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的寂寞症候群下是普通严重。好啊!为朋友道义,我下海当陪伴女,」
「这么委屈?你知不知经济萧条,这年头没多少人肯花高薪雇用……」话说到一半,他猛然停住。
「雇用残障人士吗?先生,弄弄清楚,你是花钱请我陪你说话,不是陪舞,我的嘴巴可不残障,它们完整得很。」
一阵爽朗笑声,艾晴重新催生他的快乐,让姜贯承从短暂的沮丧中跳脱出来。
突然间,他感激起那个偶然夜晚,她打错电话、他认识一个让人开心的女人。
也许艾晴是对的,当两个人站在最适当的距离看彼此,看不见缺点,只看得见关切。
MAY MAY MAY
三个星期过去,成品如期赶出来,展览会圆满得让人兴奋。艾晴想,她又赢了一场。
回到家里,洗完澡,把自己抛向床上。
第一次,八点钟,她就睡眠姿势摆好,轻松的夜、轻松的人生……真是令人愉悦!
整整两天没合眼,她的眼眶下面有一圈黑影,明天、明天,她一定要睡到自然醒,不接受任何人的连环夺命叩。
关掉手机,拔掉电话线,她不要人家来吵她。
抱著柔软枕头,把脸紧紧埋在里面,深吸口气,温柔的拥抱……不会此男人的怀抱差。
翻过身,吃饱饱、睡饱饱,她是有能力、能自主、事业有成的女强人,所有人·看见她,都会对她羡慕。
今夜……艾晴很满足……
半眯眼,她准备神游太虚……
突然,一个男人的声波传人她脑海中央;艾晴想起姜贯承,想起他的电话,艾晴猜,她被他制约了。
习惯在夜半,习惯在十二点钟响前,她结束所有工作,冲一杯三台一咖啡,坐在沙发前等他来电……今夜很累,但她舍不得对他失约。
挣扎起身,拿起床头分机,接上插头,她拨出电话。
「哈罗!我是艾晴。」
「艾晴,姜贯承不在,我不介意帮他接听。」滑滑的调调,两三下就和陌生人表现出熟稔。艾晴猜测,他是个世故男人。
「你是……方劲?」
在她印象中,方劲是个和关袖同种同类同属同科的恐怖份子。
「聪明女人!这几个月来,我们家贯承精力充沛,工作认真,我猜,您功不可没。」
「我不敢居功,应该是你逼迫人的功力更上层楼。」
在贯承口中,艾晴对这个把钱看得比命还重的男人早已熟悉万分,有机会,她该把关袖介绍给他。
「逼迫人?看来贯承在你面前说了不少我的坏话?唉!朋友是做什么用的?」
「哪里哪里!别误会,他对你百般夸奖,说您的能力凡人无法比。」
「真的吗?我不相信。怎样?要不要出来聚一聚?我们在『塞普路斯』。」方劲邀约。
「尾牙?不会吧?离过年还有一段距离。」艾晴笑问。
「不是尾牙,只是普通聚餐,没什么外人,我们刚完成一个大case,整个办公室的人一起出来吃个饭。」
「不用了,我……不太方便。」
这种时候,谎话又变得好用起来。
「你行动不便吗?没问题,告诉我,你在哪里,我们马上派香车去接美人,相信我,对於这个任务,在座所有男士都很乐意。」
「万一等在这里的不是美人呢?你会不会车子掉转头,让我枯等?」
「这个问题你要问贯承,他回来了。」
说著,他把电话交还给贯承。
「你没有被方劲给吓到吧?」接收到他的声音,暖流沁上心间。
「他是吃肉不吐骨头的豺狼虎豹吗?为什么我要被他吓到?」
「他不是,但相去不远,很少女人能逃得掉他布下的天罗地网。」他呵呵两声,摆明出卖。
「真恐怖,他不会是宾拉登的手下吧?」
「相信我,他只会过之不会不及。」
艾晴笑笑,转移重心。
「你在忙吗?打这个电话,纯粹想告诉你,晚上别打电话给我,因为我关机、把电话线拉掉,今晚我不要任何人打扰。」
「为什么?晚上有相亲宴,不想闲杂人等打扰?」他没听见自己的口气,PH值不在正常范围。
「没错,我和周公定约,他说要帮我找个好男人。」
「那么早睡?你生病了?」
「真可悲的说法!一定要生病才能早睡?有良心点,我四十八小时没合眼了,再不睡个饱觉,见不到周公,我只好先绕过去拜访上帝。」
艾晴的话引起贯承的强烈罪恶感,想起自己前两天还霸道地占掉她四个小时休息时间。
「真可惜,我本想半夜三点再打电话给你。」
「为什么要半夜三点打电话给我?」
「今天晚上有流星雨,想约你一起看。」
「流星雨……」
浪漫在心中和周公作拉锯战。
和一个素末谋面的男人,在同一个台北天空下仰头,看同一颗流星……近三十岁的女人还会对浪漫动心?
「怎样?有没有动摇?明天请一天假,今晚陪我一起看流星。」
「假设你有本事跟那个叫方劲的豺狼请假一天的话,我舍命相陪。」艾晴挑衅。
「没问题,看我的。」
贯承转头和方劲说几句话,电话让方劲接过手。
「艾晴,你知不知道贯承请一天假我要损失多少?」方劲佯装出不乐意。
「他一天能赚多少钱?」她问。
「十万块钱。」他随口开一个价码。
「不贵嘛!叫他把帐号给我,明天我把钱汇到他的户口里面。」她学贯承讲话。
方劲转述她的话,远远的,她听见他爽朗的笑声。
将电话贴近耳朵,他说:「你盗版我的话,侵犯我的智慧财产权,我裁定你要罚两百块钱。」
「两百块?这点小钱你也要。要是我真的付这笔钱,岂不是太污辱姜大设计师。」
「对不起,在经济不景气的时代,两百块钱可以养我两天。快说!要不要一起看星星。」
「你会准备咖啡吗?」
「干嘛?你又不出门。」
「隔著电话线闻香啊!」
「好吧!我泡蓝山咖啡和你分享。」
「有好星星可看,有好听声音相陪,还有好咖啡,我有什么可犹豫的?就这样说定喽!晚上三点。」
「我打电话把你叫起来。」
「不要!我打给你,我现在没关机的话,连一个钟头都别想安安静静睡觉。」
「好好睡吧!晚上三点,不见不散。」
「嗯……晚安。」
拉掉电话,艾晴脸上带著蒙胧笑意,总是听过他的声音,她才觉得完成一天大事。
虽然她不用对他打卡,可是陪他成了惯性,她习惯他的声音,她爱上他的谈话,艾晴……有个叫姜贯承的男人在身边,真好!
第五章
天很蓝,太阳很美,在台北的冬天,这样的阳光令人欣跃。
艾晴踩著轻快步履,在台北街头游荡。
你没听错,是游荡!
这是一个强要来的假期,虽然造就了关袖眉头松不开的死结;但她深信,放假一天,「萱草」不会因此倒闭。
昨夜,一场浪漫的流星雨,让她的心情high到顶点。
快乐在她心底欢唱,原来,来不及许愿也会引发一串笑声,没有沮丧、没有伤心、没有遗憾,虽然她错失了七颗流星。
不过,她还是完完整整许下一个愿望——但愿,那个陪她看流星的男人,有几分王子英姿。
很奇怪,艾晴想不透自己怎会许下那样的愿望,从来,她都没打算见他一面,从来,她都只把这种深夜交谈当成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