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庭玉脸色乍青乍白,好一会儿,才咬牙切齿地说:「邱紫茉,你不要太得意,我不会放过你的。」狠话丢下了,她转身拽住身旁的男子。「三哥,我们走。」
一对臭味相投的兄妹相继走了。青樨这会儿才有空仔细打量她的不速之客,他依旧是昨天那套「书呆子装」,奇怪,他没别的衣服好换了吗?抑或……
她正考虑著要不要请他进办公室坐坐,或者直接赶人算了?省得麻烦!
晓笙这位美人秘书已经走出来,以著异常殷切的态度将东方公子请进办公室。
开玩笑,一场百年难得一见的好戏耶!错过的人是呆子。
第三章
「东方先生,请喝茶。还是你喜欢咖啡,我可以马上帮你换。」晓笙以前所未见的亲切态度招呼来客,那脸灿烂笑花,几可与屋外的烈阳争辉。
「谢谢,茶就可以了。」柳邪含笑回答。望著这对老板、秘书间波涛汹涌的诡异气氛。她们相处的方式还真奇怪,值得研究。他记下了,回程得叫寒近顺便调查调查。
「那冷气够凉吗?会不会太热?我去把冷气调降几度。」瞥眼瞧见上司略微泛白的脸色,不错,有反应了,继续加油。
「不用了,这样刚刚好。」他感受到背後两道烧灼的视线,欣喜再度发现邱小姐另一面不为人知的个性。
「唉呀!东方先生好客气,不然,你看看杂志好了。」她继续煽风点火,务必要撩拨到青樨失控,发现心情为止。
这大概是身为好友唯一能够为她做的事吧?青樨不是个会逃避的人,但某些时候她很迟钝,又容易钻牛角尖,一旦心中认定一件事,便很难改变她的看法。青樨的缺点,希望她在谈恋爱时不会犯这种错,否则就辛苦了。
「可是我……」热线变成利芒了,再这样下去,他的背可能要体无完肤了,危险!
「你和总裁还有事谈,我先去工作。」她开门走出去,「媒婆」要做到恰如其分,太过就变成「鸡婆」了,反而扼杀一段好姻缘。
青樨圆睁大眼,死命瞪著秘书明摆著别有目的的举动,什么叫「养老鼠,咬布袋」?这种心情她总算刻骨铭心地体会了。
这个死岳晓笙,明知道她此刻的身分、装扮不宜招待东方柳邪,结果她还特别热切地对人嘘寒问暖、关怀备至,怎不来问问她要不要茶或咖啡?要走也不把麻烦顺便带走,这不是故意整她吗!叛徒、卖国贼!
「姊姊,今天不化妆也好漂亮。」这是柳邪的真心话。上班中的她一袭中国式罩衫、百褶长裙,端庄典雅,又不失活泼,整体看来,年轻青春得炫人。
「是吗?」她勉强牵扯僵硬的脸皮,硬拉出一抹笑容,对於上一秒钟还义愤填膺的人来说,可真是强「皮」所难了。「你今天不用读书?所以特地来找姊姊玩?」她故意说得暧昧。
柳邪当然得回以万分尴尬,以报她彻底的牺牲。赧红如潮水般,迅速占据他的脸。
「不……不是,我……我来找姊姊……『梦岛』的飞机一个星期三……三班,大後天有一班要起飞,所以……」
当然是骗她的,「梦岛」的飞机他自己都会开,爱什么时候飞,就什么时候飞。订下日期是因为大後天是他所能等待的最极限日子了,他对她的好奇心,一日得不到纡解,一日便寝食难安。
「这么快!」不经意问,她让眼神泄出了年轻、聪慧的本性。
柳邪忍不住再次赞叹她体内深藏源源不断的生气,这女孩必是「火爆浪子」型的人物,行事是看准目标,便勇往直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也许用的手段会激烈些,但不表示她行恶或奸诈,她只是不够圆融到会迂回前进,磨练不够啊!这聪明的小可爱。
察觉到两道探索的视线,她敏感地环顾四周,办公室里只有她和书呆子两个人,难道会是他?他会懂得探索她吗?
这书呆子总叫她张皇得莫名其妙。「没事不要随便乱看我,乖乖坐好。」
「我……我没有。」他赶紧低下头。啧啧!被发现了,看来邱小姐比他所想像的更敏感、聪慧,要注意罗!当心被掀开伪装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哼!」她没给他好脸色看,实在这书呆已经扰得她失措了。「你要说的事情都说完了,我要办公了,你先回去吧!」
「那『梦岛』……姊姊……」不容她拒绝的,如果她反对,他会考虑找人绑她去。
「我知道了,大後天早上九点,我去『圆山饭店』找你。」她起身准备送客。
「好,姊姊再见。」他也站起来,与她握手的同时,不忘展现外国人的贴面,热热的唇滑过她柔腻的粉颊,没有更深入的激情,却给两人心湖投下猛烈的震荡。
他讶异於心中那股怜惜,他——向来不正经的东方柳邪,竟然有了想要宠溺她的冲动。
她呆愣地站著,茫然失措到不知他何时离去。
书呆子亲了她,他的唇碰到了她的脸,只是这样轻轻刷过去,却牵动著她的心脏漏跳一拍,然後随即到来的亲密认知,又将这漏跳的一拍,以更加剧烈的弹跳运动补足。
他为什么要亲她?单纯的西洋礼节吗?她并不是没有碰过外国人的「贴面礼」,只是从没有任何一个人的碰触可以令她震栗到如此地步。不讨厌,但也谈不上眷恋,比较深刻的是心悸与恐慌。
书呆子的碰触让她觉得危险,这不像一个单「蠢」的书呆子会带给人的感觉,哪里不对劲了?
她越来越不了解他,本来自信满满的一场胜仗,此刻也变得混沌。是她轻估了书呆子吗?或许!既然她能伪装骗他,没道理他不能。也许他根本就一直在耍著她玩,果真如此……
哼!东方柳邪,我们这场怨可结深了,大夥儿骑驴儿看唱本,走著瞧吧!她邱青樨还不一定会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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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要休一个礼拜的长假去玩,很多该做的事,就得提前办完,比如:月底的董事会议。
他们是不会容许她将之延後的,每个月的最後一天,是他们盼了好久,好不容易盼到可以对她大加挞伐、努力攻击的日子,延後了多没趣。
所以只有提前,昨天下午发布提前公告时,她就预料到了今天的会议一定会遭到更多的批评,不外是不懂得敬老尊贤、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年轻人做事没定性,毛毛躁躁、贪玩不认真……
反正都是老生常谈,没什么了不起,她迳自将耳朵塞住,感觉好笑。做生意如果只要敬老尊贤、长一大把胡须就能做得成功,老家伙们就不会窝在这里闲得发慌,只要派他们往门口一站,不就财源广进了?
她偷偷看到几个堂哥、表姊已经在打呵欠了,他们才是真正参与公司的人,对於长辈们一味地打压年轻人,掌权不放的情形也备感厌烦,老企业的悲哀。看来不只她一个人渴望开放的改革了,也许是年轻人站起来的时候了?她想,再继续关在象牙塔里管窥蠡测,妄自尊大,「邱氏」就迟早要完了。
拿眼偷偷示意她的万能秘书,该站起来报告这个月的业绩成长率,这一点包管可以堵住七、八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