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新衣后,她抚着身上的衣料,感受着那上好的丝织触感。
摸索着她身上的衣料,单子瑾这才满意的笑了。「这次全是妳喜欢的素雅的颜色,照妳说的花样去织的。」
她摸着身上的布料,不禁叹息了。「连单衣、衬里和鞋子都用丝绸做的,未免太浪费了。」
他抱着她,手抚上她细致的脸,感受着她的表情。「春蚕吐丝密密无尽,让它们缠着妳,让妳挣不脱也逃不了。」
胸口热热的堵着一个东西,一股怆然的情绪捉住她,一只蚕可吐上千米长的丝线,用于织绸的每条蚕丝实际上是由八颗蚕茧并在一起缫制的「合股丝」,光是织就一件衣服就要耗费多少蚕茧,又要花费多少人力才能完成,而密密缠绕在身的不只于此,还有他的情意,千丝万缕的情意,这男人啊!用这样的方式表达了他的心意。
他掌下的表情有细微的颤动,感到她的唇瓣微张着,他等着她想要说出的话,久久,她只是依偎着他,始终没有开口,而他也静静的拥着她,任烛影将两人相拥的身影贴在墙上。
「夜深了,该歇息了。」她离开了他的怀抱,细心的再确定一次窗户都已关好,免得他吹了夜风染上风寒。
为他铺上棉被、被褥,也为他将明天一早要穿的衣服准备好,当她就着烛光在忙碌时,他自己已褪下衣服,静静的坐在床上,侧耳听着她的声音。
「来,这汤药喝了对你好。」她将汤碗就着他的口,他温顺的喝了两口。
看着他浓黑的眉,还有一对黝黑深沉的眼珠,她有片刻的失神。
「怎么了?」他扬起眉问她。
她掩饰的一笑。「我在想,你连问也不问一声就喝了,也不怕里头有毒?」
他笑了,难得孩子气地道:「既是妳喂我喝的,就算有毒我也认了。」
一种酸楚的滋味涌上心头,知道他把一把能伤他的刀刃交给了她,是让她刺他一刀,还是为他收起刀刃,就在于她了。
「夜深了,你睡吧!」平静的声调下察觉不出她千折百转的心思。
蓦地,他握住了她的手腕。「留下来。」
自从他俩有了肌肤之亲后,这样的对话每晚都会发生,他等她心甘情愿的回复,像进行一个神秘的仪式,祭奠的是她日渐付出的情意。
今夜,她犹豫了,一夜又一夜,他总要她留下来与他共寝,她想不到啊!原以为不为所动的一颗心已交付出去,她不愿意,但也无能为力去收回。
而她一夜又一夜的留宿,府里上上下下早就知晓了,可她仍一派平静,随他们去说吧!任他们如何说风说雨。
「木蓝……」沙哑的男声低低的要求着。
感到她的犹豫,他屏息的等待她的决定,木蓝沉默了一下,然后轻叹一声,带着莫可奈何。
「子瑾……」她轻颤着,他的手正沿着她的手腕往手臂处摩挲着,粗大的男性指节滑过细嫩的肌肤,让她升起难以言喻的愉悦。
「留下来,为我留下来。」他低沉的声音诱惑的呢喃着。
「不行。」她深吸一口气,残存的理智微弱的拒绝着,她也贪恋两人相拥的温暖啊!
他轻轻一扯,将她的身子揽进怀里,将头埋在她的颈边,热热的唇就着她的耳边说话。
「留下来陪我,不要走。」
她瞪着他,知道他虽没看到,但也知道她的不满。「你在勉强我。」
「没有。」他低笑了一声,环着她细腰的手臂圈得更紧了。「我不勉强妳。」
她作势推了推他的胸膛,但他不为所动,她指控道:「你还能说没有吗?」
「我没有勉强妳,我只是要求妳、请求妳。」他的声音带着让人难以抗拒的恳求。
她叹气了,他是没有勉强她,他用绵绵密密的情意来留住她,她还能说什么?
