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君右拿着电动刮胡刀,“我帮你。”灵巧的在他脸上来回使着刮胡刀,她明白,阿樊不想说的,怎么逼他都没用。
虽然他会顺从妈妈的生活规定、服从每一个要求,但并不表示他连心里的想法都会改变,他还是保有他固执的一面。
她当然希望他有自己的坚持,但是看着他沉默的样子,她却心酸得不知如何是好,忍不住情绪,眼睛因而氤氲着一层薄雾。
关上电动刮胡刀,机器的声响已然停歇,她握着他的手,“摸摸看,可以吗?”她试图扯出一丝笑容。
“好,谢谢。”他的手被动的在自己下颚拂了一下,随即又意兴阑珊的发怔。
裴君右再也忍不住了,她从身后紧紧的搂着他,“阿樊,你怎么了?别总是不说话啊厂她的眼泪像溃堤的水,她把脸深埋在他背后。
他无奈的把手心抚上她纤细的手腕,拉过她的身子,把她搂在怀里,心里五味杂陈!他是那样不舍,却又束手无策,这次是他身上中了两颗子弹,那么下次呢?谁都不敢保证。
他受伤不足惜,但是君右可是他捧在手心上呵护的宝贝,他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冒这个险。
“阿樊,你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不要不说话。”她的眼泪不断的沁出。
“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没有冷落你的意思,别哭。”他双臂圈住她哭得颤抖的肩膀,柔声安抚着。
“不是,我知道你有事瞒我!”她紧紧攀着他,生怕一个松手,就会永远的失去他。
“你别多心,我只是睡太久,睡得精神都懒了。”他好声好气的安抚着情绪激动的她,像是在安抚一个哭闹的小娃娃似的,大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真的?”她还是半信半疑。
“当然,”将她稍稍推开一些距离,他看着她的脸戏谱道:“你有黑眼圈,还哭得眼睛红红的,虽然裴妈妈老说红色漂亮、黑色大方,可是全兜在眼睛上,很恐怖!”拧着她的脸打趣说着。
“又欺负我!”裴君右这才释怀,“今天别赶我回去,我想在医院陪你。”她乘机要求。
“都要出院了,你还来睡这里干吗?小心着凉。”
“可晚上一个人在外面我会怕,我不敢回去。”她索性要赖,固执的就是想留在医院陪伴他。
“又是裴妈妈教你的?”他一半肯定,一半疑问。
她躲在他身前磨蹭着,不回答。
“君右。”樊孝昀唤。
她仰起头,“嗯?”泪水洗涤过的眼睛照照生辉。
“以后不可以再爱哭了。”他深情款款的视线锁在她脸上,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脸,在眉心轻轻的落下一吻。
她微赧着点头,心中那股不踏实的感觉又不安的升了上来,因为他的眼神深情中有种诀别的意味……
不想再让多疑的思绪搅乱自己,拂拂头发,她送上自己的唇,只为了让自己拥有沉醉的樊孝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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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该作出决定了。
惟有离开,才能够避免君右被牵扯在这诉讼案的吊诡中,他决定放开她。
樊孝昀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手上香烟的烟袅袅上升,整个人仿佛站在一层烟幕之中。
门被打开,接着是灵巧的脚步声,“阿樊,下午的天气很好,我们出去散散步好不好?”裴君右抱了一束百合走进樊家,手上还拿着许多东西,“这花很漂亮吧?”她笑逐颜开,要他回头看看手上的百合。
因为婚礼的脚步接近了,她的笑容总蕴含着待嫁女儿心的喜悦,整个人容光焕发,活脱脱是个美丽的新嫁娘。
樊孝昀恍若未闻,一径的看着外面。
“阿樊?”裴君右放下手上的东西,脚步踌躇。“阿樊,你怎么在抽烟?!”方才只闻花香的她有点诧异他手上燃着的香烟。
阿樊是不抽烟的人,甚至厌恶香烟的味道,可他今天却破天荒的把自己包围在香烟的气息里,这……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回去吧!婚礼取消,以后不要再来了。”他转过身来,语气里充斥着陌生的疏离、冷淡,香烟被捻熄了。
“阿樊……”她错愕得不知说什么,睁大水汪汪的眸子,直凝望着他,“是不是我打扰你……”
“我们分手吧!”他上前一步,凝重的瞥了她一眼,随即又避开目光。
他脸上是她陌生的表情,萧索冷峻、讳莫如深,那根本不是他该有的模样!
冷静的语调平淡得/L乎察觉不出他真正的意思,然而越是冷静,越是像一把锐利的刀刃,笔直的朝她射来。
“阿樊,你在说什么?”她敛起先前的笑容,不可置信刚刚所听到的,背脊无端的升起一股寒意。
“我无法爱你,所以请你离开,放了我——”樊孝昀骤然疾言厉色的对着裴君右大吼,一步又一步的往前逼近她,直到将她逼进了墙角,“不会有婚礼了,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已经受够了——”他奋力的挥甩着手臂,说完迅速的旋过身背对着她。
裴君右被他这失控的模样吓得说不出话来,一路退到墙边,她揪着衣襟轻晃着头,眼泪反倒先被逼了出来,她捂着嘴巴叫自己忍住,然而一声啜泣无预期的逸出口。
“要哭回家再哭,不要用眼泪来博取同情。”他再度转过身,不是说些安慰的话,而是再一次的伤害她脆弱的心。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豆大的泪珠翻出眼眶,笔直的坠落、坠落……
他冷漠的看着她,随即双手捧起她带来的东西,全数塞在她怀中,扣住她纤瘦肩膀使劲将她一转,将她推出大门,“滚出去、滚出去,我不爱你、不可能爱你——”
“阿樊,听我说……”她还想跟他说些什么。
樊孝昀凶狠的扣住她的颈子,存心不让她安稳的呼吸,“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下一秒,用力扒开她攀在自己手臂上的手。
“滚——”他使劲一推,不在乎是否会害她受伤,随即把门掩上。
砰!大门一关,裴君右已被完全的隔绝在外。
她跌坐在冰凉的地上,望着一地四散的东西,茫然的不知所措。她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让阿樊狠心与她决裂,眼泪无意识的泛滥,一颗心七零八落的无从收拾。
她缓慢的将掉了一地的东西拾起,慢慢的贴近樊家紧闭的大门,用呢喃的语调道:“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找你。”然后转身走回自己的家。
始终靠在门后的樊孝昀颓丧的揉着太阳穴,两道剑眉聚拢着,从门上镶着的透视猫眼,裴君右所有的无助尽收眼底……
强忍着想夺门而出呵护她的冲动,他知道君右还会再来,可他不能保证自己是不是还有勇气面对她,快步的走向房间收拾东西,他决定让自己先——步消失。
“老板,那个香港的案子我接了。”
“好吧!顺便放你到香港玩一玩,我不介意你带未婚妻同行。”元振坐在办公室里游哉悠哉的跷脚、喝茶。
“不会有婚礼了,请把我的行踪保密,如果有人间起,就说我辞职回美国。”他顿了一下又说:“广兴的后续我希望自己收尾,虽然官司赢了,但是我挨了两颗子弹的仇,我要连本带利一并索回。”
元振先是一愣,随即应允,“嗯,好吧!不过,你现在还是低调一点好。”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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