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气氛在这个空间里蔓延,待孟乃萱瞪够了,她才抓起背包。
「范英姿,交完稿,我要回去了,我不想再看见你。」
「等、等等……等一下,你等一下嘛。」范英姿急忙拉住孟乃萱的手腕,硬是将她扯回椅子里。
孟乃萱赌气地看着她。
范英姿搔搔头,一会儿抬头,一会儿又低下头,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孟乃萱更火大。
「你不会说?那我帮你说,我是画儿童书的画家,是写儿童故事的作家,我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画儿童书、写儿童故事绪小朋友看,你居然什么Case不帮我接,替我接什么杂志社的插画工作,结果你知道他们要我画什么吗?穿比基尼泳装的辣妹在跳韵律舞。跳韵律舞耶!你能想象翻开书之后看见扉页里写着--图,孟乃萱是什么感觉吗?你要我怎么向那些家长、小朋友交代?」她越说越大声,一口气将所有怒火全发泄出来,顿时,她只觉得神清气爽。
倒是范英姿,被她绪吓到了。
她从未见过她发这么大的火,一串话像连珠炮一样轰个没完没了,一股气像火山爆发般直冲天际!
孟乃萱抬眉看了范英姿一眼,随即忍不住噗吭一笑,见她笑,范英姿顿时松了口气。
「你吓死人了。」她抓住衣领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我快被你吓死了。」
「我告诉你,我是真的很生气,你知道我和出版社’乔‘了多少次吗?」她翻开保护原稿的描图纸。
范英姿瞄了瞄,只能愧疚地吐吐舌。
「你知道,我希望你能多赚点钱啊!」
「所以就帮我乱接Case?」
「嗯,这也不是啦,反正你都已经画好了,顶多我下次不帮你乱接了。对了,公司最近人事大异动!」范英姿赶紧转移话题,虽然公司的人事异动和孟乃萱没多大关系。
「那又怎样?关我什么事。」她拿出包包里的牛奶,刚刚在便利商店买的还没时间喝。
「公司老板回美国,结果就从美国调来一个代理人,算是空降部队;他只知道公司老板换人,倒还没人看过新老板是谁,希望不是太难搞的。」
「嗯。」
孟乃直努力吸着盒子里的牛奶,对范英姿的话根本就不感兴趣。
范英姿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一件事,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
「公司计划要发一系列的儿童书,你是其中一名画者。」她煞有其事地问:「你接不接?」
孟乃登一听,眼睛立即发亮,急着点头。
「要要要!」
「那你等一会,我去拿备份资料给你,你拿回去有问题再来找我。」范英姿立即去资料室拿资料给孟乃萱。
孟乃萱的心情从拿到范英姿绪她的资料到她回家,一直都处于极佳状态。
「嗨!」雷绪坐在躺椅上,悠闲地朝孟乃萱打招呼。
什么?!
孟乃萱一听见雷绪的声音就浑身紧绷,有所戒备的望着他像只慵懒的豹,坐躺在草皮中央。
面对她的反应,雷绪失笑。
「不要看到我就像看到鬼一样,你这样会让我认为自己对女人的魅力减弱。」
怎么可能减弱?孟乃萱在心里哀号,表面上却放作厌恶。
「你岂会知道我不是真的看到鬼?」孟乃萱话一出口,便懊恼的想咬断自己的舌头。她不想和他杠上,不想对他这么不礼貌的,可是她就是忍不住。
孟乃萱脚下一转就想逃回家去。
她要离他远远的,否则她不能保证自己会再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来。
「喂,你别见了我就逃啊。」有着性感唇瓣的雷绪急忙开口叫住她。
不不不!她不跑难道还等着他靠近啊?
孟乃萱的手拉紧背带,脚底像抹了油般,快速跃过两格阶梯,踏过磁砖地……
再一步,再一步她的手就能握到门把了,就可以躲进屋里去了!
然而,当她的手碰到门把的刹那,就在她松了口气时,一只温热的大掌已然包住她的小手。
孟乃萱反射性地要往后弹,谁晓得,他的另一只大手竞然扶在她腰后,结果是她想逃,却反而和他靠得更近。
「你……滚开!」
在这里难讲话。雷绪一句话也不说,立即把她从门口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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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快放开我,不然我要尖叫了!」
「我有账要找你算。」雷绪的手肘靠在墙上,手掌撑着脸颊,温和的笑容缓缓地爬上他的脸。
被逼贴在墙壁上,她能说不吗?
「你……算什么账?」她和他能有什么账好算?他们又不认识。对于这样的答案,孟乃萱心口忽然有点难受。
对啊,他们根本就不认识,顶、顶多交谈几句,这能算什么认识?每次见面,他只会以一个「嗨」字开头,然后接下去说的都是没营养的话,她和他会有什么帐好算的?
看着雷绪脸上挂着的笑容,她越看越觉得心乱,似乎有种他这一算就再也无法与他划清界线的感觉。
「第一次,你开车差点损伤我!」
「等等,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啊!」她不服气地叫嚷着。
雷绪煞有其事地看看腕上的表。
「四天六个小时三十六分又……三十七分整。」
他抬起头笑得更灿烂,孟乃萱却开始觉得毛骨惊然。
「你、你记得可真清楚。」说明白点,这男人小心眼。
「第一点你承认吗?」
她顺着嘴,虽然不倩愿,不过还是点了头。「嗯。」
「好。现在来算第二条,你家的猫将我房间弄得一团乱……呃,这个时间比较早,在你『意图』开车撞我的前一天晚上,我的房间被你的猫弄乱。」他故意以食指点了点她的肩窝,在听见她明显的抽气声后,他不禁乐在心里。
他是故意的!她睁大原本就不小的眼睛瞪着他。
他真的是那个她喜欢的偶像雷绪吗?是剪报上的雷绪吗?真的是他吗?为什么一点也不像!
孟乃萱在心里呐喊,希望有人能够给她个答案。
他倾身向前,靠在她耳边吐气,一丝一丝地灌进她耳里。
「第二点呢?」
她不由得倒抽口气,立即捂住耳朵,那双眼瞪得更大了,黑眸里写满了惊慌,乖顺的连连点头。
她要崩溃了!她真的快疯了!
她的偶像竟然就贴者她,甚至还挑逗她!孟乃萱此刻心脏高速跳动得像要发病了。
她双脚发软……
「那好,再来算算第三条……」
「这有第三条?」
第五章
拿了一颗苹果沿路啃着,顶了顶下滑的背包,皓齿大口地啃下果肉,孟乃萱按下电梯按钮。长翘的睫毛古灵精怪的煽了几下,她有点无聊地边咬苹果,边观察身旁的景物。
嗯,说实话,来出版社的次数,数都数不清,倒是没有好好仔细看过这里的布置。
果肉在嘴里一点一点地咀嚼入肚,她的眼睛溜呀溜地,上至挑高天花板下至大理石地板,电梯旁的安全门、电梯旁那看来颇高级的烟灰缸,接着目光瞄到大厅柜台,恰巧柜台小姐也正好往她这边望过来,孟乃萱随即尴尬地笑了笑,马上将视线移开。
虽然她不清楚出版社光出书能赚多少钱,不过从这栋十层楼都属于出版社的办公大楼看来,好像真的赚了不少。
将果核丢人垃圾桶后,她有些稚气地将沾到些许苹果汁的手在身上擦了擦,走进电梯里。有点冷清,电梯里就只有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