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笑容令他心神一荡,脑袋一片空白,愣愣的反问:「是什么?」
「是『人』宇。」
「等一下,现在是在猜字吗?」赵咸信回过神来,终于搞清楚状况了。
「没错,答不出来就要受罚。」公主提笔走到他面前,他整整高她一个头,站得又直又挺,她笑着说:「你太高了,弯下身子。」
「等一下,公主该不会是要写在我……脸上吧?」他想到等一下顶着一张大花脸出去,一定会被同僚笑死的!
「正是。」公主嫣然一笑。
别说公主的命令他不能不听,光看她笑着招手,他就无力抵抗了,他乖乖弯下腰,把脸凑过去随她处置。
笔尖落在他额上的瞬间凝住了。
视线对上的两双眼睛专注的看着对方,她略微惊悸的轻转眸子,微启的双唇欲言又止,一种微妙的氛围悄然包围两人。
她的心跳得好快,慌得连人字怎么写都忘了。
投射过来的目光让他的心沸腾起来,压抑的爱慕鼓噪不已,他突然有股想要冒犯公主的冲动。
两人之间的时间就此凝住了……
「公主?」春儿和秋儿不约而同的叫唤出声。
公主和赵咸信都吓了一跳,同时慌张的回过头来,一笔就这样横过他的额头。
「公主,妳写错了。」秋儿笑着说。
「这不就成了。」公主机灵的补上一笔。
摀着狂跳的心,她捏了一把冷汗,要是让旁人看出她的心思就惨了。不行,她得对他坏一点才行。
不过太迟了,春儿是个明眼人,已瞧出其中的微妙。她为他们的处境感到不安,却也同时为公主芳心得到寄托感到欣慰。
「要不要继续玩?」春儿提醒公主。
「当然。」
公主接连问了十几道谜语,赵咸信没一题答得出来,直到一张脸给画满了,再也找不到地方下笔,公主这才开开心心的放人。
赵咸信走出船舱,甲板上的弟兄也顾不得在岗位上,抱着肚子放声大笑。
他闷闷的到下舱甲板。
虽然早就知道对公主的爱恋是以下犯上,他也早就决定默默守候以为报答,可是愈待在她身边,他愈无法压抑爱慕之心,这种折磨好难受。
他觉得胸口闷得紧,他想大叫,大声的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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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南中国海传出一声有史以来最大、最惨的叫声。
舰桥上、甲板上所有的人闻声狂奔到船尾,只见王蛮如丧考妣的呆立现场,另一头是一脸茫然的向北辰。
几十个青花大磁盘洗得雪白平铺在太阳底下晒干,看样子是大小姐的杰作。
「完了--」张清惨叫一声。
这些古物在海中沉睡了六百年,看起来完好,事实上脆弱得很,在未做好处理之前,都先浸泡在原来的海水中保存着,骤然的盐份变化、温度变化、湿度变化都足以摧毁它们。
这几十个青花磁盘是完蛋了!
过了半晌,吓呆的王蛮终于恢复说话能力。「妳这个笨蛋、白痴,谁让妳动这些东西的?!妳……妳干脆一刀杀了我比较痛快!」
「你干么那么凶!我看这些盘子很脏,才好心帮你洗。」向北辰委屈的反驳。
「好心?妳好狠心!这些、这些全给妳毁了。」他激动的指着满地冤魂,心疼得差点死去。
「我哪有,你看,这不是好好的吗?」她不服气的举起一个大磁盘,干干净净、光可鉴人,这可是大小姐她辛苦洗刷的成果。
「别动!」王蛮脸色惨白的大喝。
说时迟那时快,细小的冰裂纹快速的游走、扩张,大大的磁盘在她的手中崩裂、瓦解,一阵灰飞湮灭,转眼满地残骸。
她的双手僵在半空中,惊慌的望苦他,吶吶的说:「怎……怎么会这样?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不要乱碰!」这下没得救了,他的心也随着那盘子碎了一地。
「人家只是想帮你,你懂不懂?!」天大的委屈梗在她喉问。
向西平过去护住妹妹,「反正海里还有几千、几万个,少这几十个也无所谓,你不要再骂她了。」
这话让王蛮更生气了,在他的眼中每一件古物都是独一无二,都是不可替代的,怎么可以说是无所谓!
他气疯了!
「拜托你把她看好,别再让她惹麻烦了,你要是不想管她的话就把她送下船,别再塞给我,我受够了。」
向北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要不是觉得他人还不错,要不是想为他做点事,她才不会去碰这些脏兮兮的东西,没想到一片好心竟换得他这番绝情。
她难过的哭了。
其实他也不想对她这么凶,只是心疼古物,一时控制不住脾气。「喂,妳……别哭,做错事不是哭就好了……」
「不然你想怎样?臭阿蛮,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啦。」向北辰一跺脚,生气的跑开,向西平则急忙追上去。
黎安娜笑笑,男人喔,一定要等到吃了亏才知道厉害,那几个盘子倒也死得不冤枉,至少让王蛮明白那个大小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是早早赶下船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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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假日,大伙儿上岸休假。
向北辰住进了港边最高级的旅馆,虽说是最高级,也不过是一间设备还算不错的老式洋楼,唯一值得夸耀的是建筑物本身韵味盎然,颇有电影「情人」的味道。
兄妹俩打电话回家报平安,向西平当然少不得被爸妈念上几句,妹妹留下来的帐也一并算在他头上。
「妈找妳。」向西平没好气的把话筒递给妹妹,她那张脸可比苦瓜还苦。
听到妈妈慈爱的叮咛,受到委屈的向北辰差点哭了出来,怕她担心,赶快装没事。
不放心女儿待在蛮荒之地,电话那头的向母催着她回家。
「不要,我还想再待一会儿。」她才不要夹着尾巴逃走。
「我真不懂,那边有什么好玩的,妳三哥去了就不回来,妳也一样。对了,庭伟也很担心妳,要不要让他去接妳回来?」
「不要,妳别让他来,时间到了我自己会回去。」
向母知道女儿一拗起来谁也拖不动,母女俩聊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挂上电话。
「妳想回去就回去,干么拿我当挡箭牌?」向西平无奈极了。
「还不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为了你,我也不用到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来,也不用被他欺负。哼,别人都把我当宝,就他把我当草,这口气我吞不下去啦。」她把闷气全发在三哥身上。
「是吞不下这口气?还是想把他吞下去?」他们没事瞧来瞧去,做哥哥的早就发觉不对劲了。
「你胡说什么?!」向北辰羞得直跺脚。
「随便啦。我回宿舍了。」
她不明白的问:「三哥,你为什么不住好一点,干么跟他们挤鸽子笼?」
「这叫同甘共苦,妳要是想跟阿蛮在一起的话,最好学着习惯这些事。」
「谁、谁……谁要跟他在一起?!」这下她连耳朵都热了起来。
「好好好,没有,是三哥乱讲。」他潇洒的挥手离开。
向北辰气嘟嘟的躺在床上,才一不注意,王蛮那张臭脸就跳到眼前,她恼怒的搥打着枕头。
「臭阿蛮!死阿蛮!就会对人家凶,也不会说句好听的,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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