群女人走出公司。
视线从门口调回自己的电脑萤光幕上,盯着一闪一闪的游标,鲁冰玉不禁感到气闷。
为什么那个晚上做春梦的人精神会这么好,而一夜无梦的她,却像个被吸血鬼吸光精气的尸骸,毫无生气?
不过,这也是她自找的!
谁教她一整晚都无法把那两具纠缠的胴体,从脑海里赶走呢?
「哈哈哈!」
自嘲地大笑三声,鲁冰玉努力静下心来完成手边的工作,在下班时间过了将近一个半小时后,她才步出公司大门。
进了电梯,关上门,看着楼层显示板上缓慢下降的数字,她下意识地顺着上头的按键望了一圈。
只是,当她瞧见某个按键时,一股不知哪儿来的欲望,竟让她不自觉地伸出手朝它按了下去。
于是下了楼又上楼,几分钟后,她走出电梯,来到二十五楼。
电梯左前方的墙壁上就挂着宝硕企业的招牌,两盆发财树的中间则是极宽的玻璃电动门。
一眼望穿玻璃门,还可以看见几名职员在里头工作。
他……会不会还在工作呀?还是已经下班了?如果能碰到他……
不知不觉来到门前,她的目光下意识地开始梭巡,一直到她与某个正在伸懒腰的职员视线相交时才停止。
「你找谁?」
隔着玻璃门,她知道那名男职员正在问她,她立即对他笑了笑,并摆摆手说没事。
发神经!虽然来这边找人没什么不妥,但是……她找他做什么?
傻傻地又笑了一声,鲁冰玉转身躲进了不远处的化妆室。
拿下眼镜,旋开水笼头,掬水泼了泼脸,她看向镜中的自己。
呵,鲁冰玉,你真的一点都没变!就连下意识地跟着严千书的习惯,经过这么多年仍是没变。
固然那真的只是一种……一种很微妙的直觉反应,但谁来告诉她为什么会这样?
怔怔地直视镜中的自己良久,待脑子清醒一点,鲁冰玉才戴上眼镜准备走出女厕。
只是,不知道是地板太滑,还是她漫不经心,她才跨出化妆室,就往前扑倒,眼镜也跟着摔了出去。
「啊!」
还来不及爬起来呢,鲁冰玉就听到一声惊呼,原来是有人刚从对面的男厕走出来,并一脚踩中她的眼镜。
完了!她的眼镜碎了……这是鲁冰玉的第一个想法。
「对不起,这是你的眼镜吗?」
「嗯。」抬起脸,近视度数很深的她,隐约看见一个穿著西装的男人正弯下腰捡起她的眼镜,她连忙说:「不要用手捡,会割伤!」
「啊!」
来不及了,他割伤了!
「对不起,你的手……」她急着想爬起来,却差点滑倒。
「你要不要紧呀?」男人连忙扶住她。
「我没关系,你的手有没有事啊?对不起,害你割伤手。」她看着对方提着公事包的手,但因为视线很模糊,所以看不清楚他伤得严不严重。
不过,她还是从背包里掏出面纸递给对方。
「伤口不大,没关系,但是你没眼镜应该很不方便吧?」
男人接过面纸,包住正在流血的食指;他顺势把鲁冰玉拉到一边,预防她踩到眼镜碎片,然后再处理地上的碎片。
等他忙完后,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鲁冰玉,并认出她来。
「你……不是鲁冰玉吗?」
「啊?」她抬眼认人。
「我是严百策,住你家对面,记得吗?」
严百策?于书的哥哥?
「原来是你,对不起,我……没戴眼镜认不出来。一片模糊呵!」
「有一阵子没看见你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对她的印象很深刻,除了从小看她长大之外,还对她站在夕阳下、玫瑰花丛前的身影念念不忘,固然含蓄的她只和自己寒喧过几句。
但每天傍晚看她浇花,却已成了他的习惯,虽然视线总停留在某人身上的她肯定不知道。
「我在二十三楼上班,刚好……上来找朋友。」
「二十三楼?但是我从未在这里遇见你,这是第一次对不对?」
「嗯,其实我来这里上班也不算很久,所以没机会碰上吧。」鲁冰玉笑着说,不自觉地做出抬手推眼镜的动作,只是这一推,才想起自己的眼镜已经报销了。「呵……」
真尴尬!她傻笑,并低下头,红了一张脸。
「呵呵,我也经常这样,习惯成自然,有时候还会戳到眼睛呢。我看这样好了,楼下有一间眼镜行,你要不要先去买一副拋弃式的隐形眼镜?」
「我……我没戴过隐形眼镜。」事实上她曾经想尝试,但脸上没东西会让她觉得没有安全感,所以就打消了念头。
「不习惯也没关系,那是拋弃式的,只要戴几天,等你的新眼镜配好就不用再戴了。」
「真的吗?」
「走吧!至少得试试看。来,我当你的拐杖。」严百策伸出手去牵她。
碍于看不到实在不方便,所以鲁冰玉也只好将自己的手交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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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还习惯吗?」严百策问。
「脸上没有东西,怪怪的,不过看得很清楚。」
鲁冰玉走出眼镜行,隔着一层薄膜看着夜里的街景,视野好象变得更开阔了。
「你吃饭了没?我请你。」
「不用了,我等一下还要拿东西去修理呢。」因为那一颗发霉的镜头,所以她的背包沉甸甸的。
「什么东西要修理?」
「是一颗发霉的镜头。」
「发霉的镜头?哇!那真的要送给厂商处理了。在哪儿?我送你过去。送修后咱们再一起去吃个饭吧!」
「有点远,不好意思让你送我,我搭公车就好了。」
「搭公车还要等喔,而且我开车的技术肯定比公车司机好,真的不让我表现一下?」
说难听点,这是在搭讪,严百策自己心里明白;但平日他并不会主动与人搭讪,现下会这么做是因为对像是鲁冰玉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