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怎么说。”最好把所有不快、所有实情都说出来。
懊恼、气愤在尉天浩眉心交锋,他巧劲一使,在她的诧然低呼中,将她带上床压在身下。
“对男人提出这种似是而非的应允,是要付出代价的。刚好,我闷了好几天,正需要个女人发泄一下。”他眯起厉眸审视她清丽的衣著。
她穿的是当地女子服饰,斜肩的短衣配上及膝短裙,米色布料上染了紫、黄两色的碎花图样,充分展现她曼妙的身材及甜美气质,让她漾满一身瑰丽风情。
这样的她,美得连其他女人都比不上!
听出他的意图,宁静还来不及澄清,就被他吻个彻底,粗野的唇舌在她两片粉嫩的唇瓣上恣意掠夺。
尉天浩原本只是想藉这一吻吓阻她,但四抹唇瓣紧密相贴时,曾经感受过的悸动却再次进驻他体内──
当她接纳地以双手环绕住他时,刹那间,他感受到深积于体内的滚烫怨恨及寒冽绝望,奇异地逐渐褪去,冰火交相煎熬的痛楚似乎有了温润的抚慰,连带地挑起曾被远远放逐的欲火……
被来得鸷猛的欲望惊醒,他倏地翻身坐起。
“算了,和像你这种生涩得有如白开水的女人上床,一点乐趣也没有!”他嫌恶地擦拭嘴角,口不择言地讥讽。
他根本言不由衷!
虽然一开始只是个恶意掠夺的吻,但宁静能感觉到他由粗暴转而迷乱、再到抗拒的改变,他的吻和他的眼神一样,充斥著对人性的憎恶和哀鸣,那是一个被愤恨锁住的灵魂在挣扎,她也经历过这种生不如死的痛,她知道!
“你想哭的话,我也会陪你。”在他背后坐起身,她鼻酸轻喁。
他全身肌肉一震,却恶狠狠地回过头来。
“我只想找个放浪的女人泄欲,你不够格,可以滚了!”
对他的冷言冷语不以为忤,她坚定道:
“我会帮助你,就如同你帮助过我。”
他冷哼,表情充满讥讽。“我用吻‘帮助’过你,你也照做吗──”话甫落,就有两瓣蜜唇轻轻止住他的话语。
她的包容让尉天浩的心魂大幅震荡,不待她退开便将她纳入双臂,狂野地霸住她柔软的唇,炽烈而狂乱地吮吻她甘心奉献的甜美,用仿佛要把她揉进身体里的蛮力,紧紧箍住,紧紧交缠……
蛮横的吻往下来到她白皙的颈项、锁骨,停顿在胸口上方,突然,他安静地埋头在她的颈间,一动也不动。
宁静觉得胸中的空气几乎被挤压光,贴著他的胸口困难地上下起伏喘气,为著方才的一吻而惊。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她迷惘。
“你现在看到的就是真实的我,性格危险、狰狞、扭曲,你有可能随时被我毁灭,到时候你会后悔当初不如让我自生自灭。”他黯然道,不放弃恐吓她。
他言语间的压抑交织出她的盈眶热泪,她心疼地轻抚他僵硬的背脊。
“我对性没有什么耐心,你如果想保护自己,就应该离我远一点,你现在还有机会反悔。”他咬牙嘶道。
“我不要你出事,也不想看你自暴自弃呀……”宁静再也忍不住低泣。
她总算明白,爱一个人,是理智怎么也无法控制的。
就算她推拒得了尉天浩的好意,也阻止不了无形的情爱种子进驻她的心,就这么防不胜防地任蛰伏的情愫萌了芽。
之前,他怜惜的热吻就像烙印,深刻地烫入她心底,直到他被俘那天,她看著他眼神的当下,听见心底传来某种声音,原来,那就是冷漠消融的声音,是那份印记融化了她的心,当惊觉它的存在时,已经怎么也抹不掉了。
冷漠屏退不了这个男人,她终究爱上他了,无论他发生了什么,她都无法眼睁睁看著他陷入绝望、自残、痛苦的深渊。
“你……”
这下,原本绝望阴郁的尉天浩,一刹那间,满腔的压抑都因她的眼泪而瞬间瓦解了。
他要她!全身发疼地想要她!
