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欢,我来向你介绍,她是艾晴,我的女朋友。」
她对贯承的话听而不闻。
「我们搬回台湾了,上星期才到,只有祖父母留在加拿大……天!我有好多话要告诉你,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好不好?」
相对於他的疏离,她显得热络。
「我和艾晴要去看电影,很抱歉,时间快到了。」贯承带起艾晴就要转身离开。
「我到过你家,姜妈妈说你没女朋友,她下星期还要帮你安排相亲的,不是?」
她拉住他的手,不让他离开。
「欢欢,别这样子。」
「我爱你,不好吗?」
「当然不好!你示爱的对象是我的同居人,你是不是该先问问我的意见?」艾晴向前一步,站出来说话。
「同居人?你们住在一起?」欢欢伤恸欲绝。
「有意见吗?」艾晴骄傲地抬高下巴。
「你怎可以和个乱七八糟的女人住在一起?姜妈妈知道要难过的!」气质美女的注意力又落回贯承身上。
「我们改天再聊好吗?对不起,电影时间快到了。」
拉开艾晴,这回贯承连头都不回,急急离开现场。
萤幕上,「我的希腊婚礼」在演些什么,艾晴和贯承都不晓得,他们各自沉浮在自己的思绪里。
电影终场,再度曝露阳光下,他们回到现实世界。
「她是谁?贯承。」想起「她」用亲昵的姿态叫唤他,艾晴满心不是滋味。
「大学时代的女朋友,程夕欢,我们交往过四年。」
贯承隐瞒的部份包括有——他的母亲很中意欢欢,一直希望儿子能娶她;他父亲希望两家联姻,扩大家族企业;还有,他的大姊和欢欢的姊姊是死党这些事。
「当时为什么会分手?因为她移民到加拿大?」艾晴提出问题,又作主替他回答。
「和欢欢交往是一场磨难,分手让我松口气、重获自由。」贯承中肯回答。
「磨难?我不懂你的意思,我只看见她为了爱你受折磨。」
女人应该站到女人那方,女人不该为难女人,可是一旦有了爱情竞赛,这些定律很容易就被推翻。
「她是个被宠坏的孩子,交往期间,她不准我和其他人说话,忽略她的存在;我的眼睛不能瞄到异性人物,那会有变心嫌疑;我必须将就她所有的『想要』,不能有自我意见,她勉强我做所有我不喜欢、而她乐意的事:我的生活作息要以她为主,我的世界要以她为中心围绕,那段时间,她让我……疲於奔命。」
叹口气,他从未与家人或朋友谈论过这段,没想到,今天会对著艾晴说这些;握握她,他很高兴是她来分享自己的心情。
「这是你们分手的主因,难道你从来没爱过她?」
「你不能否认她很漂亮,她美得像仙子,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初见她,我整个人都被迷惑,除了她,再也看不见任何人。」
当初是迷恋吧!再见她,他想不起当年怎会有那种莫名其妙的爱慕。
「所以你是爱她的?」
「是的,我爱她,在我让她整到疲惫不堪之前。」
「爱情下能包容所有缺点吗?」
艾晴以为,爱情无所不能,只要没有婚姻,幸福便会长存。
原来,她错估了,再美好的爱情也容忍不来太多的任性,低头看看他左手腕的小叮当手表,艾晴有罪恶感。
「我试过包容,但很遗憾地,我失败了,也许我的性情不如自己想像中好。」
回首过去那段,直至现在再想起,贯承仍然觉得辛苦?
「对不起。」
她拉抬起他的手,帮他把小叮当手表除下。
她的认错,让他忍下住发笑。
「那个……没关系的。」
「有前车之鉴,我才不要重蹈覆辙。」
她忙把手表收进包包里面。在爱情学分中,她学到一招——发大小姐脾气可以,但是别对男人太过分。
「你不是个任性女孩,我知道。」
「女人多少有任性的时候,我不想让任性常常出笼,威胁到我们的爱情。」
「我倒宁愿你多让我绕著你的世界转,经常,你让我觉得没有安全感,仿佛你随时准备离开我。」
「我没要离开你,我只是不喜欢婚姻,不喜欢被束缚,不喜欢两个人在婚姻里面对无能为力。」
艾晴一口气表明自己的立场和态度。
「你不想要婚姻,至少……公开我们的关系,让我们的家人朋友知道我们两人在一起。」
贯承说话时,一个惊呼声响起,下一秒,有个可爱的小女生出现,二十出头岁,染了头金发,大大的耳环在脸颊旁边晃荡。
「晴姐,你怎么在这边?也来看电影啊?」
小米拉著她就是一阵哇拉乱叫乱跳。
「我不能看电影吗?谁规定我只能当工作机器?」
艾晴皱皱眉,是不是一到假日,熟人全挤到电影院前?
杰森随後走来,他手拿两杯可乐和一桶爆米花,看见艾晴,脸上的臭表情马上变得谄媚。
「亲爱的小晴晴,你来看电影吗?哦!你愈来愈漂亮,果然,恋爱中的女人最美丽,这是千古不变的定理。」
杰森扫一眼她身边的男人,他身上的衣物搭配是很典型的艾晴设计风格,这男人从头到脚肯定全是艾晴的杰作。
他很喜欢艾晴的设计风格,柔柔淡淡,乍看之下不抢眼,却总能把一个人的特色强调出来。
「谁叫你出门看电影?赶快给我回家工作!」
横眉一瞪,艾晴的女强人作风出现。
「晴姐,他刚刚工作一整个早上,灵感用光了,我才带他出门找灵感,放心,依他的进度,明天早上之前,我一定可以把稿子交到你桌上。」小米替他说话。
「最好是这样子,不然下一季的新装,我就做人皮设计,你最好把一身皮剥下来让我备用。」
艾晴冷冷瞪杰森一眼,没看过哪个男人这么懒散。
「晴姐,这位先生是谁?介绍一下吧!」
小米盯著贯承细细欣赏,他长得挺好看的,虽然比杰森略略差一点,但气质不错,
「他是我表哥,从南部上来,等一下我还要送他去搭火车。」
艾晴的随口敷衍听在贯承耳中很不是滋味,什么时候起他有一个强势表妹了?
「表哥啊!你们家人都很有设计眼光,连穿衣风格都很类似。」杰森了然一笑。
「你再多罗嗦一句,下个月开始,不用到萱草赚钱。」
艾晴屎脸一摆,杰森笑容挤不出来,「好、好,我不罗嗦,马上走,小狱卒,我们离开吧!」
杰森把饮料塞入小米怀中,拖住她往另一个方向走。
艾晴叹口气。今天是个倒楣的日子,从菜被偷走开始,然後碰上他的前情人,再碰到杰森这个冤孽,她该找个时问去龙山寺拜拜。
回头,艾晴触上他不高兴的眼神。
「你在生气?」偏著头,她问。
「为什么对他们说谎?」表哥?他一点都不满满意这个身分。
「他们一知道,事情会变得很麻烦。第一,关袖,我妈那边就瞒不了,然後……」
「然後怎样?有我这种男朋友很丢脸?」
「话不是这么说,我不认为公开有好处,万一分道扬镳……会把情况弄得好复杂。我们讨论过的,不要把同居这种单纯的事情弄得麻烦好不好?」
想到要站到两家人面前让人品头论足,艾晴摇头。
「你坚持不公开的话,我无法推拒我母亲安排的相亲。」这件事情困扰贯承几天,趁此时提出,让他松口气,
「谁要你推拒?说不定你会由此找到一个更好、更合适你的对象。」她硬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