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她叹道:「你非常地不诚实吶!」
她不禁叹气,莫宁早已将自己与萧彤连系在一起,但是他不面对、不承认、不接受,他早就被感情冲昏了头,只有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公主的步步进逼让他心乱如麻,他对萧彤有太多他不愿承认的情愫,但却总在不自觉中泄露出他心底的想法。
「公主……」
承受不住她想挑明的一切,所以他告饶,她若再说下去,他不知道自己将要如何面对萧彤、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娘亲!
只是他知道,以公主的性子,不会这么轻易让他逃避,她纡尊降贵亲自到风花雪月楼,绝不只是来问候他的近况,或是向他邀功,想当然尔,她是为了逼他面对并处理他的感情问题。
公主必定不乐见他因为萧彤而离开鬼门关,但她似乎在诱导他往这个方向去想,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既然你不想谈,我也不说了!」
她又笑起来,只是她的笑容里带着诡谲,让他不由得头皮发麻,她太轻易地放弃似乎意味着更多的麻烦。
「不过,或许你该跟那位姑娘交代一下。」
莫宁不自觉地回身,顺着她纤手所指的方向望去,树影里脸色苍白的女子,正是萧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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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警觉性真的退步很多,没发现公主的到来,还可以说是因为她的轻功已臻化境,但连萧彤藏身院中他都没发现,这他就无话可说了!
她来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
莫宁恼怒起来,他没发现萧彤,但公主不可能没发现,她所说那些话,是故意要说给萧彤听的?
「妳听到什么?」
莫大哥的声音好冷漠!
萧彤轻颤起来,不自觉地环抱着自己的身子,不是因为春天乍暖还寒的夜风让她颤抖,而是冷漠的莫宁让她遍体生寒。
她怔忡道:「听到你是鬼门关的杀手,听到你串通外人刺杀姨丈,听到我们之间隔着你娘的血仇……莫大哥,你还希望我听到什么?」
她越说越觉肝肠寸断,眼泪滴滴滑落腮边,只是她忍住哽咽,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疏离和凄苦。
我们之间始终隔着我娘的血仇,她始终是周荟仪的外甥女……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姨娘是他的杀母仇人吗?萧彤不愿相信,姨娘是那么和善、那么慈蔼的人,怎么可能谋害他的母亲?
她听到太多了!
莫宁踌躇起来,她偷听到太多他的秘密,甚至已经危及他的安全,他应该杀她灭口,可是……
蓦然回头,阴司公主早已悄然离开。
莫宁突然明白,她放任萧彤偷听,是要他在萧彤和鬼门关之间做抉择,要他在仇恨和感情间做抉择。
如果她要带走你,我也不会太意外。
这是公主给他的试验吧!如果他狠不下心杀萧彤,他就会被踢出鬼门关,而公主认为他下不了手!
「那位蓝衣姑娘,你叫她公主……她是阴司公主吧?」她的声音里满是惆怅,「她好美,我从没有见过那么美的女人……」
莫宁悚然一惊,他几乎忘了,萧彤不只偷听到他的秘密,更窥见了阴司公主本人,为了公主的安全,他绝不能容她活在世间。
他绝不是那种会为了儿女之私而坏了大事的人!
他的杀机一闪而逝,但萧彤注意到了!
「莫大哥,你想杀我吗?」
她问得莫宁发怔,他想杀她吗?当然不,否则他不会为了保护她而受伤,但是他能不杀她吗?他似乎没有选择的余地。
「妳知道得太多了!」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暴露在危险中,他愿意以性命为赌注,赌萧彤不会出卖他。但是现在,他必须维护公主、维护一手栽培他的鬼门关,他赌不起,因为他没有输的本钱。
「她那么美,你当然要维护她的。」
美丽的女人通常都很骄傲,至少对自己的容貌很骄傲。萧彤当然是个美人,但阴司公主的美丽却让她自叹弗如,若将阴司公主比成枝头上的凤凰,她就是泥地里的雉鸡,相形黯然。
怪不得莫大哥看她的眼光从来不带情思,就算他与阴司公主没有男女之情,看惯了阴司公主那样的美人,她的美貌自不足以令他动心。
她沉溺在方才的震撼中,所以她无法理解莫宁必须保护阴司公主的理由,仅只是忠心,下属对上司、对组织的忠心。
莫宁从未看过这样的萧彤,她只该属于阳光,属于欢笑,而不是眼前这般心碎神伤,凄苦哀怨。
但他的剑还是出了鞘。
他必须如此,不为自己,而是为了公主、为了鬼门关,不管再怎么不愿意,他都必须杀了她灭口。
萧彤看着夜色中闪动的森冷剑光,突然自暴自弃起来,如果她不能和心爱的人厮守到老,她宁愿死在他的剑下。
「那么,你杀了我吧!」
泪水下住地自她的眼角滑落,好似一线激瀑冲进他的心田。
「我只想知道,日后你会记得我吗?」她轻轻地问。
莫宁不答她,长剑架上了她纤细如天鹅的颈项,但是他的手在抖,从他记事习武以来,他从不知道他执剑的手竟会颤抖。
萧彤当然感觉到剑身的颤动,她直视着莫宁的眼,幽幽一笑道:「原来你对我还有几分不舍……」
萧彤的笑靥更深,泪水也掉得更凶,只是她的眼睛眨也不眨,定定地、深情地凝视着莫宁。
不管他有没有喜欢过她,至少,他的不下了手已经说明了她的特别,他是个杀手,却在不该心软的时候对不该心软的人心软了!
她的声音带着诡异的释然:「但我不想令你为难,莫大哥,我是这么喜欢你,以致无法看你受苦……」
她的指尖轻轻搭上了他的剑身。
「我希望你永远记得我。」
然后,她指尖用力,引着剑身割向她的咽喉。
她的举动让莫宁肝胆俱裂。曾经,他亲眼看着他最亲爱的娘亲遭人虐杀,如今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又再度袭来。
他不想杀萧彤,一千一万个不想!
他以为他可以狠下心亲手杀她,却不料他连她「好心帮忙」的自戕行为都无法忍受。
不要说是看她死,他根本见不得她有半点损伤。
剑是他的,岂容得萧彤作主?长剑向外一划,萧彤顿觉指间一空,一线流光斜曳而去,他剑已离手,插在丈许开外的草丛中。
下一刻,她已在他怀中。
和那日当街遇袭时同样结实温暖的怀抱,却似乎有些许不同,他的双臂如同铁箍般圈围着她,彷佛宣示着……占有?
快得令她来不及反应,他的唇印了下来,在她柔嫩如花瓣的双唇上辗转,灵巧的舌长驱直入,技巧地挑开她的牙关,需索着她口中的蜜津,逗弄着她不知所措的小舌。
直到她柔软的曲线全无间隙地依附着他,莫宁备受惊骇的心才渐渐平复过来。她还好好的,毫发无伤地在他怀里。
她青涩而热烈的反应更给他莫大的鼓励,他吻得更深,唇舌交缠间,他的心逐渐平静。
母亲死后,他的心不曾享受过这样的平静,仇恨如烈火般不断烧灼他的心,片刻也不得息,所以他疯狂地练武,疯狂地蓄积复仇的力量,而他的心仍记挂着大仇未报,日日躁动不安。
后来他的武功小有成就,他开始接任务,为钱杀人,当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在他剑下变成冰冷的尸体,他的心益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