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在那里!”
急促的声音夹杂着混乱的脚步声奔过来,杜凝芙疲倦的睁开眼,看到一群和尚往这里跑,手中还拿着木棍。
他们是来救她的吗?
不要!不要救我……她想要开口阻止,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眼前的人和景物在瞬间变得很模糊,她唯一的知觉是手臂上的创痛像是要撕裂她的灵魂。
痛,就让她痛到忘记心苦吧!
人声渐渐离她愈来愈远,她觉得好累、好倦,她快听不见大家的声音,她只想沉沉入睡,远远的逃离这一切的苦痛,永远别醒来…
“少爷,往这边。”
易戬寒一路踉着春儿,他不经意的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冷汗,惊恐、害怕、心忍不安,这些鲜少困扰他的情绪竟在这个时刻没一个放过他。
片刻,在发生地点的附近,围着一群相国寺的和尚,他的心突地一沉,不安节节上升到了沸点。
“松手!你们这群秃驴,张开眼睛看清楚,我是李霸!敢惹我,我就要你们不得好死!”李霸被五、六根木棍架住,不得动弹,但那张嘴还是那么嚣张。
“施主.你公然拿刀刺杀这位女施主,贫僧就是人证。多行不义必门毙,你在佛们净地行恶,别说佛祖不容,贫僧也绝对不会放纵你的恶行,现在只好把你送往官府严办。阿弥陀佛。”
一名白眉华鬓的师父说道。
“送我到官府?好啊!我倒要看看他们治不治得了我李霸!”
李霸仍然放肆得目中无人。
易戬寒身影一晃,已经来到这里,脚下斑斑的血迹令他怵目心惊,然后看见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杜凝芙,有一名小师父正难过地在旁边呼唤她。
“少夫人!”春儿掩口惊呼。
易戬寒一把准开小师父,将面无人色的杜凝芙纳人怀中,
胆战心惊地喊:
“凝芙,是我找来救你了,你听见没有?”
“少夫人,我把少爷叫来了,我--”
“滚开!”易戬寒杀气腾腾的一瞪,春儿瑟缩了一下,不敢再口。
杜凝芙满脸是泥,干掉的泥斑驳的贴在她的脸上,像随时会剥落。
易戬寒举起手,手指轻轻的替她拔去干泥,但做得不是很利落。因为他的手在颤抖,那是一中不由自主地颤抖。
“你会没事的!”平时冷漠的音调都像是秋叶般抖瑟不稳。
“少夫人的手……”春儿仍忍不住提醒。
他的目光被一条鲜红的白布所攫获,他全身震颤不已.那是小师父为她包扎的吧?殷红怵目的鲜血刺痛了他的眼。
“李霸!官府治不了你,就由我亲自审理,我非要你生不如死,让你尝尝为何人人叫我鬼将军的理由!”
“我不怕你亲审,因为我看到了鬼将军最脆弱的一面,非常值得!”李霸纵声大笑,被几名和尚师父架走,他又回头边说:
“她活不成了,因为刀上的奇毒连我都没有解药,哈哈--”
易戬寒脸色倏地苍白,忙着解开染血的白布巾,他的目光一凛,她手臂上的伤口附近已由紫红扩散到泛黑,分明是中了剧毒。
难怪杜凝芙一直昏迷不醒,她的生命正一点一滴的逝去他没有时间犹豫不决,立即横抱起她过于冰凉的娇躯,快速地离去。
跨上他的坐骑,一手紧抱着社凝芙,一手持着缰绳疾驰而去,快得教人来不及出声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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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来告诉我,芙儿究竟出了什么事?”柳氏心焦的问,但易戬寒却始终不吭一声,面具又成为他掩饰真正情绪的最佳工具。
“你说话呀!芙儿本来人还好好的说要去相国寺求平安符,让你和你爹能平安出征,为什么回来会变成这样?”
