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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有钱赚,你认为你大哥舍得将财神爷,白白地往门外推吗?”说白些,谁会想跟白花花的银子过意不去。

  说得也是,要是让他大哥知道,有一万两的银子不赚,而就为了要参加他的庆功宴,那他一定会被臭骂一顿,说他头脑不知变通。

  “好,我答应你,您说这家货栈是……”

  “天玉货栈,你只要到了西安,将放货单交由余掌柜,他就会把所有的货交给你,这里头有著明细,该调派多少马匹,需要几位驮头,你就自己处理,只要能将货如期交付,那就行了。”元梅简略交代完毕,便起身准备告辞。

  “这么快就要走,不再坐会?”

  “外头云厚,再不走就不好走了。”

  元梅撑开油伞,头也不回,就这样静静地在雨丝中款款离去。

  杜烈火手里握着银票,他看着元梅离去的身影,对于这桩从天上掉下来的生意,不禁开怀大笑,乐不可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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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把西湖比西子 农妆淡抹两相宜

  杨柳垂岸 荷开千里 断桥残雪 曲院风荷

  自古以来,杭州便被公认是山水之都与丝绸之府。

  提起杭州,要找出最具影响力,并能与苏州陆家相抗衡者,看来只有杜家莫属。

  位于杭州城内的进园,为富豪之家,也是杜家的居处所在。

  取名进园,顾名思义,乃在于所有钱财“只进不出”。

  住在杭州城的百姓都知道,杜家出了个杜夫人楚娇娇,她可是众所周知的小气财神,辎铢算两的本事,无人能出其右,因此挂在进园正厅内上的檀木横匾,使用着刚毅有力的楷体写着“崇俭”两字,便是要杜家人恪守不渝的金科玉律。

  杭州进园,规模来帽人罩萦嘣靶⌒诰录敖簿可希词墙辖ㄖ帐踔校字磁6勒槛⊥分浯蠡А?/P>

  园内大多是以竹林、叠石造景为胜,园中唯一人工湖,乃以太湖石堆砌而成,阳光一照,便创造出夏天天空中变化多端的云霓色彩。

  宅院廊舍,全以石板曲桥相衔接,四周辅以瀑布、流水、使得整个园内,绿意盎然,春意横生。

  显少在园内大宴宾客的进园,今日贺客络绎不绝,许多杭州一带的商贾豪绅,纷纷前来向杜乘风道贺送喜,所有人深知杜家在杭州的影响力,哪能不来巴结献脸。

  “衢州石家庄石老爷子,献玉如意一对!”庞总管在收了石老爷子之礼后,立即唱名点收,并在名册簿上,用朱砂笔划了个圈。“请上座。”

  庞总管一脸傲慢,小小绿豆眼贼贼地转着,一张拱桥嘴总不见笑容,嘴上留着两撇老鼠须,身子虽高,但有些驼背。

  “温州广益堂杨大掌柜……咦?咳咳……”庞总管斜睨了杨掌柜的一眼,这才轻轻说道:“交趾烧陶一只,那就那边请吧!”

  接着,一名小老头畏首畏尾走了进来,庞总管沾着口水,翻动名册,眉头皱得更紧了。“永嘉南通胡同的梁老裁缝……啧喷,乌木三镶银箸一对,那就麻烦你这旁边坐就行了。”

  当着大庭广众,梁老裁缝像被狠狠扒光了身子,出尽洋相,他缩着身,准备往角落里窝时,一双大手及时握住他的手腕,带往正厅中央。

  “庞总管,谁叫你又用我娘的方法在招待宾客了,我讲了多少遍,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呢?”杜乘风领着梁裁缝,直往上坐,温和客气的态度,让人很难和那个以利当头,不择手段的杜家大掌柜联想一块。

  庞总管眉尖挑了挑,只好乖乖地退到一旁,他心里头嘀咕着,怎么以前老夫人的规矩,大少爷偏偏就非得改了它,连那小小的裁缝也能坐上龙凤椅,那寒酸相配得上那把椅子吗?

