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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页

 

  「裘姨!」淳于后羞红了粉颜。

  这夫妻之间只是为了传宗接代吗?然,她招赘不就是为了子嗣而已?

  裘姨这么说一点也没错,毕竟她要的只是子嗣,倘若他不会伤害她,又可以保护她,对他似乎真的没得挑剔;但不知怎地,就是有一口气闷在胸口,教她难受得紧。

  「妳很在意他?」原丝裘大胆推测着。

  「谁在意他?」淳于后想也没想地回嘴。「我才不管他到底要上哪儿去,只求他别老是烦我就成。」

  「那不就得了?」

  「这……」可就是有点不太对劲,而且是她不太对劲。

  「在聊什么?聊得这般开心?」

  身后突然传来他尔雅圆润的嗓音,淳于后连头都不回一下,只是微恼地扁着嘴,直瞪着花机。

  他那双眼是瞎了不成?哪一只眼睛瞧见她开心来着?

  她恼得都快要发火,他居然还说她开心,真是的!一见着他,便想到昨天晚上,他就更恼了。

  「在聊婚礼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赶明儿个便能把喜服给弄好,到时候先试穿一下,若是不合,再赶紧改。」原丝裘顺口搭上他的话,显然把淳于后的抱怨当成娃儿的拗性子看待。

  「劳烦裘姨了。」君逢一笑容可掬地轻声道,随即走向倚在花机旁的淳于后。「这就是你织十二锦绫的花机?」

  淳于后默不吭声,连瞧都不瞧他一眼。

  君逢一敛眼瞅着她淡漠的粉颜,扬起手,把握在掌心已久的好东西给搁到她的雪白颈项上。

  「你在做什么?」淳于后微恼地抬眼瞪着他。

  虽说在织房里头共有四个人,可就算只有她和他独处,他也不该做出如此造次的行径。

  「我怎么了?」他佯装无辜地道,唇角却稍稍泄露了恶质的笑意。

  「咦?」淳于后不由得一愣。

  他离她大约有一步之遥,可她方才真的觉得有一股古怪的气息拂上她的颈项,难道说……

  她吞了吞口水,感觉颈项上那股古怪的触觉似乎正在缓慢的蠕动,而且以极为诡异的动作往她的胸口移动,她瞪大圆眼,情非得已地往下一看,果真见着一只虫正放肆地朝她的衣襟逼近。

  「啊!」她像是疯了般的拔尖狂叫,什么婉约、什么端庄……全教她给拋到脑后,抓起他的手便往自个儿的胸口送。「抓起来,把它抓起来!」

  她几近哭吼般地叫着,歇斯底里地跺着脚。

  君逢一有点微楞地睇着她,不敢置信区区一只虫便能够教她臣服,甚至还抓着他的手,他原先不过是想要吓吓她,报复她昨儿个的淡漠,谁知道见着她这般慌乱无措的模样,却教他心软。

  这是她头一回自动地靠到他身上,而且还有求于他,这种感觉可真是畅快,教他感动。

  而且,手上不断传递来的细腻触觉,更是教他……

  突然,一旁的太苇忍遏不住的大笑一声。

  君逢一微恼地瞪过去,太苇聪明地忍住笑声;而他再回眼时,却见她瞪着大眼,张牙舞爪地吼着。

  「虫是你带来的!」他故意欺负她!

  「我……」混蛋太苇,谁教他在这当头笑出声,他又是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混蛋!」淳于后旋即抓起他的手,不由分说地咬上。

  君逢一瞪大了眼,眼见手泛起血丝,他却是连吭都没吭一声,只是不敢置信地直瞪着她,不懂她为何这样咬他。

  「你去死吧!」感觉到嘴里一阵咸涩,淳于后才悻悻然地跑开。

  君逢一楞在原地,呆若木鸡地瞪着她飞也似地逃走,而那一只该死的虫正握在他收拢的掌心中,恶心地垂死挣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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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礼的前一日,御绣庄的准姑爷依然不见踪影。

  打他踏进御绣庄里整整一年,未曾见他外宿过,可不知怎地,打三天前,御绣庄的准姑爷便消失了。

  眼看婚礼就快要举行,御绣庄上下莫不努力地寻找着君逢一的下落,唯有即将成为新嫁娘的淳于后文风不动,压根儿没放在心上。

  可是,真的是如此?

