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一醒来,都会有点怅然若失。
这种矛盾的心态,连宫离寒自己也无法理解。
不过现下还有一件让他非常无法适应的事,令他的浓眉紧锁,对著枕畔轻轻传来的细碎呼吸声而翻起白眼。
宫离寒侧过脸,果然瞧见一张沉静且精致的脸庞正平稳沉睡,对他的醒来丝毫没有察觉。
啧,真是个没有危机感的女人。
跟一个男人共处一室本来就是一种危险,但是菲贝儿这个女人却笨得不知道防范,还直朝著危险靠过去。
她爬到他的床上,甚至是他的身上,压著他睡觉,更声称这是怕他逃跑她才这麽做
真是的,这是什麽笑话?
这是他家,没有什麽事他为什麽要逃跑?
於是宫离寒只好冷著脸、一脸邪气地威胁她,她要是三更半夜再跑到他的床上,他就要把她「吃」了。
怎知她竟一脸困扰的回答:她不好吃吧?
他当下也只能够啼笑皆非,却又不由觉得她单纯、无邪,彷佛出污泥而不染的清莲,强烈吸引著他。
好像他在很久、很久以前就爱过她,而且很深、很浓、很迷恋……以致於现在再遇到她,便如同终於找到红线另一端的那个人般,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对她产生了感情。
唉,他也不晓得这样的情况究竟是好是坏,明明知道菲贝儿的一切都是个谜,却还陷了下去,他在商场上培养出来的冷静,完全派不上用场。
更糟糕的是,菲贝儿这个半夜爬到他床上的行为,竟在他的纵容下,一而再、再而三的上演。
虽然他也一再警告她,但也只不过是让她把趴在他身上睡,改成躺在他身边睡而已……一切还是没有改变。
最可怕的还是,他在一早醒来,如果没有在身边嗅到她身上淡淡相同的肥皂香,没有在睁眼第一个看到她可爱的睡脸,他就一整天都觉得诸事不顺。
看来,他是著魔了……
「你到底是谁?接近我有什么目的?告诉我好吗?」宫离寒唇畔弯起一抹笑,戏弄似地捏住菲贝儿的鼻子。
熟睡中的菲贝儿突然觉得呼吸不过来,伸手挥了挥压在她鼻子上的东西後,啧了下嘴,又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见状,宫离寒嘴上噙著自己也不晓得的宠溺笑容,先下床去冲澡。
对於尚是无解的谜团,他似乎也不在意了。
☆ ☆ ☆
二十分钟後,宫离寒擦著湿漉漉的头发,才刚踏出浴室,就瞧见红著眼的菲贝儿坐在床上瞪著他。
宫离寒扬扬眉,问道:「我欠你钱了吗?」
不然她干嘛一脸被他倒了会钱的模样,直盯著他?
但是菲贝儿只回了他一个鼻音。「哼!」
当然,她死也不会承认,她又再度因为见不到宫离寒的人影而感到孤单、害怕了起来。
宫离寒只是笑了笑,不把菲贝儿的反应当反应。
因为他从这短短几天的相处得知,菲贝儿是一个相当单纯的女人,不过有时候也相当别扭。
就像现在,明明就是想见他却不作声响,让他觉得也挺可爱的。
「我要去晨跑了。」宫离寒道。
菲贝儿立刻跳下床。「我也要去。」
「不行。」宫离寒立刻否决。
菲贝儿一脸不悦。「为什麽?」
「因为每次你一跟去,原本我跑半个小时的路就变成了一个半小时。」宫离寒倒也不客气。
「我……我这次会跑快一点!」菲贝儿红著脸争辩道。
她也晓得自己每次都会害宫离寒上班迟到,但是这也没有办法呀!她怎麽会晓得跑步这么累呀?