  “各位,杜家的布料再如何细腻精致,花样再怎么鲜艳绚丽,要没梁老裁缝一双巧手,锦织恐怕也不过是一堆褴褛。”杜乘风的一席话,既保留了梁老裁缝的面子,同时,也给自己赢得了人心。

  这番话,说得梁老裁缝心窝暖暖,频频向杜乘风示以敬畏臣服的眼光。

  “梁老手艺高超,技冠全伦,将来若有需梁老的帮助,还冀望梁老能不吝赐教。”杜乘风礼贤下士的态度,一一都看进贺客的眼中。

  “大公子万万别这么说,梁老头要能有机会报效,一定全力以赴,不敢有所怠忽。”梁老裁缝双手抱拳,万分感激。以德服众,也是商场上高超的妙招,杜乘风对梁老裁缝的好,明眼人不难看出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今日各位大驾光临,杜某铭感五内,正所谓钱通则时机在,钱滞则时机亡,杜某希望,各位商界大老,能多多批评指教,使其货畅其流,共创新机。”杜乘风一一扫过与会来宾,个个也知道杜家在杭州的势力,哪有不配合的道理。

  “是啊,能与杜家合作,这是我们的何等荣幸,谁不知大公子洞烛机先,深谋远虑,创造的商机绝对是稳赚不赔的。”在宁波开设织染坊的萧老爷,与杜家的生意最具密切关系,这马屁自是得拍得响亮。

  其他人听了萧老爷这番极尽吹捧之语,哪敢不同声附和,一时间,整个大厅叫好拍手声不断,气氛更在此时被炒热到最高境界。

  “喔,对了,怎么不见二公子和三公子,这样值得同欢共乐的场合,少了他们,岂不有些遗憾。”在临安开设绸丝坊及养蚕场的卢大开,有些遗憾地说道。

  杜乘风不疾不徐,缓缓说道:“二弟到西安天玉货栈运货至兰州,三弟则为了一幅价值不菲的仕女图到西藏去,所以不克前来,这点,他们都事先知会过了。”为了赚钱,他可以体谅。

  “天玉货栈?”突然间,萧老爷陷入沉思,还频频对着旁人间道:“是大生货栈?还是天玉货栈?是我记错,还是又突然冒出个新的堂号?这倒怪了,西安我可熟络得很,可从来没听过天玉货栈这铺子。”

  众人交头接耳,最后得出个结论,确定西安并没天玉货栈这铺子,与他同性质的商号,也应该是大生货栈才对。

  杜乘风听完,心情突然凝重了起来,他放下盖碗,开始思索着。

  只见他眉头深锁,薄唇紧抿,本来的好兴致,这一刻全被打乱开来。

  “你们确定没有天玉货栈这堂口?”

  众人一致点头,这货来货往的生意圈内,有没有这家铺子,随便一问,就可得知结果。

  “庞旺,去给我叫帐房来。”

  不久,帐房则跟着庞总管尾随而来,只见他才踏进正厅,脸色便苍白不已,他手中捏着一堆揉绉的银票,一见到杜乘风,双腿一软,接着便跪地说道:“大……大公子,不好了,这二公子交给我的这些银票,钱庄说全都不能兑现啊!”

  “你说什么?全不能兑现?”杜乘风大掌一拍,顿时从座位上弹起。

  “小……小的本来今天要去兑……兑现这些银票,可……可钱庄的人说,没有什么天……天玉货栈的开户,也没将银子存寄在那……我要他再仔细查查,他说……西安只有大生货栈,没有天玉货栈,这些银票可能已经……全被动了手脚。”帐房整个人几乎快要崩溃,这一万两的生意,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拿起银票一看,上头“天玉货栈”四个字,好像真被动过手脚,“天”上头那一笔,似乎是后来加上去的,至于“玉”字上的那一点,好像也在同样的道理被改换,而“生”字的那一撇及突出的那一捺,也在精巧的掩盖下,被整个给涂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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