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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人在杭州时若知晓她的状况,肯定二话不说接她到花府,岂会丢她一人在这地方住。

  可,谁知道她到底在坚持什幺,竟一个人住在这儿……无怪乎他先前托傅摇光寻找她的下落,却一直没有半点消息。

  现下好不容易利用傅摇光出阁当幌子将她引出来,他可不会那幺简单放她走。

  不懂他的心意?不打紧,他会教她懂的,他说过,他多的是时间,假如时间不足,他直接掳人便是。

  “大人,我出门了。”

  突地,见她推了辆异常破烂的推车到门口,他下由得一愣。“这就是你说的推车?”这推车只有一个轮子啊。

  “对呀。”她点点头。

  他不由得翻翻白眼,微恼地站起身,压根儿不管自个儿尚未梳洗,便定到她身旁,抓起推车的两支柄,瞪着上头一堆破铜烂铁,还有一些看似杂草的野菜、些许白米……她是在卖粥吗?

  “这是什幺东西?”他问。

  野草是他昨儿个见她采回来的,大约有半篓之多,而白米大抵只有一小把……这能算定粥吗?

  “粥,简单的素粥。”她动手翻了翻搁在推车上头的杂物,想确定自个儿到底有没有漏拿东西。

  “这哪里算得上是粥?”他瞪着她打开破碗盖、瞪着瓮里头正缓缓地喷出白烟的清粥、瞪着瓮里头有着些许野草的清汤,压根儿没见着半粒米。

  说到这事,他突地想起昨儿个她上街,替他打点几套布衣和一条被子,还带些干粮回来,也带了些热食,可吃的人只有他,因为她说她在外头已经吃过。

  昨儿个趁着她外出,他在这破茅屋前后绕了一圈,在后头发现一堆破铜烂铁,还有炉灶锅瓢。

  他记得他掀开一只锅盖,瓮里头有些清汤,气味还不差,闻起来,就同他现下闻到的气味差不了太多……但,他昨儿个见着那一锅清汤不见,她该不会是喝完那锅清汤了吧?

  “是……”她瞧他一眼,喃喃自语般地道:“一般苦力、船夫能吃的就是这些了。”

  一碗粥她才卖一文钱,自然不能增加成本,增加成本,就怕他们也吃不起。

  她也不愿意煮得这般清淡,实在足能力不足啊。

  衔着金汤匙出生的他,哪里会懂得市井小民的心酸。

  “你在碎念些什幺?”他突地俯近她。

  “没、没有。”见他逼近,她连忙往后退一步,好似惊弓之鸟,又像是相斥的磁石。

  只要他一逼近,她便会自动退开。

  他微恼地瞪她一眼,不着痕迹暗叹一口气,再度开口道:“你上哪儿去卖这玩意儿?”这东西真是能吃吗?

  他知晓她在傅府的厨房帮忙过一阵子,手艺该是不差,只是这食材……

  “在渡海口。”尽管疑惑,她还是答了。

  “渡海口?”他不由得大叫。

  无怪乎她要这幺早起程了。

  从这儿到渡海口有几里路,她竟然打算要独自一人推着只有一个轮子的推车到渡海口!

  “不会太远,大约就几里路,不消一个时辰便到得了。”她算了算,差不多就花费这点时间吧!

  “一个时辰!”

  “不用一个时辰。”这段路她来来回回走了一、两年,惯了。

  闻言,他不禁有些乏力地翻翻白眼道:“我同你一道去。”他要陪她走一趟,看看这一趟路是不是真如她所说的那般近。

  “嗄?”

  不会吧!

  第四章

  “包子、馒头。”

  “好吃的烧饼甜酥,还有清汤!”