可偏偏她又不能够在他身边用飞的,如果她能够展翅而飞的话,就不会跑得这麽辛苦了。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宫离寒故意戏弄她。当然他也不会老实地跟她说,他本来就有打算让她跟。
「我……这次绝对不一样!」菲贝儿鼓起了脸腮,彷佛这次她要是跑太慢,她就要把名宇倒过来写。
宫离寒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开水,喝了一口。「好吧!那我就再相信你一次好了。你快点去换衣服。」
「真的吗?」菲贝儿顿时亮了双眼,突然朝著他一扑。「哇!太好了!我马上就去准备。」
然後她立刻跑出他的房间,往客房奔去,浑然不知宫离寒才正伸出双手想抱紧她,却被她给溜了。
「啧!迟了一步。」宫离寒皱眉看著自己仍停在半空中的手。
看来,想要抓住让菲贝儿自动投怀送抱的时间,他还要多多练习。
☆ ☆ ☆
坐在大树下,菲贝儿呼吸著新鲜空气。
「啊!真是极乐!」她靠在椅背上满足地说道。
身为天使的她,在下凡之後非常的无法适应人类世界的匆忙和空气污染,尤其是市中心有一堆车子排放出来的废气,常让她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
不过今天宫离寒谈公事的地方,在道路的中央居然有一排行道树耶!
於是菲贝儿让宫离寒一个人去谈他那冗长的生意,一个人跑来这里,接近自然的生气。
「对了,我到现在还是想不出来,究竟在下凡的时候,休米安还交代了什麽?」菲贝儿努力的回想了很多次,奈何还是想不起来。
她只知道,她要来保护宫离寒……然後呢?
还有,为什麽要她来保护宫离寒呢?是因为宫离寒会有什么危险吗?
一思及此,菲贝儿就觉得困惑而害怕。
如果说宫离寒有什麽危机的话,那麽她能够及时帮忙吗?
这……也不是她要漏自己的气、对自己没信心,而是她在天堂的时候就是个混仙兼迷糊蛋,像这麽重要的事情,交给她真的好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是因为要保护宫离寒,休米安才将这件事交给她罗?那麽她不尽力怎么行?
嗯嗯……菲贝儿愈想愈有道理,也愈觉得自己是保护宫离寒的不二人选,因此对於宫离寒的危机是什麽,她倒不放在心上。
反正她的身上有法术嘛!怕什麽!
这么想著,菲贝儿倒是恢复了自信,也就更自在地舒展身心,但是没有料到宫离寒很快就回来找她了。
「菲贝儿!」
瞧见西装笔挺的宫离寒远远走过来,菲贝儿惊讶的张大眼。「咦?你今天怎麽谈这麽快?」
「嗯,只是小事,不用谈很久。」宫离寒状似不在意地说道。
其实,今天他要谈的是一笔很重要的大生意,但说也奇怪,一直都待在身边的菲贝儿不在场,他就提不起劲,最後更是草草地结束了简介和一些合约的签署就赶过来了。
对他而言,也许菲贝儿的重要性开始超越了他的想像也说不定……
「是吗?」菲贝儿不太懂生意,所以没有追问下去。「对了,在我来这里的时候,有一个人要请我去喝茶耶!」
见菲贝儿说得一脸兴奋,宫离寒心里却当、当、当地响起警讯。「喝茶?是什么样的男人?你该不会真的跟他一起去了吧?」
菲贝儿一看他的脸板起来,只觉得莫名其妙。「我是很想跟他去……啊,没有啦!你不要瞪我!」
「你知不知道一个男人对陌生的女人提出邀请有什麽意图?」宫离寒严肃地眯起眼来。
因为他敢打包票,菲贝儿根本不晓得事情的利害关系。
果然,菲贝儿闻言,一脸茫茫然。「什麽意图?不就是一起喝茶吗?」而且还是免费的耶!
那个人说要请客,这样不是很好吗?
宫离寒为什麽要生气?
忍住翻白眼和怒斥她一顿的冲动,宫离寒知道自己的心里充满醋意和独占欲,决定趁机来个机会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