猛地,宁静感觉到他热烫的唇手在她脸上、身上游移,宛如一个迷路好久好久的男人,终于找到出口般渴求著她,她浑身为他的渴望而悸颤著。
“你不后悔?”他深深看入她眼底。
“不后悔。”她摇头,视线因他问句里的小心翼翼而模糊了……
深幽的黑眸闪过一抹流光,他再也阻止不了那股深切的欲望。
衣物随著益发暧昧的氛围散落一地。
男人的粗喘与女人的娇吟回荡在房内,两人一同迎接绚烂的晚霞……
第八章
从窗口远眺海面,可以看见东升的新月。
尉天浩的目光从窗外移回在他怀中沉睡的女子,他伸出手,轻抚眼前这张全心信赖的睡脸,内心矛盾难辨。
一旦她知道他的“真面目”后,还会全然信任他吗?会不会认为肮脏污秽的他根本不配拥有她?毕竟从小,没有人愿意真正接纳他……
突然害怕看见她眼中的排斥,尉天浩浑身一颤,手僵在她眉眼间。
刚才那场激烈的缠绵,究竟只是自己想在极度恐慌中寻求一个发泄的管道,还是想拿她来证明自己,他也是个拥有正常性欲的男人,抑或有其他的原因?他分不清了……
睡梦中的宁静被一股强烈的惶恐扰醒,察觉出他的不安。
“怎么了?”她抬头,低柔的嗓音有著释放热情后的余温。
清眸中毫不掩饰的关怀,登时灼痛尉天浩的知觉,他倏地放开她,翻身下床。
见他漠然地套上衣裤、走向门扉,宁静突然感到心慌。
“你要去哪里?”她将衣物捞在胸前坐起。
“出去走走。”
“我陪你。”
“不必。”
他的冷淡证实了宁静的心慌,她仍旧摸不清这个上一秒与她缠绵温存、下一秒又刻意疏离她的男人。
“浩,我说过我不后悔,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后悔。”这样还不配分担他的痛苦吗?
“很好,我最怕那种事后哭著要我负责的女人。”他不带感情地道。
瞬间,红潮从俏脸褪去。
“你把刚才……当成什么?”
“不就是你情我愿的男欢女爱?”他回头,冷眸锁住她。
“难不成,你口是心非,心里其实觉得后悔、厌恶?”他已经伤得够重了,如果不想再受伤,只能用这种无情的方法打消她探究他的念头,但不知为何,他该死的在乎起她的答案!
尉天浩的“诚实”,有如一把利箭射入宁静的心脏。
她不会回答“是”,因为她的确不后悔;她也无法回答“不是”,然后任他以践踏她自尊的借口讪笑;此时,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尉天浩清楚看见她受伤的神情,突然,任何答案他都不愿听见,索性头也不回地离开木屋。
宁静眼中泛起薄雾,步伐凌乱地追到门口,朝他冷绝的背影喊道:
“我──”才刚出口,声音就陡然消失。
察觉她的嗓音有异,尉天浩一回头,就看见她虚乏地跪倒在门边。
“静!”他心口一拧,奔至她身旁将她揽入双臂,察觉她不自然的颤抖,他著急审视她苍白的脸色。
“又开始了……”她知道自己怎么了。
某个念头撞进尉天浩脑中,他立刻将她抱回床上。
“你的药呢,有没有随身带著?”
“有……可是没了。”这几天,她作恶梦的频率已经减少许多,以为可以不必再吃药,可是每天的用药量却依然不减,不吃,就会像现在一样难受。昨天,带在身上的药全部吃完了,现在只能任由自己发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