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扎兰听头就知道尾,与他异口同声地述道。
“啊哈哈……”
两个远去的身影嘿嘿笑地乐在一起,对两人而言,前程虽茫茫,但已是万里晴空。终曲爆烈的火舌远接浩渺的天际,强大的火势仿佛就要将秋天燃尽。
不断扩张的火焰,诡异地扭曲众人眼前的景象,一切变得脆弱、模糊,就连屋内、屋外疯狂嘶哑的叫喊声、救火声亦变得颓丧、无能为力。
午后时分一场突发的祝融大火,除了在短短一刻钟不到的时间烧毁九门提督府的主书房,甚至将整座屋子沦入火海中。
壮烈的火争伴着浮窜的焦味与热气,朝天际怒吼,卷走所有事物化为一场梦境,是怨是恨都已消匿淡薄不容人追溯。
慕玄在自己院落的阁楼中缓缓躺入卧椅。
天的那一角艳红幻焰;天的这一角残日光影,落在栏杆前的卧椅上,晦暗冷清清。“九门提督府失火,整座宅子已经付之一炬。贝勒爷今天还是甭出去跑马了,外头乱哄哄的。”侍女拧干水盆里的巾帕。
慕玄伸出手臂由她细心卷高袖子,不厌其烦为他抹去手臂汗渍,唤起清爽的舒适感。“所见略同,我确实打算今天下午就待在书阁里休息。”
“说来啊,实在是提督大人的报应,以前呢,他老喜欢扯贝勒爷您的辫子大作文章,常常一件小事情就闹得满城风雨,让他得此下场,活该!”
侍女解开他胸前坎肩衣底衣上的扣子,再将巾帕放入水盆中捞洗一遍,覆在他坦露出来的胸膛上轻轻摩擦。
“喔?”
“古云: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您瞧多准呐,一年前他轻薄尚守大人的妻子,犯下天理不容的罪孽,一年后,立刻受制裁,赔上一条命。当然啦,这多亏了贝勒您的拔刀相助,才让兰格格母女所受的委屈得以昭雪!”
“是吗?”
“街头巷尾都是这么传您的!”
“说来听听。”
她顺着他的脖子往右膀上擦去,纯直地回答:“他们说从您派玉旸自蒙古接回兰格格起,到主动调查证据、搜集证据,意外发现富察氏的案子许宝华所为的可能性极大,曲曲折折,几乎都是您一个人忙着。”
慕玄伸手压住胸膛上的小手——“他们怎么不传或许打从一开始我就握有许宝华的把柄,于是顺水推舟、来个借刀杀人呢?”
他邪冷地笑了。
小小阁楼沐浴在黯淡的目光下,冷清清的窗儿,卷进微微凉风,这华美的堂屋显得格外寂静阴沉……
——全书完——