木蓝温顺的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轻应着。「嗯。」
他笑了,原本阴郁的表情化开了,像阳光穿过厚厚的云层一般,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手指眷恋的抚着他的眉目。「你该常笑的。」
他一皱眉。「有什么事值得笑?」
她温言道:「你生在这么好的环境里,又才华洋溢,你是名震天下的单子瑾啊!这是多少人羡慕的。」
「我只是个瞎子。」他不以为然。
她摇了摇头。「你内在的光华早已掩盖了你的眼盲,不管你是不是瞎子,你还是那个睥睨天下,让名门闺秀动心的单子瑾。」
「哼!庸脂俗粉。」
她看了他一眼,唇翕动一下,也不说话了。
「怎么,妳要说什么?」
「没有,我无话可说。」
「我眼瞎了,敢对我说实话的人倒变少了,我只有瞎,没有笨到分不清妳说的是实话还是谎话。」
「子瑾,即使你不珍惜别人对你的心意,也别轻贱她们。」她忍不住说了。
他拢起眉,只听见她幽幽邈邈的道:「女子的情意和男人不同,女子的爱像涓流,可以流到死亡,而男子的爱像热火,烧过即灭了。」
「说得像妳经历过似的。」他嗤之以鼻。
她又沉默了,任他再问,她也只是淡淡地笑。
她是谜,越和她相处,越感觉环绕在她身边那股若有似无的迷雾,为她倾倒而不自觉。
他摸索着她的唇,感觉她柔软的唇瓣美好的扬起,整张脸彷佛在他的指下温暖了起来。
「妳笑起来很好看。」他眷恋的细细抚过她的唇鼻,还有秀气的眉。
「你又看不到,怎么知道?」眼盲是他的禁忌,可最近他温和得让她敢直触犯这个禁忌。
「我虽看不到,却感觉得到,妳一笑,整个人就感觉很温暖很明亮。」
「傻话。」
他专注的、细细的抚过她的五官,到小巧的耳垂,然后是如云的长发。「妳长什么样子?」
「很平凡,不像你见过的名媛千金。」语音里有些爱娇,有些吃味。
他笑了,好看的脸上俊朗逼人。「我只知道我的木蓝有一张伶牙俐齿,一双巧手,还有一颗聪慧的脑袋,以及笑起来很美丽的容颜。」
她脸红了,热辣辣的直冲脑际。「想不到你这么会称赞人。」
「我不会称赞人,我只说实话。」
放下她绾起的发,手中的青丝光滑柔软,像上好的丝绸在他面前展开,怀里的她不盈一握,纤楚细腻,皮肤细致得像上等的瓷器,在黑暗中,在放下的床幔里,弥漫着醉人的气息。
他摸索着她平坦的腹部,还有娇弱的骨架。「妳太瘦了,这样的身子怎么孕育一个孩子?」
「什、什么?」她惊喘一声,几乎要惊跳起来。
木蓝被他压在身下动弹不得,他懒洋洋的抚过她的身体,像品鉴上好的丝绸品,俊脸逼进她的,像是能看穿一切。
「我要妳为我生养子嗣,这胸脯喂养妳我的孩子,我要妳成为我名正言顺的妻,我要夜夜与妳同眠……」他低低宣告。
「子瑾……」她困窘的几乎死去,没想到他讲得这么直接粗鲁。
「怎么?妳不愿意?」他皱着眉,怒意开始酝酿。「妳的身体被我摸遍,妳的清白也给了我,难道妳不想成为我妻子,只想当个小妾?」
「我……我没有想过这事。」她羞红了脸。
他仍拢紧眉,事关她的未来,而她居然连想都没想过,若不是清楚她的淡然,他会以为她矫情虚伪。
「现在呢?可愿意为我生养孩子?」他的俊脸逼进,额抵着她的额,彼此的呼吸混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