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而且只应一声就了事,这般的好商量,连她自己都觉得邪门了。
不应该这样!
她都告戒自己要小心,别败在他美丽如画般的好看皮相下,她怎么可以这么好说话?
怎么可以?
「妳需要我提供什么帮助吗?」他问,完全不觉她内心的挫折感,柔柔的目光既带着真切,又有些怕被拒绝的腼觍,说道:「刚刚妳昏迷的时候,妳姊姊说了一点妳家里的事,要是可以,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地方,请尽管说。」
他完全是出于一片的好意,就是想为她做点什么。
并不仅仅止于道义上责任的问题,即便她救了他、代他受了伤、出事地点就在他们店里面,他怎样也难掩其咎,可是那种想为她做点什么的心情,却并不仅限于道义。
也许是感觉问题,看着个子小小,不及肩头的她却是那么样勇敢的撑起坚强的模样,让他觉得这小女生倔强得很可爱,就是想为她做些什么。
要他猜想,今天发生在她身上的祸事,要换了其它的女孩子,摔了鼻青脸肿又带一身的伤,只怕没几个能忍受得住,早该要痛得哀哀叫个不停。
可她不一样,从她清醒过来的那一刻起,除了被紧握住伤处时,因为事出突然而惨叫出声之外,其它时刻里她一直都在忍耐着,好似没事一般,甚至还装着冷静的样子,一脸理性的跟他讨论起她受伤的由来,一路强忍着痛而不愿表现出来。
因为这份少见的坚强,让人刮目相看的同时,私心里,忍不住就想为她做点什么。
「妳千万不用跟我客气。」怕她拒绝,颜瀚雅只得把动机全归类到道义责任,「妳是为了救我而受伤,又是在我们店里发生的事,于情于理,我都该负起责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跟我开口,别客气。」
「是吗?」不确定的语气,彷佛有所迟疑,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拉回心神面对现实的她其实正在盘算着:她该怎么的物尽其用,榨干他的「帮助」?
从她半清醒开始,所听到的信息综合起来,他跟刚刚那个拖着柔柔出去的贱嘴巴男人是兄弟,温和如贵气王子的他是哥哥,讲话超级难听的贱嘴巴是弟弟,两兄弟姓颜,然后弟弟叫瀚君。
颜瀚君,这名字在她的脑中存有这名字的记忆,连那种不好亲近、硬邦邦的长相她都有点印象。
她确定她没弄错,即便他本人表现出来的样子很糟糕,嘴巴贱,一副别人的命不是命,别人的痛不是痛的死德行,但近期一些商业报刊上,这位颜氏企业第三代掌门小开的报导不断,说得是呼风唤雨般,可是热门得很,让她这个把商业报导当睡前读物,不但仔细阅读,还再三翻看的人想弄错都不行。
既然知道这事的赔偿问题跟那个风头正健的颜氏扯上干系……即便只是间接的关系也无妨,反正是兄弟,看刚刚颜瀚君对待兄长的态度,还算是个听话的弟弟,肯定不会放着不管。
既然有颜瀚君所领军的颜氏在撑腰的话,她想索取的「帮助」……
「真的能请你帮忙吗?」牧之芹已经想到初步的需求,但还是小心确认一下比较好。
「真的。」也许个性低调,也不像弟弟对外那般一呼百诺的铁汉形象,但他颜瀚雅向来说到做到,决定的事就没有反悔的道理。
「是你答应的,不能反悔喔!」
他微笑,对她小孩般的重复确认感到有趣,点头道:「嗯,不反悔。」
她也笑了,虽然痛得她忍不住皱眉,但值得。
他现下所做出的承诺,对她而言有如一颗定心丸。
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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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
激烈的抗议声分别由病房内跟病房外同时响起,而且没完没了──
「为什么我要去当那个暴力男的跟班小妹?」这是病房里的反对。
「为什么我要收那个看起来就很草包的女人当跟班小妹?」这是病房外的反对。
面对相同的质问与不认同,处理者的态度跟手法却是大大的不同──
「因为:我们的老爸、老妈还在跑路,目前还不知去向;因为:追帐的人不知哪天会冒出来,抢走我们的房子、榨干我们所有的存款、向我们丢纸钱;也因为:妳太缺乏危机意识,我现在要养病,没时间也没精神照顾妳。」躺在病床上的应对者,态度沉着,一口气给了三个答案,完全看不出她其实又痛又累又倦。
「丢纸钱?」牧之柔闻言愣住。
「难不成妳以为,我们账户里的那些钱,足以填下老爸、老妈他们经商失败所欠下的帐啊?」牧之芹没好气的问:「真要是那点钱,还会搞得他们两个跑路吗?」
对一般人家来说,他们两姊妹账户里的那些钱也许算不上少,但是跟他们双亲动辄千万的生意相比,他们账户里的金额,等级真的只能算是零用钱。
这是基本道理中的最基本了。
「但是,就算不够,我们也是表现出诚意了啊!」牧之柔那颗世界大同的脑袋里面,无法相信会有这么不理性的行为。
「诚意能当饭吃吗?」第N次的想让胞姊体认到人生中现实的那一面,「被欠帐的人收不到钱,不洒冥纸,难道要洒玫瑰花瓣,感激我们表现出诚意吗?」
「……」看着妹妹,牧之柔只能露出好困惑的表情。
「现在账户里的钱不能乱用,我又受伤当中,没办法打工赚钱,也没办法照顾妳,所以,妳先去当小颜先生的小妹是最妥善的办法,工作可以让妳知道赚钱不容易,就能节制妳乱花钱的习惯。」为了区分两兄弟,牧之芹自动冠上大小来区分。
「那我找工作就好了,干嘛一定要帮那个人工作,还当他的跟班小妹?」超不服气,因为记恨刚刚被拖出去的事,牧之柔打从心眼里讨厌起那个动作粗鲁又爱骂人的人。
倒在床上的伤患叹了口气,「因为他是最好的机会,妳跟着他工作,我比较放心。」
「什么意思?」完全不懂。
「因为他算是个人物,虽然年轻,却已经有一定的社会名气跟地位,有这一层的顾忌在,妳跟着他工作,他不可能对妳乱来,也不可能放任着身边的属下乱来,妳就不会遇上性骚扰那一类的麻烦事,我也才能安心的养伤,这样……妳知道吗?」
「妳又知道他不会乱来了?」抗议抗议,牧之柔赶紧提出证明,「他刚刚很粗鲁,捂着我的嘴就把我拖出去耶!」
「虽然他有点粗鲁,嘴巴又很坏,但那毕竟只是个性上的问题,而且以这样的个性,虽然难相处,却也保证他不会看上妳,对妳辣手摧花,妳就忍耐一点嘛!」牧之芹试着说理,「更何况,虽然他的个性有点糟……」
「只是『有点』糟吗?」完全不能接受这个说词,「他动不动就骂人,不讲道理又粗鲁得要命!」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否认他做事很有一套,不然,他也不会是今天被人抢着报导的颜瀚君。」停了下,理说完了,牧之芹紧接着换另一个方式说服,「妳跟着他工作,说不定能让妳学到一点东西,正所谓严师出高徒,我对妳的期望是很高的。」
「啊?」牧之柔愣了一下,从没想过她能从妹妹的嘴里听见「期望」这种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