  只见一抹行径可疑的身影在无忧阁外头走动;降下薄雪的街上人潮不多,天气冻寒得直把人给逼进屋里,而无忧阁里头不断地传来笙歌和喧哗声,教她不由得更加勤快地来回走上数趟。

  他应该是在里头吧,他不太可能回广陵,唯一可能去的地方便是这儿;倘若不在这儿,那就算了。

  啐!他还以为她真的非君不嫁吗?居然敢拿乔?真不敢相信他居然会突然失踪,没带细软就带着向来跟在他身旁的太苇离开。

  哼!她倒也不是要逮他回去成亲,只不过是想要把话给说清楚,说真格的,若是他愿意离开,她还得感谢他,不是吗?

  要想传宗接代,并不是非要他不可。

  她……她只是顺便到此逛逛,若是真遇着他,顺便通知他她已经把婚礼给取消,而他也不用再回御绣庄了。

  她不过是想要先行通知他一声,省得他到时候难堪。

  对!就只是如此而已,绝对不是要向他道歉那一日她骂过头,或者是想要知道他来这里,到底能玩什么花样。

  「这位爷儿里头坐呀!站在外头,待会儿要是冻着,大娘我可是会不舍得。」

  淳于后正思忖着,却突然被人一把将她拖进无忧阁里,动作之迅速教她措手不及;而她就这样给拉进里头,安置在靠街边的雅阁。

  「爷儿要不要来壶温酒暖暖身子?」衣大娘热情地招呼着。

  「呃。」淳于后压低嗓音回道。

  「马上来。」衣大娘如花蝴蝶般地飞到另一头。

  淳于后缓缓地抬眼,睇着这抹熟悉的身影,蓦然发觉和那一日见着的背影相似极了。

  难不成她就是那一日的姑娘?瞧起来虽有些年岁,不过倒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不难猜想她再年轻个几岁,会是多么的美艳;而他若是对她动情,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想象之事。

  只是,与她何干,她想这么多作啥?

  先前还不知道该怎么混进来,幸好有她拉她一把,让她不费吹灰之力便混入其中,不过这也要庆幸她这一身男装打扮。

  湛蓝锦绫外袍,上头织出蟠龙花样,下襬绣上祥兽献瑞,外头再搭上一件灰色皮草,她这装扮活像个富家子弟。这是当年爹一时好玩,替她做的一件男袍,给她偷溜到外头玩时穿的,没想到她竟是在这当头才用上它。

  啐!又想些乱七八糟的事,她该趁这个时候四处探探他在不在这儿才是。

  打定主意,她一双潋灔水眸随即往另一旁看去,才发觉这酒肆里头极为雅致,从门口踏进是一条长廊,而长廊两边皆是雅阁,尽头则是柜台,中间还搭了个戏台。

  雅致舒服不奢华,感觉倒是不错,只是,他到底在不在这儿?

  她放眼瞧着长廊对头的雅阁,睇着三两人一桌,大伙儿都莫不热闹地高声喧哗,东南西北地聊得天花乱坠,而里头红彩高结,红烛满缀,有着几分喜气;而与其说是年节的喜气,倒不如说是婚嫁的喜气。

  真是古怪,这里头有人要嫁娶吗?

  她不由得敛下眼,唇角抹上淡淡的哀愁,人家嫁娶是兴高采烈地张灯结彩,可她呢?招亲的相公跑了,她居然得在寒夜中独自外出寻他……不,不是寻他,是要同他说个明白,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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