  “客倌,往这儿来,这儿有好吃的。”

  一大清早,天空还是鱼肚白,渡海口已经聚集不少卖各式早膳的摊贩在这儿。

  摊贩如此之多,自然是因为这儿通常聚集不少人,不只有要坐船的人,还有帮忙卸货的苦力、不少远渡重洋而来的外族人,只因这儿是对外开放通商的港口。

  虽说杭州城里头热闹非凡,但城门外的渡海口更是呈现不同的紧华景象。

  在这儿的摊贩虽没有非常有钱,但至少都有不算差的收入。

  他们叫卖生意的嗓音清脆又响亮,脸上堆满笑意,教人瞧起来便觉得亲切。

  可惜的是,淮杏身后有张又臭又恶的脸。

  “淮杏丫头,坐在后头的那位是你的谁啊?”一位苦力大哥一口气喝完一碗素粥,凑在她的耳畔轻声问,以眼角余光瞧着她后头那张充满肃杀之气的俊脸,不由得自动退开一些。

  “他……”淮杏回以苦笑。

  她很难回答耶……不能说出花定魁的身分,她又不知道该如何介绍他。

  跟着她出门,花定魁也没交代要她怎幺介绍他,害得她现下压根儿不知道该怎幺应对。

  都怪他,既然想躲起来,他就要躲得彻底些,而不是跟着她到外头抛头露面;虽说这儿不是城里,然,这儿离城不会太远,说不准他会遇着熟人,而且听说今儿个有艘船要靠岸,许多人都会跑到渡海口等着,要是他真遇上熟人,她可不管。

  话说回来,他为何要跟到这儿,还非得摆着张臭脸吓跑她的客人呢?

  她正在做生意啊,倘若他真是觉得万分不耐,就该要早点回去歇着,待她收工,她再回去伺候他不就得了。

  “该不会是你那口子吧?”苦力大哥有些失望地问道。

  能怪他失望吗?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身旁跟着个男人,倘若不是她的那口子,会是什幺?

  重点是花定魁的目光可犀利了,像把利刃,瞪得敦苦力大哥有些怕怕的。

  “不是,他不是!”她赶紧解释。

  什幺、什幺那口子,怎幺这般胡说?这话若是传出去的话,这……

  “那……他是谁?”苦力大哥感到有些好笑地直瞅着她慌张的模样,反倒觉得她有些欲盖弥彰。

  “他是……”

  苦力大哥的嗓门这幺大,淮杏好怕身后的花定魁听到。

  倘若花定魁真听到了,不知道他会不会一气之下便叫人把苦力大哥押着问罪去?他如果真是意气用事到这种地步,她岂不是等于书惨了苦力大哥?

  “干你啥事!”

  不等淮杏解释清楚,在她身后已经蹲得挺久的花定魁一个箭步,硬是插入两人之间的谈话,一脸不善地瞪着对她有非份之想的苦力大哥。

  看来,这女人不只是笨,而且还少根筋。

  这男人摆明对她有意思,她怎会笨得一点感觉都没有?

  还有,她方才在慌张什幺?就只为了要辩解他不是她的那口子吗?她急着辩解干嘛?

  难不成和他在一块儿,真数她这般难堪?

  抑或者是她对这苦力大哥有意,遂不希冀苦力大哥误会她?

  啐,别以为他那幺好心回杭州是要促成两段姻缘,他是为了自个儿才愿意配合傅摇光的计画,一切只为了要见她一面、为了要得到她!

  淮杏以为他真是那幺好心的人吗?

  “呃……”苦力大哥眨眨眼,僵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一旁的淮杏见状,垮着脸道:“大……”话未出口,见他瞪大眼,她随即聪明地改口道:“大哥,你吓着我的客人了。”

  呜呜,从大人改成大哥,不知道他会不会翻脸?

  “吓着又怎幺着?”花定魁冷眼瞪着她。

  大哥?她可真是聪明绝顶,是不?居然改唤他“大哥”依他看,她根本就是不守妇道!

  居然当着他的面同一干苦力大哥打情骂俏,她可真懂得怎幺气他!

  “大……”呜呜,她不知道该怎幺办了。

  苦力大哥见状,拿了几文钱搁在她的手心里,朝她点点头,随即快步跑到渡海口的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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