易政丰揽住她的腰,说道:“事情始未,等寒儿情绪平抚后再问。”
“平抚什么?他心痛吗?他还懂得什么叫情、什么叫爱吗?”
柳氏激动地叫着,瞥了一眼正在被古大夫诊治的媳妇,眸中净是怜惜与心疼。
“芙儿是个好媳妇,我知道要她嫁给冷情的你是委屈她了,但她从未怨过,你难道到现在还看不出来,她很爱你吗?”
易戬寒的身子颤动了一下,目光幽合深沉。
“你究竟在嫌她什么?”柳氏责备的问。
“夫人,别问了,你看不出来寒儿也痛苦吗?”
易政丰劝解着,他这个老婆就是这种性子,刚烈又有侠义心肠,绝不容许以大欺小、以强凌弱,很显然寒儿已经触犯了她的禁忌。
“你们到底有什么误会?我已经快憋死了,今个我非问个清楚人不可。”
“是我误会她了。”易戬寒首度回应母亲的质问。
“误会什么?”
易戬寒沉默以对。
“寒儿.你……”
“夫人,小声点,别在芙儿面前争吵。咱们先问问古大夫怎么说。”
易政丰扶着她转身,正好古大夫也诊治完毕,转过身面对好几双忧心的眼睛。
“古大夫我媳妇还好吧?”柳氏急急的问。
古大夫冷色凝重,看着易戬寒问:“少将军,这毒是打哪来的?”
“李霸所有。古大夫,有解药吗?”易戬寒的呼吸十分紊乱,内心则惶惶不安。
古大夫长长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少夫人中的是七断紫草毒,老夫解过千奇百怪的毒,这种毒却是头一次遇到。”
“既然你都知道是什么毒,一定知道怎么解,是吗?”柳氏双目熠熠,满怀希望的问。
“是。”古大大严肃的回答,脸色依旧凝重沉痛。
“那还等什么么?快帮芙儿解毒。”柳氏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这”
易戬寒原本亦抱持着希望,但古大夫的犹豫神色,欲言又止,教他浑身都紧绷起来。
“古大人,无论你需要什么,尽管说。”
他力抚内心的忐忑故作平静的说。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擅长掩饰自我的感情,即便是最危急的这一刻,他仍然依照惯例行事。
“对对,若是有必要,寒儿甚至可以到大内取药材。”柳氏觉得易戬寒在这个时候最能派用场了。
面对那么多人的关注,古大大语气凝重的娓娓悦道“七断紫草毒原产于大理,是用七种生长在断崖峭壁下的毒草淬炼而成,性含剧毒,是大理皇宫用来惩处死囚的毒药,类似咱们大宋的鹤顶红。”
“其他的废话我不想听,我只想知道能不能解?”易戬寒渐渐不耐烦再听到古大夫的描述,知道事态严重,他不能等,也不想等。
“寒儿。”易政丰轻斥着,但他并不怪儿子失态,因为这是攸关媳妇的生死。
“少将军,老夫说了那么多,只是想告诉你们,七断紫草毒的解药只生产于大理,那是种名叫凤鳞的花,由大理皇室栽植。”
古大夫不见易戬寒的无礼,仍然详细以告。
“我立刻出发前往大理。”
“只可惜少夫人等不了那么久了。”古大夫沉重的宣布。
“怎么…怎么会呢?”柳氏惊愣地晃了一下身子,被易政丰扶坐下来。
易戬寒脸色陡变,锐利的眸光中蕴满震惊的怒涛,他不想相信古大夫的说词,但却不得不信。
“少夫人只能再等五个时辰,从京城到大理来回要数十天,而巳凤鳞花是要刚采下就得立即服用,一日逼了服用期,效果便大大减低,难以发挥功效。”
古大夫又宣布了一个死刑条件,使在场所有人陷入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春儿才刚刚赶回来,便听见古大夫说的噩耗,双腿一软,瘫在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