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夫……”
然后她看见对峙中的两位男士,也硬生生的煞车,呆立当场。
“世界太小了。”牛世平居然是最大方的,他温暖笑容始终不退,很愉悦地招呼:“原来我们胡副总是刘医师的亲戚!真是太巧了!”
“我们胡副总……?”刘萱傻傻的重复。
“是呀,弘华集团事业一部的胡副总,我们同事很久了。”牛世平笑说:“我就不多聊了,两位,我先走一步,还有骂要挨呢。”
牛世平潇潇洒洒地上车走了。他把一切资料过滤完,连结整理之后,非常确定,让刘萱落泪挂念、芳心暗许的,一定就是这位俊帅沉郁的胡副总。
而让胡骏杰越发沉默,只是不要命似的加班开会的,应该也就是如花似玉的刘萱吧。
牛世平无法抑制地逸出轻笑。
光看两人一照面的眼光流转、情思缭绕,就可以想像,全天下大概也只有那个不识情滋味又爱装内行的聪明笨蛋田可慈,才觉得他牛世平夺爱有望吧。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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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夫,你认识世平?”刘萱目送牛世平的车子离开,忍不住开 口询问一脸阴晴不定的胡骏杰。
“他……”胡骏杰的嗓音紧绷压抑:“他是我们事业三部的副总。也是连董的外甥,你不知道吗?”
“他也是副总?”刘萱大吃一惊。“可是他说,他是杂志主编?”
“没错,他们那个部门有杂志、有报纸、还有广告公司,都归他管。”胡骏杰只觉得有股酸辣直往喉头冒。
牛世平是货真价实的黄金单身汉,含着银汤匙出生的他,一样在管事业部,却管得愉快自在,和另两位副总聂铭宇、胡骏杰是那么不同。
天生爽朗乐观,从来没有吃过苦的牛世平,让他来看,飞扬有余,沉稳不足,要配刘萱……
算了吧!他这根本是自欺欺人!
牛世平要配刘萱,哪里配不上?
要人有人,要才有才,家世学历都配得过,再怎么样,都比他一个结过婚、还拖着女儿的鳏夫要好上千万倍。
想到这里,胡骏杰已经深锁的眉目更添阴郁,他闷闷地说:“我没想到你们认识,是阿姨、姨丈他们安排的吗?”
“不,不是这样,完全是巧合。”
刘萱还震惊着,她美丽脸蛋上满满都是不相信的表情:“他跟可慈认识,我在金爽茶艺馆喝茶时,常常遇到他过去,这样才熟起来的,我真的不知道……”
“现在你知道了。相信阿姨她们会很高兴的,你们家跟连家一直都有来往,长辈们会乐见其成。”
胡骏杰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话就这样从嘴里自己跑出来。说完他自己也讶异地停口。
抬头,他看见刘萱睑蛋上有着一丝惨澹。
月色下,那柔嫩的肌肤泛着一层浅浅光泽,水盈盈的大眼睛流转水意,眼眶还微微发红。
她……是哭过吗?
他让她哭泣吗?
想到这里,左胸仿佛被什么利器划过一般,让胡骏杰喘不过气。
“世平个性比较海派爱玩,加上条件好,你跟他……”胡骏杰被自己话里的酸涩给吓了一大跳,他又中断了,说不下去。
刘萱好像没听见他说话似的,只是怔怔望着他。
“我回房间看到小晴,才知道你来过了。”半晌,她幽幽开口,声音那样柔软婉转,就算铁石心肠的人,也要融化。“我以为你走了,可是,还是忍不住要冲出来看看……”
“我没想到会碰上世平送你回来。你们……正在交往?”胡骏杰还在挣扎。
他用尽全力才能克制住自己,没有伸手去碰触那花办般柔嫩的睑颊。
那样幽怨中还带着一丝甜蜜,苦涩中含着更多娇媚的脸蛋,是怎样的定力,才能让:—个男人站住不动,连大气也出不了?
刘萱静静摇头。
她今天晚上已经确定过不止一次,不会是牛世平,不会是其他人,就只能是他了。
是这个站在她面前,光看他忧郁俊逸眉眼,就让自己体内仿佛开始煮沸一锅热汤一样,烫烫的直烧到脸上。
更不要说想像自己依偎在他怀中,亲吻那总是带着苦涩的嘴角……
啊,她一定是病了,像可慈骂过的,医者不能自医。生这场无法痊愈的病。
克制了一个多月不去想、不去看,却只是让情思更加积年发酵,此刻她只觉得晕眩心跳,她的思念正在溃堤爆发,让自己都承受不住。
两人默默相对,远处只有不知名的虫子在轻鸣,静得仿佛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
好像过了一整个世纪那样久,都没有人开口。
空气间流转的情思,不能出口的恋慕,无法明说的爱意, 都只能在沉默间酝酿。
“我,该走了。”
胡骏杰深呼吸着,他不能再待下去,否则,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他只是困难地低语:“关于之前……我很抱歉。你要怪的话,就怪我吧,不要生小晴的气,她还是个孩子,而且,她那么喜欢你……”
刘萱的眼眶又红起来,委屈和伤心逼得她克制不住自己的泪。
近来,她真爱哭。
低下头不敢让胡骏杰看到自己的泪水,她也一样用低低的声音,轻轻回答:“我没有怪你……”
听出她语带压抑哽咽,胡骏杰猛然抬头,在看见她晶莹珠无声滚落脸畔时,自制力就这样断裂崩溃。
他的双臂又像自己有生命似的伸了出去。
然后,用力拥她人怀。
那微微颤抖的娇躯是那样动人,没有挣扎,没有抗拒,只是柔依顺。
他嗅闻她秀发的清香,只觉得心跳得又猛又快,仿佛就要从喉头跳出来一样。
他知道不该,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可是......
可怜他已经克制自己到极限。
可不可以就当作月夜下的一场梦,梦醒后天色大亮,一切都会像梦境一般,消逝远去?
他的拥抱那样紧,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已经无法思考,埋在胡骏杰清爽好闻的怀抱中,滚烫的脸蛋埋在他宽平的肩,这一刻,她只觉得甜蜜到可以死去。
感觉肩窝有暖意缓缓蔓延,胡骏杰略略松开怀抱,低头探询伸手轻轻抬起她精致下巴:
“为什么哭?世平……对你不好?”
“产是他,么远不会是他。你应该知道。”刘萱只是这样回答,哽咽着,晶莹泪珠落得更急。
她不敢再看胡骏杰深沉的眼眸,怕自己就这样溺毙,她只能无助地闭上眼。
那样的娇弱哀怨,那样认命的告白,让胡骏杰再也无法继续思考或伪装。
他的唇重新覆上潮湿晶亮的甜蜜红唇。
纠缠翻腾的是无法平息的骚动与欲念,浓烈而亲密,切辗转,他们在火烫的热吻间仿佛双双投入火中,只能燃烧,无法回头。
“我们…”
好不容易松开她,胡骏杰的额抵着刘萱的,气息急促,音沙哑:“我们,不能这样。”
“我知道。”刘萱的泪让人心疼,她在娇喘间颤抖细语:“我知道。姊夫,对不起。”
“不要道歉!你没有做错什么事!”胡骏杰被“姊夫”二字激起没来由的、罕见的暴躁,他放开她,猛地退后几步,用力甩了甩头。“是我!我不该这样。我……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泪眼迷蒙间,刘萱只见胡骏杰再一次逃离,上了车,风驰电掣地远去。
她只能在扬起的尘土间,听见自己心碎了一次又一次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